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上人，山下人
你是隐士？
不像啊大叔。
人家哪个归隐深山的修士不是仙风道骨，一言一句自带不凡气度的。
而且大叔你这你这气质虽然给人感觉挺祥和的，可你刚刚还在跟米店老板唠嗑我还听到了你说这次先赊账等你下次拿个人参过来顶账啊。
陈放声这小子咋咋呼呼的跟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说道。
陈放声，本地人。
无业小青年，虽然游手好闲但也是个经常帮助街坊邻居好骚年。
人除了二了点还挺不错的。
我看他有点面熟，想了一下记起来了这个人。
一天没行程出来闲逛的我路过这俩人身边的时候听到了这段话停下脚步参与了进去。
大叔你是隐士？我问道。
这个镇虽说旁边就有个群山，可那离城镇也就十来里路啊。
你这隐士隐的离世俗之地有点近啊，我也加入吐槽道。
你们不会觉得隐士都是隐于山川，朝起观日升思冥，暮时见霞起而通悟。
终日或沉心静气，或游于山野各处找寻灵芝人参等天才地宝炼药服食。
不食人间五谷，渴饮山川之溪水，饥食林间野果。
居于峭壁空洞之中，来往人间皆以飞檐走壁轻功之法去回。
凡夫不可常见，唯有冥冥之中惊鸿一瞥见人在山间穿越自如，仿若天人的这个样子才是隐士是吧。
大叔说了一通后无奈的看着我俩小年轻道。
难道不是吗。
我还在消化大叔说的那段话，陈放声开口咋咋呼呼道。
当然不是啊，这个大叔翻了个白眼。
你们说的那种可以说已经不是人了好吧。
虽说确实是有这样的隐士。
但我不这样称呼。
我一般都是把这种称为可怜人。
大叔道。
可怜人？为何？我问道。
生而为人，汝等可有父母？
这自然是有。
那汝等成长至今可有亲朋好友？
当然有，不若如此，人生岂不孤寒。
陈放声抢说到。
问到这的时候，我仿若有些明白了。
那汝生至此时二十余载，可曾体验七情六欲之心酸，五谷粗粮裹腹，四季交替之美景，三餐裹腹之满足，两情相悦之欢喜，一家欢乐之融洽？
大叔连珠炮一般的问道。
此等，皆有。
我和陈放声不约而同道。
然也。
我刚刚说的那种人，这些他们后来都不曾再体验过。
这就是人，我虽是个隐士。
但也未能免去这些事件。
这就是你刚才要拿人参换大米和油盐酱醋的理由吗。
陈放声突然提起这茬吐槽到。
咳，我虽是隐士。
但，我也需要生活啊。
真要说的话现在大多数的隐士。
世人以为他们远离人间，不染人间因果。
但是他们也是要吃喝拉撒，也是有欲望需求的啊。
大叔说道。
你们隐士还有欲望？
不是应该无求无欲吗，我问道。
你觉得什么是欲望？
大叔反问到。
欲望就是，我突然迟疑道。
欲望就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啊。
陈放声倒是不加思索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的也算对，但太过片面。
欲望这东西呢。
它可大可小，且又随处可见。
每时每刻都存在着。
你呼吸是欲望，因为你需要氧气让自己活下去。
你想吃东西是欲望，在你极致的饥饿下。
你会本能的去吃任何你能看到能吃甚至不能吃的东西。
这些欲望是人生来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
你想买东西也是欲望。
你看那些双十一过后个个声称我要剁了我这管不住得手的人，他们就是因为没能管住一时的欲望而感到后悔。
但若在来一次，他们依然会如此。
这就是欲望的力量。
但其实这种欲望并不是必须的。
大叔悠悠道。
欲望分很多种，有些是生来本能。
如，吃喝呼吸生存和交配等。
这些都是每个生物与生俱来的天性，也称为最原始的兽性。
后来在无意间的使用到了工具或者发现了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慢慢的加以使用，而后又逐渐的开启了智慧。
智慧，就是欲望的源头。
这时候，就是除了初始本能之后所出现的欲望，也就是私欲。
嗯，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大叔随意的笼统道。
那你们隐士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
