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小丑给了你什么
卢晓萌究竟受到了怎样的虐待，她自己并没有说。显然知道内情的小丑，也没有说。方法医从她身上的伤势，可以看出来，可是她也没有详细的告知赵连树。
其实，小丑这样做和方法医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帮卢晓萌守护她最后的尊严，虽然这些东西最终会成为一份尸检报告，放在赵连树等人的办公桌上。可是，至少在卢晓萌还没有死的时候，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赵连树好不容易把方法医给哄上了车，擦着满头冷汗的走了回来。此时可不是和方法医纠缠不清的时候，因为在天上仙境夜总会的舞厅里，还有几十名年轻人被小丑扣在里边呢！
在方法医对赵连树发飙的时候，韩部长就已经到了两人的身边，自然将前因后果都了解了。韩部长郁闷至极：“老赵！我怎么感觉，小丑是在为民除害，而咱们却成了那些王八蛋的狗腿子了！”
赵连树也是怒火冲顶，也低声骂道：“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可是，就在赵连树咒骂完的下一秒，他猛的抬起了头，目露精光：“等等，韩部长，你刚刚说的什么？”
韩部长虽然不解，却也回答道：“我说，咱们成了那些王八蛋的狗腿子！”
赵连树却快速的摇了摇头：“不是这句！”
韩部长又道：“哦！我怎么感觉小丑是在为民除害！”
听罢，赵连树在车头前边来回转了好几圈，神情略显焦躁。他明明在脑海中抓到了什么，可就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脑袋里飞快的盘算着，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块。忽的，在他的眼光略过卢晓萌所在的救护车的时候，骤然停下脚步，眼中更是一亮。
赵连树也不和韩部长多说，几步走到了特别部队中队长的跟前，说道：“马上安排士兵疏散天上仙境所有包房里的客人，我会让干警协助你们。”
然后还郑重的，自一次的重申：“是除了小丑控制的舞厅之外的所有人！”
显然赵连树这个命令把中队长也弄得一愣，韩部长和叶重更是吓了一跳，那几个被炸成了碎块的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怎么赵连树就下达了这么冒险的命令！
要知道，在天上仙境里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抢劫#犯，或者因为一时激动而做出了错误选择的莽汉。
那是小丑！
他已经有计划，有预谋的用数条人命来证明了他的危险和难以捉摸。那不是抢劫#犯，不是绑架#犯，甚至不是军#火贩子或毒#品贩子，而是一个单纯因为李家所引起的仇恨，肆无忌惮的报复他们的疯子！
韩部长也担心的问道：“小丑那边不会有问题吗？”
赵连树深色坚毅，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如果仅仅是疏散其它部分的人，小丑是不会阻止的，也不会通过杀害普通人质来阻止咱们！”
又顿了顿，赵连树的脸上已经难得的变得好了一点：“他不会对普通人下手...”
