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医院的人生百态 悲
陈阿伯是个七十九岁高龄的老人,他这个年纪已经成为了已经成为了医院的常客。
由于来医院的次数太多哪怕是新来的护士都认识这个老人。
你以为陈阿伯是因为生病才来医院的?
那你可想错了。
陈阿伯以前是个当兵的。
小时候经历了八年抗战由家人带着他躲躲藏藏,几次死里逃生。
经历了河南大饥荒,险些被饿死。
少年时家中长者参加了抗美援朝,父亲战死。
他的母亲一个人将他和他哥哥抚养长大。
后来长大点了当了兵。
年轻时经历了文革。
后来改革开放,本着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的尽头。跟着开荒者去开荒。
现在身家也算是富裕。
经历了那么多风霜坎坷的老人到现在身子骨依旧硬朗。
我这小年轻都不敢在陈阿伯面前造次,无他。
一,是尊重。
二,是心里明白自己的斤两。要是干在陈阿伯面前不正经一下,这老爷子分分钟教你什么叫做来自长者的关怀。
言归正传,陈阿伯之所以经常往医院跑不是他本身的毛病。
他来这里,是为了照顾他当兵的时候那些老战友。
那些,风烛残年。
将死的战友。
早些年,社会还处于发展阶段。
那时候吧交通通信什么的不是特别便利,当时退伍后一帮老战友各奔东西的归家去。
除了最初的几年还保持着联系。
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这边不出个意外啥的。
大部分联系渐渐也都一一断了。
陈阿伯家里富裕,子孙也孝顺。
一生大风大浪经历过,家里子孙满堂。虽然都没什么大出息,但都胜在安安稳稳。
亲戚邻居什么的也都关系和睦。
啧啧,陈阿伯这人生看上去真的是圆满了。
可人老了之后啊,身体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光辉岁月。
这一想,就想起了当兵时的那几个老伙计。
这一想,这思念就跟黄河之水一样。涛涛流之不尽,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再一个下午喝茶嗑瓜子的时候,大手猛地一拍桌子。
那时候把他儿子吓得,还以为自己做错啥老爹要削自己。
结果还没等陈阿伯他儿子说啥。
陈阿伯仿若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子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可这心理头啊。还有个小执念放不下,这心理头啊。
唉,有点堵哦~
陈阿伯一遍感叹,一边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忧伤的说道。
陈阿伯的儿子先是一愣,然后就醒悟过来。老爷子只要不是削自己一切好说。他儿子在心里想到。
爹,你有啥未了的心事。跟儿子说。儿子保证给你办的踏踏实实的。陈阿伯的儿子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胸脯拍的啪啪响。一副老爹有令,当儿子的怎么说也给你搞定的一副模样。
啧,也亏我当时不在场。
也幸好我当时不在场,不然我说不定下意识就拆这父子俩的台了。
儿子啊,陈阿伯道。
你爹我啊,年轻当兵的时候。年轻气盛,那时候脾气有点冲犯了不少错事。那时候要不是我那几个老哥哥照顾我。你爹我说不定就没这现在的生活。
你爹我,欠他们甚多啊。
你爹我发了之后,当时总想找到这几个多年未联系的老朋友聚一聚。看看他们有没有要帮忙的。可那时候你爹我发现我已经找不到这几个老伙计了。
儿啊,你爹我找不到这几个老伙计。你爹我都死不瞑目啊。陈阿伯一脸生无可望的看着他儿子。
说真的,别看陈阿伯经历那么多,可老年却活出一颗童心。说话什么的也是相当有趣。跟他儿子打起颤那是一个随便。
陈阿伯儿子一听老爹这么说,心想,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老爹为数不多要我这儿子帮忙的。
爹,您把您那几位老战友名字和当初的地址联系方式写给我。儿子我帮您去找。
陈阿伯听到他儿子这么说,笑的啊。那叫一个开心。
把早写好的纸抽出来给他儿子递过去,就挥挥手说。
滚蛋吧,没找到你小子就别回来见你老子了。陈老伯捧起茶壶一边呲溜一边说到。
哇老爹,别人都是办好事才翻脸不认人,我这还没办好呢你就这样。陈阿伯的儿子无奈的吐槽道。
谁让我是你老子呢,快去快去。
我等你消息。
说起来他儿子路子也是够广。四五天之后就把名单上的消息给弄到了。
爹,您这几个老战友的消息我弄到了。
您,做好心理准备。
陈阿伯听到这话的时候,原本悠闲的神情变得严肃了。
说吧,你爹我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
说吧。
爹,我这五位叔叔,有三位已经去世多年了。
剩下两位也在医院,身体状态,也不乐观。
陈阿伯的儿子一口气将信息说完后,把纸留在桌子上直接跑到门外关上门站着。
死了三个么,你们这帮老家伙怎么死了呢。
小陈我,小陈我还没报答你们啊。
我的老哥哥。
陈阿伯的儿子在门外听着阿伯先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准备进去的时候。
又听到父亲的喃喃低语。点了根烟,坐在门前。
抽完两根烟后,听到了陈阿伯叫他进去。
给我买好机票,我先去祭拜我那三位老哥哥。再去见我那俩住院的老哥哥。
爸,现在时候不早了。明天吧。
现在!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陈阿伯的多年养出的气场流露了出来。
我现在就去买票,爸你先收拾一下。陈阿伯的儿子赶忙回道。
这一夜,陈阿伯穿上当年的军装。一一的祭拜了那几位死去的老哥哥。
每个坟前都说了几个小时的话,仿若把这些年来的没能补上的一一补齐。
最后没有休息,直奔住院的那两位老人。
陈阿伯的儿子之前找这几位老人信息的时候就顺便道清了自己的身份,在解决了一些麻烦之后。就将两位老人接在了同一家医院接受治疗。
两位老人知道陈阿伯要去,固执的要穿上当年的军装去见这位小弟。
好说歹说给劝下来。
陈阿伯进入病房后,身为儿子的我退了出去。站在门口默默的听这三位老人,或哭,或笑,或怒骂,或感慨。
白日去,暮时归。
陈阿伯一直亲自照顾着这两位老哥哥。
直至一年后这两位老人相继离去。
从此后陈阿伯不在像以前那样时不时跟我们这些晚辈聊天打颤了,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眼里透露着朽木的气息。
如果这一年没发生那些恶心的事,两位老叔也能走的更安心些吧。
陈阿伯的儿子想道。
这两位老叔的家人,见陈阿伯这么有钱,并且知道陈阿伯早年欠他们父辈之后,百般要求。
把两位老叔气的。
最后在俩老叔和我老爹的默认下,当他们侄子的我找人教了几次当晚辈的应该怎么做一个好晚辈。
两位老叔最后商量着葬一块得了,那仨老伙计没葬一起孤零零。他俩可不想,现在既然有能力了。
就这样吧。
最后俩老叔葬在了我爹选给自己的一块墓地。
我爹说,以后,把他也葬这。
生前没能好好陪伴,死后。
又可以戎马天下了。
陈阿伯的儿子缓缓说道。
你知道吗,最悲哀的是。
我那俩老叔,当时是求着我,要我帮忙好好治治他们家里的那些人。
这帮孙子们没少祸害我这俩老叔。
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阿伯的儿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也说不了什么啊。
利字当头,感情喂了狗。
故事提供者:陈阿伯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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