我问道。
我们啊，大叔迟疑道。
别人我不清楚，不过在这站了半天，要不你俩去我那坐坐我细细讲给你们听？
大叔道。
你没阴谋吧我狐疑的看着大叔。
阴谋个锤子，你个跟老关扯上的人我会不知道？大叔道
诶嘿大叔你也知道关叔啊。
你那关鹤低鸣之相我们都知道好吧。
大叔没好气到。
这个到底是啥意思。
啧啧，不可说啊。
反正你别问了，你这时候提起这个问题就是欲望的一种。
年轻人，你得学会压抑住自己的一些欲望，才能走的更远啊。
大叔神神秘秘的说道。
得，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你俩说的啥，我咋听不明白。陈放声一脸懵逼道。
不告诉你，我俩异口同声道。
你小子要不要去我那看看，大叔朝陈放声问道。
走啊，还在这杵着磨叽干啥。
出发出发，陈放声迫不及待的嗷道。
世人眼中所谓隐士的生活。
上车！
就这样，我俩稀里糊涂的上了这大叔的小摩托。
一路颠簸做到山下，停好车大叔带着我俩爬了半小时山路。
到了之后我看了下时间，才一小时！
我吐槽道。
你这隐的啥居啊。
嘿，你俩小子看看山下，再回想下刚刚走的路。
没人带，你知道这怎么走？
大叔说道。
我看了看，还真是。
这一路七拐八拐的要不是带路我估么着在这山上逛一天都发现不了这地。
这路上的痕迹刚好被自然生长的灌木给遮住。
这里啊，可是我当初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向阳，日暮时分眺望可见夕阳余晖。
有水，此水煮开之后甚是甘甜。
附近树还多，这小木屋可是我自己花了大力气才建出来的。
说到这，大叔一脸自豪道。
这里是避风港，是安心乡。
而我，就是这隐居山川的避世郎。
来吧，进来吧。
趁现在还有太阳里面明堂，不然到落暮就有点看不清了。
木屋里面的装饰很简陋。
几个窗户，一张木床，一个书柜，一张桌子俩烛台，两把椅子再加上一个小厨房和小浴室。
能多简单就多简单，而且家具都带着自然的粗犷感。
大叔你是怎么做出这些东西的。
我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这么跟你说吧。
每个决心隐士的人，基本上只要想都能在外面混个不错的饭碗。
无他，个个野外生存技能起码都是点个七七八八的。
不然你去深山老林隐居不会这些那不是隐居，是找死。
其次，每个人都是个合格的技术工人。
不然连日常所需的物件都没得用。
当然了，不排除个别厉害的一切就地取材。
反正我是买了些工具才做好的。
最后，都会静静的一个人在自己开的洞府附近摸索。
最后找到一块适合问道的地方。
我的就在山上。
大叔笑道。
诶，你们这感觉除了苦了点和普通人没啥两样啊。
陈放声吐槽道。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啊，只不过是生活方式不一样罢了。
大叔道。
你们隐士，都是为什么隐起来？
陈放声道。
有些人是家中出事，独剩一人孜然一身。
跑到了山里自给自足的过起生活，他们对这世上已无挂念，干脆跑到这里来与世隔绝。
有些人是厌倦了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又没身后杂烦之事，也跑到山里开辟个洞府，整日看书观星象，乐得自在。
少数的是一心为寻长生道，偶尔会下山游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这种真的就是不染丝毫人间气，但他们是道士，我们是隐士。
这还是不一样的。
我见过其中一位六七十了，感觉比我还年轻一些。
大叔说到这唏嘘道。
真有长生道？
没有，顶多就是活的久一点。
但也没啥意思。
你知道长生的恐惧是什么吗？
是孤独。
没人可以抵挡住孤独。
尤其是时间久了，心中会突然冒出一些回忆。
和你当前的心境发生冲突，那就是所谓的心魔。
曾有人因此变得疯疯癫癫，最后不知所踪。
我怕变成那样，所以也就偶尔下去买些东西。
不曾巧，碰上你俩有兴趣了解这些的年轻人。
缘分啊，大叔笑着说道。
感觉这样的生活挺好的诶，陈放声说道。
不用管别的事，自己一人在别人找不到地方活着。
其实还行，每天也就是看看书写写字或者漫山遍野的逛。
寻找人参灵芝什么的。
