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第三军主
黑夜深处传来惊心悸动,白夜急切探求,速度越发加快,耳边风吹雨打,林叶响动,他向身侧一看,一条长长清河滚滚波涛,水声轰鸣,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浚河,只是自己尚在夷梧山内,怎么可能到浚河边?
“长官,是否继续前进。”一名远星军士兵询问道。
白夜转头,看着他,这场景似曾相识,白夜还未细想,箭雨骤发,破空袭来,身边士兵还没有躲闪,白夜按住他的的脑袋,趴到地面。
“没事吧?”白夜出声询问,身边士兵脖颈上斜穿着一支箭,双眼无神,口鼻间不断呛出红白血沫,眼看已经没救了。
白夜拿出短匕,刺穿他的背心,结束同袍的痛苦。远星军指挥官环顾周围,刀剑荆棘,烈火箭羽,密布河岸,每一柄兵器下都有一名远星军士兵,仰面朝天,死状凄惨,面目狰狞。
白夜如遭重击,心脏如堵,在满山遍野的尸堆中找寻幸存者。只是无论他跑了多远,都无法离开浚河河岸,涛涛浪卷,滚滚流水,不见一丝变化。
忽而人声鼎沸,街道井然,房屋林立,白夜认出这里是极星城。各族行人,买卖交谈,茶肆酒店,宾客满座,繁荣生活,尽在不言中。
白夜挑出道路,向家归去,周围一切都是那样生动活泼,如临其境,不能不让人当真。
他走到家舍门口,听到门内传来女儿欢快笑声,妻子的殷殷嘱咐,思念情绪大起,温暖满怀,笑意拂面,如临春风。
白夜推门,天空忽而黑暗,面前建筑燃起冲天大火,焰心高炽,温度逼人,白夜听见家中妻儿呼救,拼命冲撞大门。
往日木门紧锁,在烈火,撞击下岿然不动,白夜内心大急,手脚并用,终于破门而入。
只是家中大火雄雄,烤得他头晕目眩,扑到妻子平日里修养的床边时,竟只看见一件燃烧的袄裙,那是女儿平日最爱的穿着。
一时间白夜只觉得心痛如绞,在火中徒自大喊女儿,妻子,东奔西跑,看遍每一个角落,也不见家人一片鸿毛。
空气噼啪,房屋经不住燃烧,吱嘎摇晃,轰然倒塌,白夜冲天跳起,目光始终锁在原地,远处却冲来大片黑黑的影子,将整座极星城点燃,人喊马嘶,暴乱哭声,响彻极星,白夜凝神看过去,那些黑影像极了黑沼黑旗两族士兵。
白夜怒吼一声,电闪扑出,短匕出鞘,一身轻盈步法,鬼魅灵动,砍杀异鬼要害。
只是黑影越杀越多,它们也不反击,任凭白夜动手,最后将白夜包围,看着同伴被白夜一个个砍倒,毫无波澜,它们就像是机械,没有一丝感情。
白夜疯狂砍杀,妻女之痛,渗入骨髓,他只想着杀伐屠戮,砍累了,坐地休息,恢复一点体力,就接着砍,如此周而复始,耗尽最后一丝体力。
耳边烈火声渐远,黑影也消失不见,白夜发现自己身体竟然变小,变回数十年前的样子,他预感到了什么,举目四望。
远处一片简陋广场上,人声鼎沸,白夜急奔过去,穿梭人群,趴到人群最前,那里有一座高台,一只猫人跪在地上,伤痕累累,头顶猫耳都被割去,鲜血直冒,他全身五花大绑,唯有头颅昂着。
白夜奋力爬上高台,岂料身形短小,连续数次,尽皆失败,他内心急如火燎,恼怒大叫。
周围声音忽然全部消失,白夜抬头看着高台猫人,一柄砍刀,从高处落下,猫人身体倒下,头颅滚落,白夜一把抱住猫人首级,对着熟悉的面孔,他再也无法抑制撕心裂肺的情绪,痛哭道:“爷爷!”
“白夜大叔!”徐秋大喊,摇晃,可使尽手段,都无法叫醒白夜。
此时的白夜,脸色忽青忽红,奇诡骇人,徐秋急对徐冬发问:“检查白夜状态。”
“陷入幻境,周围空气有强大致幻效果。”徐冬回答。
“我怎么会没事?对了,百花丹。”徐秋掏出无色丹丸,喂给白夜。
白夜忽然挣开双眼,夜晚下,荧光重重,如鬼火般惊骇人心,白夜伸手抓住徐秋咽喉,徐秋赶忙架住白夜:“大叔,是我啊,你怎么了?”
“杀。”白夜兽吼如狂,杀机四溢,掐的徐秋难以呼吸,斥候主官久久呼唤不见效果,自己脸色也变得青紫骇人。
“徐秋,动手。”
“我知道……不用提醒……”徐秋一拳打在白夜腹部,猫人大叔双眼一睁,随即合上,昏睡过去。
徐秋接住白夜,轻轻放在地上。
“咳咳……”徐秋边咳边捂住脖子:“痛死了,痛死了。”
“你应该早点动手。”徐冬说。
“好好。”徐秋懒得和徐冬争辩:“这里的空气有致幻效果?”
