第四七四章 花散的消息
池溧阳一路领人慢慢往掌院去,他不急,卢悦当然也不能急。
她知道,灵墟宗需要时间查谷天乐的资料。
玄阳绝脉配雷金灵根,她很期待这家伙知道后,那一脸便秘的样子。
或者……
卢悦两眼亮如明珠,也许……,可能……,此时的西泽掌门已经拿到资料,已经是一脸便秘的样子了。
闲话慢步的她不知道,西泽掌门就是刚刚拿到谷天乐的资料,对雷金灵根,他表示很高兴,可是看到玄阳绝脉的时候,真是从嘴里,苦到心里了。
明明知道不能修炼,魔星还把他拉着往灵墟宗来,肯定是有用意的。
而且,从坊市这姑侄俩对话上来看,也许整个谷家,就这一个孩子合了她的眼缘。
这个问题……
可真不好办啊!
因为谷令则,他们不能再看着谷家人,那样消亡下去。扶持!那是一定要的。
可是扶持分很多种,若是卢悦没来,若是她要看着谷令钊死,若是她不是在处理完谷家事后,马上就到宗门来……
西泽觉得,他原先的选择有很多种,可是现在,好像只有一种了。
这可……
果然不愧魔星之名。
西泽转了两圈后,对天地门因卢悦归来,而过无量劫的北辰一下子同情起来。
不管大宗小宗,身为一宗掌教,这样被人逼着走人家划好的线走,到底意难平啊!
西泽又转了一个圈,站定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暂时是没什么劫要过,可谁让那个就要过来的孩子,曾差点入了他家的门呢?
罢了罢了,就看在他们彼此曾经擦肩而过的缘份吧!
只要她能找来人,灵墟就认了这些人情又如何?
单一灵根修士,哪一个,都不会次于令则。
平常这样的人,他们想套交情,还无路可走呢。
西泽掌门自己安慰完自己,笑着迎了出去。
“卢悦、谷天乐,拜见西泽掌门!”
“免礼免礼,卢悦啊,这是你第二次进我灵墟宗了吧?”
“是!第二次……!”
卢悦的声音,有些小感慨,第一次的时候,师父还要带着她,到谷家去闹一场,她还差点与谷令刖几个差点打起来,可是这一次……
世事好生难料啊!
“这是……天乐?来来,到爷爷这来。”
谷天乐,早收到姑姑示意,上前几步,正要再行大礼的时候,身上再次涌来那种探试的灵力。
“……玄阳绝脉,果然是玄阳绝脉啊!”
西泽掌门虽然嘴上说的是玄阳绝脉,可是查的绝对是他的灵根,发现那甚为纯粹的雷金两灵根时,若说不欣喜,也绝对是假的。
这灵根果然不错啊!
若是埋没了,他也会有些心痛的。
“小友来意我已知晓,这件事,我灵墟宗,要多仰仗小友了。”
都是聪明人,西泽虽然一直没见过卢悦,可在她一次次为归藏界搬回光核的时候,就认真了解过她。
此时既然无路可退,那干脆就光棍些。
谷天乐到底是谷家人,按理就是灵墟宗弟子。他灵墟弟子,得人相助,他这个当掌门的,就得谢谢人家。
“师伯您太自谦了。”
卢悦忙忙一礼,语气非常诚恳,“池师兄和谷师姐,都有参加三千界的桃花坞结丹弟子交流会,他们一样认识很多人。只不过……,我与这孩子比较投缘,再加上谷师姐闭关,所以,要毛遂自荐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
一宗掌教这般说话,就是认下谷天乐了,她哪里能不给面子?
“哈哈,话虽然这样说,可他们在灵界那边,到底没有小友的人面广。”
西泽掌门瞄到谷天乐大眼灵活咕噜的样子,到底是真的欣喜,“小友与天乐投缘,不是因为你们同在梅花桩上抹油阴人的事吧?”
卢悦脸上抽了抽,虽然知道消息传得快,可这也……
“哈哈……!”
