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人要白虹贯日么?
当见到这颗脑袋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不少士子吓得两股战战,几乎软在地上。
但很快,有人就透过血污认出了这是谁的头颅。
几个致仕的老臣发出了惊呼:“李相公?!”
这赫然是现任内阁几位相公之一,站在大宋朝堂最顶峰的人物,竟然连头颅都被人砍了下来,还在地上滚落?
一个老臣哇地喷了一口血出来,委顿在地,指着金銮殿嘶声高呼:“暴君!”
“暴君啊!”
这老臣一口气没有顺上来,竟然怒目圆睁,活活气死在宫门口!
这一下子群情哗然,诸多士子大哭着将头颅和这具尸首收敛起来,然后抬着棺椁,踏破宫门,向着金銮殿上拥去。
一边走,一边有大儒嚎啕大哭,口中念念有词,俱是历朝历代对于昏君暴君的描述。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管弦喑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百姓怨望而诸侯有畔者,於是纣乃重刑辟,有砲格之法。而用费中为政。费中善谀,好利,殷人弗亲。纣又用恶来。恶来善毁谗,诸侯以此益疏。”
话语之间,赫然是已经将吴迪比作商纣王、秦始皇那样的暴君。
又有老臣咬破手指,撕下衣服,在上面写下血书,一条一条地痛陈吴迪罪状。
“宦官干政。”
“违背祖训。”
“杀戮士大夫。”
“残暴不仁。”
“……”
一群人抬着棺椁来到金銮殿之外,然后静坐在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读书人让人看着心里发慌,几个老臣嘶声高呼:“陛下!”
“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看着呢!”
“您今日任用宦官,杀戮士大夫,连内阁阁老都杀了,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等着您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陛下,你是不是被这些阉人所迷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只要您拨乱反正,勤修德政,我等自当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士子们也喧嚣了起来。
“陛下,求您快快废了东西二厂,将这些阉人杀个精光,不允许他们再干涉朝政。”
“求您快为冤死的诸公行葬礼,收敛他们的尸骨,还他们一个体面啊!”
“陛下,我老师平时为人谦和,有古君子遗风,今日竟被阉人构陷,受此牢狱之灾。求陛下快将天牢中的相公们放出,莫要再让斯文扫地了!”
“陛下啊,您若是一意孤行,那……”
正在他们喧嚣之时,吴迪身穿龙袍从大殿中走出,目光淡漠地看向他们。
“那就怎么了?”
一个士子咬牙大喝:“那你就是桀纣之君,大宋就要亡了,国将不国!”
随着这一声高呼,人群中又有人纷纷响应。
“桀纣之君!”
“国将不国!”
“桀纣之君!”
“国将不国!”
刘瑾等两厂厂卫面上泛起冰冷的杀意,刷的一声将染血的钢刀拔出,阴冷的气势笼罩在众多士子身上。
“放肆!你等竟敢如此指责陛下!”
几个士子指着刘瑾,厉声高喝:“阉人,休得猖狂!”
“我辈读书人读圣贤之书,养浩然正气,行的正坐得直,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国家。”
“你们这些阉党蒙蔽圣听,祸乱朝廷,杀戮大臣,你们以为能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尔曹必遗臭万年,遭万人唾骂,天下人无不欲食汝之肉饮汝之血!”
他们竟不惧刘瑾等武功高手的威势,声声高喝间,气势竟将两厂厂卫都压下,让刘瑾等人觉得正被千夫所指,要被史书唾骂,从此就要遗臭万年,额头上冷汗涔涔流下。
吴迪挥了挥手,让刘瑾等人让开。
他俯视着金銮殿下的众多士子们,巨大的阴影将他们笼罩,如山的气势将士子们压制住,竟一个字都不能再发出来。
“国将不国?”吴迪缓缓道,然后哂笑一声,“这个要亡的国,是谁的国?”
他放声大笑:“我看这要亡的这不是我的国,也不是老百姓的国,而是刑罚不加于士大夫之身,特权尽归于士大夫之人,举国上下对尔等顶礼膜拜的士大夫之国吧?!”
“我看是你们那些剥削百姓的特权将被剥夺,你们那些凌驾法律之上的地位将被清算,你们偷窃国家的财产将被追回,所以你们才这么愤怒吧?”
吴迪的目中闪烁着寒光,看向领着士子们前来的致仕老臣,冷笑一声。
“你们来的倒是好。”
“盗窃国家财产,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的蛀虫已经清算了一批。既然你们这些致仕的老臣也都来了,那正好再来清算清算。”
“东厂西厂何在?都给我拿下,点点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臣家产!”
“若查出毛病,一概依法查处。”
“那些刚被清理过的相公们,怕是寂寞的很,正缺人陪着他们哩!全给我拿下,但有阻拦者,以谋反论处,杀无赦!”
刘瑾潜藏在吴迪的阴影之中,声音尖细:“臣遵旨!”
“来人,把这几个老东西拿下!”
刷!
得了吴迪的支持,两厂的厂卫如同恶狼一样杀入士子之中,钢刀挥舞。
凡有阻拦者,他们毫不留情,一刀就将其砍倒在地。
顷刻间,下意识阻拦的士子就被砍死砍伤二十余人,血流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吓得众人作鸟兽散,被厂卫和禁军像赶鸭子一样围在一起。
领头的老臣被抓了出来,吴迪冰冷的目光瞥了他们一眼,冷冷地道:“逼宫?你们胆子倒是大,呵呵,拿下去,好好清算。”
几个厂卫扒了他们的官服,直接拿他们往天牢压去。
被围起来的士子哭倒一片,指着吴迪大骂。
“昏君!昏君!”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吴迪目光淡漠,看向这群士子,冷冷开口。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看来却没什么用,都读傻了。”
“国家养士百余年,要的是能做事的士,可不是眼高于顶,只会写几首歪诗做几篇满是大道理的词赋的腐儒。”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事一死报君恩?”
“经济、术算、科研、教育、吏治、地质、农业……你们有哪一样是懂的?”
“呵呵,还等着科举做官,舒舒服服的过官老爷的日子?这官,你们不用当了。”
“你们也配当官?”
吴迪对刘瑾道。
“这些人按非法集会、结为朋党的罪名办了。该坐牢坐牢,该流放流放。”
“科举?这辈子他们都别想了。”
此话一出,士子登时晕厥过去大片。
剩下的人怒目圆睁,浑身发抖地看着吴迪,伸出手指竟说不出话,如同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吴迪冷笑。
“怎么,气的都说不出话了?”
“那有人要仿效要离,来白虹贯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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