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高沟
李羽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嘿嘿，我猜的还是很准的。”那人得意一笑，然后忽然一拍大腿道：“忘了说了，我叫高沟，兄弟你叫什么？”
“李羽！”
“李兄弟应该是第一次参军吧？”
李羽点点头，他从小被师父抚养长大，此前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离他们所住的万空山不远的枫叶镇。
而不久前师父说他在山上已经没什么可学的了，要他下山参军，并且给他准备好了路引，盘缠，还有两件换洗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可要小心了，明天我们这些新兵可是要操练，要是遇到的校尉好还说，如果遇到严厉的，那我们可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羽目光一闪：“有这么严重?”
“小子，等明天操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突然插话的人是高沟旁边的人，他在这里也不认识人，听李羽和高沟攀谈，便留心听了起来。作为服过两次更卒，一次正卒的人，对他来说，训练可是很困难的，他也见过太多人在训练的时候叫苦连天的。
李羽兴趣更浓，他从师父那里听说过，刚进军队也就训练列队而已，难道师父还有什么遗漏?
“具体操练什么？”
高沟也是第一次服正卒，于是也看向他旁边那人。
于栏见两人看来，当下板着一张脸，严肃道：“吴子曰，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每变皆习，乃授其兵……这便是从更卒开始就需要训练的，而我们正卒更是要在此的基础之上，学习武艺、兵刃、合击之法，现在你们知道有多难了吧？”
高沟抓抓发际，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列阵确实很难，我之前服更卒之时，就老是出错，武艺、兵刃倒是还好说一些，至于合击之法，应该要在列阵的基础之上吧？确实很困难，之前我只是有所耳闻，不想我们一进军营就要学。”
于栏见状心中一笑，嘴角微微勾起：“我服过两次更卒，一次正卒，第二次服更卒时更是得到了旬日大比的最（优秀）评价，你们这两个不分左右的，要不要我教教你们?”
“不分左右”，是这时代城里人讽刺一生很少离开乡村的农人的话。当然不是真的左右不分，而是左边右边要考虑一下才知道是哪边，平常说话，也是“往旁边挪挪”，很少涉及左右关系。
若觉得不可思议，只要回想一下小时候第一节体育课分清向左转向右转何等艰难，就能理解了，就算初中，高中，大学，有的人还是会搞错，会迟疑。而这种迟疑在战场上，无疑是致命的，所以分清左右，便是更卒训练的基础课程。
至于旬日大比，则是更卒训练十天（一旬）之后，以什为单位比试谁的队列整齐，评价高的为最（优秀），评价低的为殿（差劲），还有钱之类的奖励。
据说这些都是从敌对的秦国学来的，保证了兵源的充足，这些经过训练的更卒，随时能成为正卒，上战场杀敌。
从高沟嘴里得知这些情报之后，李羽看向于栏，摇摇头：“不用了，只是如此的话太简单了。”
练武之人反应灵敏，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对此并不陌生，如此一来，这列阵训练自然对他没什么障碍。
至于习武、兵刃，李羽瞥了一眼手边用布包裹的长条，这些对他来说更是简单。
“简单?”于栏冷笑一声，这种话他听过很多次，心中暗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既然讨了个没趣，他也懒得理会李羽两人，别过头去，直接躺在通铺上，等着明天看笑话。
高沟朝李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朝于栏说几句软话。他也是服过更卒的，自觉列阵挺难的，李羽年纪比他还小，也没有他这样的经验，明天恐怕不好过。
而于栏既然得过最，还有好几次经验，要是有他帮助，传授李羽一些经验、技巧，肯定可以很快度过明天的那关。
李羽只是摇摇头，也没有去解释，就算他说出来高沟恐怕也是不相信的。
见李羽这般模样，高沟叹了口气，只当李羽年少气盛，好面子，然后就将自己关于阵列的经验传授给李羽，虽然来来回回就那些，但总比没有强。
李羽静静地听着，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感觉有些温暖的。
同时他还将高沟讲的牢牢记在心里，不管他多么有信心，但是他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不是?
于栏背着两人躺着，不过还是注意着两人的交谈，听见高沟的描述，嘴角浮现一抹不屑的笑意：如果你高沟简单的讲讲，那小子就能学会，我把头拧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他当初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当时他们什长许诺，把属于他的那一份奖励分一半给他们，他才不会去吃那个苦。不过现在想来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前几次服役有优势。
高沟讲的口干舌燥，反复讲了好五六遍，这才停下来问道：“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李羽点点头，旋即问道，“高大哥，你不管我也没事，为什么……”
高沟那张有些成熟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伸手在李羽肩膀上拍了拍：“我弟弟也跟你差不多年纪，不过他可没你乖……稳重，都十六了，还跳脱的很！等我服完正卒，我就回家了，我妻还有爹娘都盼着我回去呢！”
本来高沟想说乖巧的，但是想想刚才李羽的作为，只好改口。
李羽了然，但不知为何对高沟的话产生一种违和感，随即就将疑惑压下来，安慰道：“高大哥你不用担心，真的很简单，我从小习武，再加上你刚才的讲解，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
“那就……”
“都出来集合！”
高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一声暴喝打断。
高沟不由得抬起头朝门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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