看到因为某人瞪眼,而躲到他身后的谷天乐,西泽掌门大笑,“说起来,小友当时是被我家天乐给阴了吧!”
这么快就变成他家的天乐了?
卢悦有些哭笑不得,“前辈好像很高兴我被一个九岁娃娃阴。”
“呵呵!这世上,能阴着你魔星的,可没几个啊?”西泽掌门乐得很,“难得这孩子还是我灵墟宗弟子,老夫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面对偷着拱手朝她讨饶的小家伙,卢悦也气不起来,“是啊!我这做姑姑的,其实也很高兴,更希望他的这份机灵,能永远陪着他。”
“这个……是自然的。”
西泽摸摸谷天乐的小脑袋,“溧阳,这是天乐的资料,你好好看,若是可以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收个徒吧!”
当未来掌教的开山大徒弟,又有两个名动天下的亲姑姑,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给这孩子脸色看。
虽然他对残剑峰那般教养弟子,持某些怀疑态度,却不得不承认,须磨的三个徒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独挡一面。
谷天乐小小年纪,能用他的聪明灵透,助亲父谷令钊逃过一难,甚至得到卢悦的喜欢,他相信,这孩子的心智各方面,应该都像他的两个姑姑。
身为灵墟掌教,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自家宗门能再出一个不世天才。
池溧阳很少看到师父这般高兴,对谷天乐资料上的玄阳绝脉虽然心惊,可有卢悦刚刚的承诺,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收徒几乎在半个时辰内搞定,灵墟各峰各殿都有人来观礼。
看到始终笑意盈盈的卢悦,有心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谷家又要起来了?
……
……
“姑姑,你这就要走吗?”
短短半天,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谷天乐却对卢悦万般依恋起来。
能那般顺利拜师,能让师祖爷爷,二话没说的,为他出钱出物给助他之人大笔报酬,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姑姑。
若不然……谁认识他是谁啊?
“害怕了?”
谷天乐摇头。
“那不就行了。”卢悦笑着拍拍他的小脸,“你得记着,除了我和你七姑姑外,你还是西泽掌门徒孙,是溧阳真人的开山大弟子。”
“嗯!”
虽然成为归藏界有名的溧阳真人弟子,是因为西泽师祖与姑姑几句玩笑话。
可懵懵懂懂间,谷天乐还是知道,他们有各打机锋。之所以能那么顺,是因为姑姑,对他的祝福!
她希望,他能永远保留那份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灵透劲。
“我舍不得姑姑!”
“哈哈!真的假的呀?”
卢悦扭扭他的小鼻子,眼见那双与她甚为相像的眼睛里,有流出东西,忙道:“我也有些舍不得天乐呢。可我们是修仙之人,谋得是以后更长的时间。归藏界只有洛仙子是单火灵根,所以姑姑一定要尽快回灵界。”
这个……他知道。
谷天乐吸吸鼻子,趴到她怀里,努力记忆这份温暖,“姑姑,等我长大了,我能去灵界看你吗?”
“那是自然的。”卢悦在心里悄悄叹口气,“到时,你可以跟你七姑姑说,让她带着你一块去灵界看我。”
不过,连这么点大的孩子都知道,她最近几百年回归藏界的希望不大,也许……可能……,她想要得份安静,反而是这里最为安全也不定。
“姑姑,我会好好修炼,等我长大了,我陪你一块杀那些坏人。”
“哈哈!好,姑姑就等着你长大了,陪我一块杀那些坏蛋。”
卢悦揉揉他的小脑袋,塞给他一个储物袋,“这里面的东西,一会你爹和令刖姑姑过来,你交给他们。”
修仙界,靠得永远是自己。谷家只有自身强大,才能立稳脚跟。
“我走了,不要再送喽!”
最后一次拍拍他的小脸,卢悦再没回头,呼啸而去的遁光,直扑坊市。
陶淘已经在茶楼等了她好半天,倒茶时,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眉心,“听说逍遥的连天峰,主修天演之数,你学过吗?”
“没!”卢悦喝口茶,避开话题,“你逛过这边吗?若是没有,我陪你逛一遍?”