赵连树越是分析，脑海中对于小丑破碎的认知也联系了起来，也就越来越完整。越是如此，赵连树就越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极其肯定的道：“我肯定，他不会对普通人下手！”
韩部长问道：“那其他人呢？王虎的那些人！”
“那些人？”
赵连树冷笑了一声：“无论咱们怎么做，小丑都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咱们也就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的关系，而对咱们的行动有所影响！”
韩部长先是吃惊，接着哑然：“果然是上过战场的家伙，毫不犹豫就下达了这么冷血的命令！”
在赵连树的心里，那些被小丑挂在舞厅里家伙们，其实已经与死人无异了。尤其是他已经对小丑更加了解的现在：“韩部长，这些家伙就算没有死在小丑的手里，犯的罪也够枪毙了！咱们没有必要为了死刑犯让手下的兄弟冒险！”
韩部长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对着那中队长道：“就这么办，所有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是！”
与此同时，在舞厅中，小丑的游戏也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环节！当小丑把第一百三十五根烧红铁签刺进王虎的身体里之时，王虎这个为恶二十多年，名震雾都黑白两道，能使小儿止哭的狠恶魔，终于魂归地府。
小丑拿着第一百三十六根铁签，落寞的站在王虎的尸体前，久久不语！这时候，如果配上哀伤一些的音乐，一定是一副意兴阑珊秋风萧瑟的画面。而小丑，就是那个画面中，因为自己没能够将那第一百三十六根铁签，在王虎活着的时候成功插进他的身体而落寞不已的人。
不同于小丑的落寞和阑珊，台下却爆发出了强烈的叫好和尖叫声。在王虎死亡之前，那个最强壮的杜三爷也没能挺住，因为身体上严重的割伤，而导致血液流干而死了。所以他的三百万，也被小丑洒到了舞台下边。
舞台下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抢到了几万块钱，有的则更多。就像是吸到了鲜血的蚂蟥，想要得到更多的欲望，让他们显得混乱而疯狂。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忘却了目睹死亡是多么恐怖的事情，而完完全全的被小丑支配了。
其实，只要能让他们平静下来，大部分人都不会为了几万块钱而让自己的眼前有一个人被折磨致死的。也许是因为王虎等人真的是作恶多端，已经达到了民怨的地步。也许是小丑一步一步的掌控了他们的情绪和思维，他们竟然做出了自己都无法想象之残忍的事情。
只是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喂不饱的小鳄鱼，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说着，小丑展现出超人的身体素质，将那两个大袋子，共计一千摞的钞票洒进了人群中。然后趁着混乱，小丑的属下们一个个的消失在了阴影里。
小丑在台上做了个从头上拿下帽子，抚胸鞠躬的姿势，然后隔着人群遥遥的对王鹏道：“王鹏警关，看来小丑要和你再一次的说再见了！其实我想要说的是，我并不希望这个世界上有小丑，所以也请你不给小丑出现的机会！”
“请不要让尊敬你们，崇拜你们的人失望！也请不要让藐视你们，无视你们的人得意！”
“正义不会缺席，但是也请它不要迟到！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如果它迟到了，就毫无意义！”
缓缓的，小丑的身影退进了阴影中，然后就像是真的消失了一般，只把王鹏看得目呲欲裂！
接着，还不过五秒钟的时间，一声爆炸从舞台上的棚顶响起，无数灰尘时石块飞溅开来，吓得本在舞池里混乱的抢钱的人们尖叫连连，更有倒霉的被石块砸到，顿时就是头破血流。
然后几个矫健的身影在灰烬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就跳了下来，在地面上一个翻滚卸去了冲击力，然后以跪姿的形式将枪口瞄准了四周。可是，此时还那已经有小丑的身影了。特别部队的战士们接连跳下来，逐一的落在了舞台上。
战士组长四处看了看，示意战士们跟上，交替掩护的向黑暗处搜索而去，枪口始终在前，保持着随时都可以射击的战术动作。
另外，还有两名战士去舞厅的大门处查看了一番，并将大门打开，疏散舞厅里的人群。而另外一名战士，则去解开了王鹏等人的绳子，撕掉了嘴上的胶布。
此时，包括王鹏在内的其余几位警员，都显得有些狼狈。并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捆缚造成了身体伤害，更多的却是在心里上的。
无论是因为小丑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杀人所产生的无奈。亦或是因为自己先前保护的王虎等人，是犯下的累累罪行的人渣，而感到愤怒和自责。还是因为同样是被绑架的人质，却因为想要更多的钱财而视人命和法律如无物的人群而感到悲哀！都让这几名兢兢业业，无数个日夜都奋斗在岗位上的正义使者们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挫败！
小丑在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更是在几人的耳边不停的徘徊！
出了天上仙境，王鹏和自己的几个弟兄，并排坐在了马路牙子上，谁都懒得说话。方法医过来询问：“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王鹏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在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盒烟，和周围的几个难兄难弟分了分，一人叼着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赵连树正要进入现场，却有一名警员慌张的跑过来报告：“赵局，这边出事了！”