再或者随便解决了肚子的问题之后，就去修心的地方放空心思去感受下体内气的变化。
武当那些可不是假的，确实是真的。
大叔道。
人体内有股气，但没路子去摸索的话。
这一辈子也找不到。
凭着这口气，就能做到飞檐走壁这些事。
没想到小说里的那些情节是真的。
我俩感叹道。
也就是说，那些隐士其实也没什么的。
就跟你刚刚说的那样，除了个别的。
大多还是需要吃喝拉撒，需要沾染人间烟火。
修道者也是，只是那样的很少。
他们就是不怎么接触电子设备什么的。
过的生活更偏向于古人那样，是吧？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你也可以理解为，是逃避现实吧。
逃避现实？
对，不想去跟人勾心斗角，不想为那生活奔波，一个人远离城里，居于山野。
乐得一个人自在。
不用带上面具，不用婀娜奉承，不用为生活和过多的私欲而奔波，不用提心吊胆。
总之，生活在这里。
省了很多麻烦事。
大叔淡淡道。
不过你们还年轻，不应该像我们这样。
少年人且放声歌，暮气横生要不得。
呼来三两道同友，放手一去与天搏。
纵使满盘皆输落，白手起，又如何?
生而为人百十载，不与天人争，呵!
你们还年轻，不要学我们。
至少也体验过这人间诸多事之后。
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学我等隐居山林。
大叔念完这段之后说道。
原来，这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隐士了啊。
陈放声有些失落的说道。
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隐士，大叔听到这句话后哈哈大笑道。
只不过我们这些人很少，少到显得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是那么的特性独立。
所以才会觉得我们干的事是多么的仙风道骨，是多么的肆意风流。
可他们没经历过这种生活啊，所以只好自行脑补。
来，给你们尝尝这山泉水。
煮开之后喝着甚是甘甜。
我当时找到这水源也是走了大运气。
大叔说完见水烧开了招呼我俩。
我俩一尝，果真入口清冽，回味甘甜。
妙哉。
这山上虽说没山下热闹。
可这上山其中的奇妙，你们山下人是不会懂的。
每每夜深之时，我都会坐于山顶看着山下万千灯火由明至暗。
尔后观星象，占卜推仪。
这些也算是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学会的一些能力。
有些隐士这方面堪称出神入化，一看个一准。
那个老关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大叔看着我说道。
所以你能跟我说说那个鹤究竟是啥意思不。
不能。
我话刚说完大叔直接否决道。
行吧，我失望的说道。
大叔我有点饿，你这有没有啥吃的？
陈放声捂着肚子问到，我早饭还没吃呢。
你俩搭把手，我做饭。
还有库存，随便加些山珍午饭就对付一下行了。
忙活了好一会儿，饭菜也好了。
不知道是饿的还是什么，总感觉比平常吃的好吃很多。
我早先寂寞难耐的时候就去打猎，也能打个蛇鸡什么的。
后来偶然发现这山上有种草药驱虫蚁走兽有奇效。
要不是我偶然发现这个，这日子过的还真有点难受。
大叔感叹道。
原来，所谓的隐士生活只是这样啊。
陈放声失落的说道。
不然你还想咋样，你们山下人有山下人的乐趣。
我们山上人有山上人的风流。
这两者，主要还是看自己。
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大叔就开始赶客了，把我们送回了小镇之后，就骑着小摩托慢悠悠的回去。
说今天的事还没做，要回去补一下。
陈放声说他对隐士的幻想破灭了，需要好好静一静便先回了家中。
我找了家奶茶店默默的回想白天所经历的这一切。
欲望，压抑，逃避现实，无甚两样，山上山下个不同等关键性字眼从我脑海中一一闪过。
人活着，只是因为欲望么。
故事提供者：山野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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