“你真没意思!”陶淘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经此一事,你把谷家放下了吗?”
卢悦:“……”
“说起来,你走后,我也查了谷家,怎么说呢?现在的谷家也算是破而后立吧!我觉得,你把他们交给灵墟宗后,应该放下了。”
陶淘很是正经,“就像你一开始打算的那样,交给灵墟宗或是谷令则。”
“……我已经交过了。”
谷家为灵墟宗输送两个天才弟子,怎么样,也会护着些的。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卢悦愣住,什么她没放下?
“天演数虽然我只学过一点皮毛,可我却发现,你的一些气运,与谷家息息相结了。”
面对这样认真,不再嬉笑的陶淘,卢悦忍不住,打了个水镜,观察自己的眉心。
摸了半天,也揉了半天,她真的没发现,与平时,有哪里不同。
“陶淘,我身边已经有很多神棍了,你就别再凑热闹了好吗?”
陶淘摇摇头,“我师尊说,气运这东西,非常玄妙,越想触摸越不可得。卢悦,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想提醒你一句,谷家于你,可能还是劫!你最好把它全都放开,不要再想了。”
卢悦呆滞!
是劫?
“是……因为溯血之法的追丝鼓吗?”
“不知道!”陶淘摇头,“我对天演数的道行还浅!”
“我现在就回宗门,”卢悦迅速站起来,“家师兄谨山真人,对这个很有研究的。”
哪怕弃疾师伯不在,谨山应该也可以的。
卢悦在潜意识里,非常害怕,谷家再跟上辈子一般,再给她来那样的一出。
万一……真跟谷令钊说的那样,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呢。
如果真那样,她绝对会亲手,连根拔了的。
“别动!你刚想到了什么?”陶淘一把抓住她,“刚刚你的眉心,很黑很黑!”
修士逆天改命。
可有时,却又不能不顺着命,去寻找命运袭来的轨迹,从那轨迹里,找到天道命理的破绽,从那里逃出生机。
“……很黑很黑?是漆黑如墨吗?”
虽然没认真学过天演数,可卢悦还是在刚刚放出的水镜中,看到那里一闪而逝的黑气。
事关命数,天道给予的示警,很多时候,都只在那么几息时间内,你抓住了,能再蹦下去,抓不住……
只能再顺应天道。
那般黑的颜色,顺应天道时能有什么?
卢悦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她这般努力的修炼,不是重走上一世路的。
“你……前面想到的是什么?要破,只能从那里破!”
想到了什么?
卢悦黑脸,拿起杯子,狂灌几口镇定心神,“走吧!灵墟宗与我八字相克。”
她怎么能跟人家说,她想到了上一世?
陶淘微叹口气,倒不再拦了。
人家既然不愿说,她当然不能强人所难,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过了。
可是包厢的门才打开,卢悦就站住了脚步。
外面的花散刚在伙计的带领下,走到门口。
“我是来找你的,我们谈谈吧!”
花散也没经过她同意,径直就那么进来了,“这位道友,我有事与卢悦单独谈,你可以先出去吗?”
“对不起!我不觉得,我与前辈能有什么话可说。”
虽然她是谷令则师父,可这个样子,又在这个时候,卢悦实在给不起面子,抬脚就要走人。
“站住!”
花散挥手间,迅速关了房门。这种茶馆之类的包厢,禁制只在门上,门一关,房里的禁制就会启动。
“你不想见我,难不成你就以为,我想见你?”
“呵呵!既然如此,那前辈现在在做什么?”卢悦冷笑一声,“有什么事,您快说吧,我的时间,可是紧的很。”
这臭丫头,她的时间紧,难不成她的时间,便是大河水淌来的?
花散眯眼,若不是顾忌着徒弟,她管她去死呢。
“……我是来提醒你,谷家的事,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
卢悦与陶淘对视一眼后,慢慢回头。
“这些年来,令则虽然表面上不管谷家,可凭她的好人缘,还有谷春风的小心做人,谷家怎么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想过?”
卢悦拢眉,终于心平气和了些,“前辈的意思是……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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