“怎么？”
那名警员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回答：“李伟局长被卢晓萌刺伤了，伤得很重，已经送到医院急救去了！”
赵连树顿时大怒，骂道：“放屁！卢晓萌现在那个样子，怎么能伤到李伟的？”
那名警员不敢与凶暴的赵连树对视：“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卢晓萌又昏迷了，她身边的医生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赵连树看见了远远的站在警车包围圈外边的一个年轻警察，他正焦急的向天上仙境的里边张望。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可是赵连树已经认出来了，这个年轻的警员正是卢晓萌的哥哥。应卢晓萌的要求，赵连树已经安排人等着她哥哥的到来，并安排到了那个被卢晓萌指定的位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连树的心里明了，似乎已经猜测出李伟被刺伤的一些缘由了。
在经过看护卢晓萌的医生那里了解到，原来不久之前，李伟到卢晓萌那里去问话，结果两人交谈了几句，李伟就趴在了卢晓萌的身边，然后被卢晓萌用藏在被子里的水果刀给刺中了胸口。
韩部长也是气得直跳脚，若不是看叶重和那个中队长就在旁边，肯定就已经开骂了：“这个TM的李伟，肯定背地里有什么事情！”
赵连树道：“肯定是他想要了解小丑的讯息，所以来见的卢晓萌，反而被卢晓萌利用这一点让他放松了警惕。他趴在卢晓萌身边的姿势，应该是想要听清楚卢晓萌说的是什么，所以把胸口送到了卢晓萌的手边，被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术刀刺穿了胸口！”
韩部长想了想，和赵连树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卢晓萌说的那个还没有做的事？”
叶重在一边有些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卢晓萌怎么能预料到李伟会送上门来？”
赵连树冷笑一声：“卢晓萌预料不到，可是小丑呢？你还记得上一次的事件中，李刚是怎么死的吗？”
叶重如实回答：“被小丑派出来传讯的人，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弹给炸死的！”
赵连树接着道：“那你肯定也知道，那个人叫楚斌，他女儿楚歌的案子，就是李刚负责的！”
说到了这里，赵连树已经不必在说什么了。韩部长和他的默契，已经让他明白了赵连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个李伟，肯定就是卢晓萌说的那个见死不救的警察。要知道，天上仙境的位置就在雾都东区，而同是李家的人，王虎和李伟没有暗地里的勾结，说出来谁都不会信的。那王虎能干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屁事儿没有，除了李家的包庇，这个李伟想必是出了大力气的。
想到这里，赵连树还真觉得小丑可怕，他在上一次的事件中弄死了李甫父子，李刚，以及闫松青（身份资料不提，怕和谐），这次事件中弄死了雾都头号黑社会王虎和东区分局局长李伟。至此，李家在雾都的黑白两道的势力，都受到了及其严重的打击，几乎已经算是被连根拔起了。
赵连树看向卢晓萌的时候，她正微微仰着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一只落在病床边支起来的点滴架上，那里正有一只纯黑色的大鸟。赵连树一看，那竟然是一只个头相当大的乌鸦。
那只乌鸦很安静，纹丝不动的站在架子上，只把眼睛看向卢晓萌。不知道为何，赵连树甚至在那乌鸦的眼中，看见了类似于怜悯的神情。
赵连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一只鸟，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复杂的感情？
赵连树上过战场，斗过歹徒，直面生死的光景，就连自己都忘记有多少回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加的了解死亡的恐怖。它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难以抵挡。可是，在这个叫做小萌的女孩身上，一个柔弱的如同蒲公英的女孩。就这样的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如此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哀大莫过于心死！
心都死了，人其实也也早已经死了！
赵连树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轻声的向卢晓萌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闺女！小丑到底给了你什么？”
卢晓萌的眼镜始终注视着那只乌鸦，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可是眼中的神采已经渐渐的消失。
“小丑，给了我一切！”
一缕常人无法看见得青烟自卢晓萌的身上飘出，轻盈的飞入到那只乌鸦的眼中。
不！
复仇和尊严，这一切是你自己赢得的！
乌鸦仍旧默不作声，在卢晓萌生命逝去的那一刻，展翅飞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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