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6 欲来
马来西亚，吉隆坡。
一处民居。
窗外阴云密布、雷声阵阵，似乎有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然而那乌云只是压得很低，预料中的暴雨却只“听得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狭小的房间有些阴暗，当外面完全黑下来之后，屋内的光源就剩下十数台显示器的幽光。
屏幕上显示的是白衣青年下榻的酒店。
无数带着耳机的专业人员正在忙碌的将各处情报纪录好，由专人分拣、汇总，最后装订成册放到老王面前的桌子上。
老王没有翻看那越摞越高的文件，手中端着个掉漆的铁皮茶缸，撩着窗帘往外看。
“……老王啊……”学者模样的老夏凑过来，“这CIA也太大意了，就这么把秘密放在大家眼皮底下？”
闻言老王微微皱了皱眉头。
的确。
这次的情报获取格外的轻松，CIA根本就没做任何欺骗动作，从接到这批人开始就通过非官方渠道请求了法国人的帮助，然后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拉着这些外星人出了海，还大张旗鼓的包了一整艘邮轮慢慢悠悠的驶向这里。
在此期间，各国情报界除了力所不及（如印度等）的和不敢参与的（如日本韩国等），几乎都被这批外星人的消息调动了起来……不说别的，光是在目标区域安装摄像头的时候就碰到了好几拨同行。
对于各国几乎把触手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的行为，CIA丝毫没有表示不满，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任由各国窥探。
最开始各国的探子还小心翼翼的怕别人发现，但监事资源是有限的，最好的角度也就那么几个，一来二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在私底下也就半公开化了——反正美国人也没什么表示。
就像开车的年轻人说的那样，现在这种时候不高调反而容易引起误判，万一被群起而攻之反而不美。
“……CIA不是在世界各地都有安全屋吗？他们怎么不把人藏起来？”老夏依然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发现老王已经走神了。
“是啊，为什么呢……”老王觉得自己好像要抓住什么重点了。
CIA在全世界的情报网络非常厉害，从中东到欧洲，从日韩到中国，更不要说美洲后院了，遍布世界各地的监控网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CIA的特工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上来。
而苏联解体后，世界上就再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与美国在情报收集上相提并论的了，即使闻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往往也是事后诸葛亮。
按理说，如果CIA想将这批人隐藏起来，其实还是比较容易的。
那么……他们如此大大方方将这些外星人摆出来是什么意思呢？
“……斯诺登说美国人建设监听网络，可就算他们监听全世界又如何？我用固定电话不就监听不到我了吗？真是白花那个钱……”老夏依然没完没了的说着。
他，并不是情报界人士。
夏裕民，中科院院士，潮汐理论研究小组副组长——说是小组，但其实一共就4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兼职。
这一次老夏来到这里，还是他自己要求的。用他的话说就是理论研究一万遍，不如实地看一眼。这次行动的风险，在来之前他已经“充分考虑过了”，并且表示“为了祖国的强大不吝于献出生命”。
然而下飞机没多久老夏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一样说变就变——坐了办公室一辈子的人，突然见到有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地下战争的残酷深深地震撼了他。
再加上这么多天一直蹲在这个小屋子里，老夏压抑坏了，警卫们睡觉时都手不离枪的紧张也感染了他，所以尽管他总喋喋不休很讨厌，可老王却依旧忍着他。
“固定电话也会被监听。”老王随口敷衍着老夏的问题。
“我不信！他还能挨家挨户安窃听器？”
“不用窃听器。CIA还可以黑进民用电话网络直接截取数据……就算不动用黑客手段，派几个特工带着机器，几百米内无屏蔽措施的的电子设备、电缆也都会被监听。”
“这……这么先进？”老夏目瞪口呆。
“那你以为为什么要搞网络光纤化改造？”老王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茶水，“战争的硝烟从未散去啊老夏……只是现在的战争，普通人已经看不见了而已。”
说着，老王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老夏。
“干……干什么？”老夏有点心虚。
“其实……”老王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定格在25岁的倩影，如果她当时选了老夏的话，就不会……
“什么？”
“算了。”老王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痴人疯话，不说也罢。”
“……”
“领导，这个您得过来看看。”
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两位中年人的对话。
“来了。”
老王勉强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整理好心情来到屏幕旁边，去看向屏幕。
“这是……码头？”老王眉头一皱，“运的什么东西？给外星人的？”
“是的。初步估测是金属制品，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根据可靠情报，这艘船是从巴西起航的，运送一批补给到南极科考站……然而后回来的时候就多了这批集装箱，而各个港口都没有这批集装箱的装船记录。”
“南极！？难道是……”老王心神俱颤，与老夏对视了一眼，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艾尔人！？”
“艾尔人也参与进来了？这下麻烦大了……”老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艾尔人……CIA……另一种外星人……”一切的线索在老王好海中陡然穿连起来……
“不好！要出大事！！”
……
与此同时，各国情报网都截获了这条消息。虽然表面上各家都还维持着平静，可谁都知道此时的水面下已经开始乱流激荡了，各大势力潜伏在水底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南极洲运来的箱子！不管那里面有什么东西，那都是从爱尔人手里流出来的……如果眼前这些来路不明的外星人没有那个实力的话，自然也保不住到手的东西。
一时之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如群狼般的各大势力一边小心翼翼的探着美国人的反应，一遍悄悄亮出了自己的利爪。
然而……
……谁都没有想到，一场波及深远的大地震，即将在南亚这里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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