“是的。”
徐秋四处走动,认出几个眼熟的事物:“我前几天还从这里走过,明明没什么异常的。”
徐冬说道:“这就不可而知了,也许你可以留在这儿,查探清楚再离开。”
“不,要马上赶回西清。”徐秋果断说道,李攸孤身索敌,自己也不能落下他太多。
他背上白夜,边走边想:“为什么我就没事?”
“嘿嘿。”徐冬猥琐的笑起来:“还得感谢你的相好,那支手镯,可是天下少有的奇珍异宝。”
“喂,说话小心点。”徐秋鼓起气反驳:“她只是认错人了而已。”
“嘿嘿嘿嘿,那你就没一点念想?”徐冬继续暗示徐秋。
“没……”徐秋弱弱的回话,接着又想起那金红双瞳,绝世舞姿,心跳脸红,沉醉其中。
“嘿嘿……”徐冬再次笑出声。
“喂,你烦不烦……”徐秋放下绮念,专心赶路,徐冬也不再来撩拨他。
一直走到太阳当头,白夜呻吟一声,醒了过来,徐秋放下他来。
白夜拿过水,洗脸,提问道:“极星城,你知道极星城怎样了吗?”
“我也不知道,大叔,你是梦到极星城了吗?”
“当我多言了。”白夜深呼吸,拍拍脸,重新振作精神,只是神色凝重,眼神阴霾重重。
徐秋没有发觉,两人上路,这一次风平浪静,除了被猛兽追咬过几次外,没有遇见其他危险。
两人从后山进西清,卫城将士堵了好久才放他们过去,白夜脸色阴沉,徐秋敬重长辈,见到这样,多次询问想要开解,白夜都推说没事。
“徐秋你个兔崽子,怎么跑得比我还慢,树上的毛虫爬的都比你快,害得我以为你小子在后山迷了路。”白七大咧咧走过来,拍着徐秋肩膀打趣。
“恐怕某人恨不得多走几天路,永远回不了西清,和佳人相伴,才是最好的。”徐秋不甘示弱,回声反击。
“唉,别提了。”白七摆出一张苦瓜脸,接着看到了白夜:“大哥,安全回来了。”
白夜点头,话不多说一句,迈步离开。
“你刚回来,不如到我房里来,吃些,喝些,我备了上好的雪山酒,哦,把旬墨风那小子也叫过来如何?”
徐秋疑神疑鬼:“你这么热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呢?不去,累死了,我要回去睡觉。”
“好徐秋,别走,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我请你过去是想讨教一些……那个关于艾新的……”白七缠上来,不打算放这个剑阁人士离开:“你自小在剑阁长大,和百族一起长大,肯定了解御灵族,教我几手绝活,拜托了。”
“好吧,不过,我不喝酒。”徐秋跟着白七离开。
另一面,异鬼攻击银藏时,死了居言道,丢了珑心郡主,稍慢时候才做出调整,第八序列刀盾仆兵和黑旗劲军编为联合军,由第三军主提调攻克西清事物,黑旗族军主摩倾焰辅佐,务必拿下西清,锁死远山大道。
公主下御令之后第三军主尚在夷梧山中,摩倾焰只有点兵出发,只是第八序列步军拒绝听从黑旗军主指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黑旗族序列低下,即使白给他刀盾仆兵,摩倾焰也不敢调配使用,不如放他们在一边观战,警戒。
西清城依山而建,高低一体,城防利器无数,河岸守备坚固,摩倾焰自是不会自大到十日间就攻克西清,只是连日攻城,仆兵往往连城墙根都摸不到,就全部覆灭,近日又被远星军用弓箭毁坏了巨龙弩炮,实在是头疼。
摩倾焰自认不是名将,再说真正主帅也不是他,所以决定暂缓攻城,编队休息。
连日来的督战,自然是让这位老军主疲累异常。
“军主,摩诘统领苏醒了。”这大概是摩倾焰数日来听见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再把我营帐里的易神丹给摩诘拿去几粒,他日攻城战,还要这孩子去为神族立功。”摩倾焰交代身边亲卫。
他走回营帐,刚想唤几个美婢伺候,隔着几盆碳火,看见虎皮帅椅上端坐了一个黑白面具人。
摩倾焰走到近前,单膝跪地,低头恭敬道:“下属黑旗军主摩倾焰,拜见第三军主大人。”
“桀桀。”一阵难听的笑声响起来:“你这帅椅坐着可真是舒服。”第三军主残暴无常,不可以常理度之,所有下位序列对其都是极为忧惧,摩倾焰也不例外。
“属下代为掌管大军,久攻无果,甘愿受罚。”摩倾焰扑到第三军主脚下,不住磕头自责。
“起来吧。”第三军主手拿折扇,打开来看,那上面用鲜红砂墨写满了大小字体,他细细看来,最后对摩倾焰命令道:“后天点兵,总攻西清,本座亲自出马。”
摩倾焰连连称颂赞美,言道第三军主乃领兵奇才,兵法大家,小小西清不过一跳虫,起脚便灭云云。
第三军主半黑半白的面具在火光下越发森冷,凶煞,最后他对扇子自言自语道:“这一次,又会在这宝贝上,添几条冤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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