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灵光
九十八天。
林凡左手放在剑器之上,夜色微凉,更别提周围十尺已被他变为冰雪世界,寒风一吹,丁零冰屑胡乱飘飞,一丝凉意就打在猎人身上,他哆嗦一颤,手中弓箭“哆”的一声电射而出。
箭羽靠近林凡半尺,骤然停止,仿佛插在坚墙之上,巨大冲击让箭杆上下乱颤,噼啪声中崩裂四射,林凡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继续向山林内剑意散发处行去。他身后,那猎人被这神异景象吓得动弹不得,自然不能再去阻止,呆傻的看着林凡走进树林深处。
黑夜中,林凡行过树荫小径,周围木草越见稀疏,树木根茎斜相抵触,摆出各样诡秘姿势,令人胆寒心惊,不能冷静。
林家旁支没事人一样漫步在其中,跟随心内直觉,剑感来到剑意源头。
那是山脚一座凹陷之处,周围藤条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尽头处两块石碑,两个坟包,该是剑意原因,这两座坟茔近旁连株小草都没有,只剩大片细余碎土,少许棱角石块,灰尘堆积,已经很久都没人来过。
林凡走到石碑前,没有字,他偏头扫了一眼,两块一样,只有灰尘覆满表面。林家旁支伸手想要触摸那石碑,霎时间,大风起伏,鬼哭神嚎,乱耳啸叫刺入脑髓,碧海神剑灵力一转,世间仿佛进入寒冬,冰结一切,异象顿消,瞬息平静。
林凡右手虚虚一握,“嘭”的一声泥土飞溅,两块石碑飞射而出,坟茔中飞出数件事物。
林凡合手一招,将它们尽数拿到近前,地上多了一剑谱,一剑鞘,一块冰蚕布帛。
林凡身为剑阁副剑主,清楚剑阁之人经常以冰蚕布帛做保留长久讯息的载体,若此处坟茔乃摩天剑士所留,那布帛之上一定记载了什么关键事情。
想到此林凡心内不禁颤抖起来,带着不一样的心情打开那曲卷书信。
上面用整齐帝国字体写道:余从摩天战场逃出,身受重伤,身后追兵又已近前,不得已做此下策,将本阁秘录,圣器埋藏此地,他日再取,只是此战凶多吉少,恐无机会再回到此地。
若有朝一日,坟内之物被人发现,请务必将圣器交还星空帝国林氏名门家主——林洛,届时必有重赏回报,切忌此物落至异鬼或奸人手中。
摩天剑主祁追命书。
书洒数言,极其简洁,可想而知当时的紧张状况,令这位剑主都没法多做介绍,只是读到将圣器交还林洛时,林凡内心疑惑骤起。
林洛就是林凡叔父,林远亲父,号称珠剑仙人的双势高手,当年摩天之变,摩天剑阁假意来访,挟持人质逼杀叔父,父亲的场景历历在目,林氏家族当年也是帝国内屈指可数的辉煌家族,又与数大剑阁交好,被视作连接剑阁和帝国中枢的桥梁,林家被灭,摩天剑主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因为对林家的下手的就是摩天剑阁两位副剑主和五位剑阁长老,如此阵容只有摩天剑主有权调配,也正因为林家的突然遭袭,帝国,其他剑阁才决定联手摧毁摩天剑阁。
林凡看到那交还二字,立刻心烦意乱,久久无法自已,短短数言将他过去定论摧毁殆尽。
难道当年不是摩天剑阁出手毁灭林家,而是有其他势力借刀杀人,嫁祸摩天?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又该怎么办?继续去找摩天剑阁问个明白?亦或是不管其他,直接出剑灭了摩天?
如果相问,摩天剑阁真不是凶手,那自己又该找谁?该杀谁才能了却心愿,为家人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一连串疑问鲤鱼吐泡般冒出来,更多的疑问将他缠住,筑成一座迷宫,要将他永世囚禁。
“师父!”一声关切喊叫将林凡拉回现实。
林家旁支望向右手,那剑鞘不知何时竟被他握在手中,虽是被土石埋藏了数十年,但那剑鞘依旧光滑洁净,没有沾染一丝尘土,无暇宝器,说的大概就是它。
只是林凡玄功何等高强,第一时间就发觉异样,坟茔边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剑谱,布帛,刚刚一切就好似一场大梦,对于林凡来说最恶劣的梦。
剑鞘光洁躯壳上暗影流转,林凡瞪向它,心内疯狂之意再起,只有一种灭绝天下的欲望,剑鞘周围奇诡嗷叫再现,林凡何等样人,经历过无数尸山血海,秘境厮杀的湛蓝副剑主立刻确定这剑鞘有异,经脉灵力奔动,气势如飞虹般具象而出。
不远处林勋只看见冰暴雪峰,沉云渊崖,此一刻山中竟像是到了冰封万里,人鸟踪影灭绝的季节,骤然而至的冻气冰得年轻剑士瑟瑟发抖,即使运转灵力也是无甚作用。
山脚下,林凡与剑鞘的对决进入了最后阶段,湛蓝副剑主一声断喝,一层细碎冰壳牢牢裹住剑鞘,林勋听到一声不似人类,不似兽类的阴森嚎叫,接着山林中冰霜退去,多了不可瞧见的暖意。
不知为何,林勋觉得这儿比之前待着更加舒服,他毫无根据,纯凭直觉。
林勋看到师父恢复清明目光,从容回归,刚想询问情况,身后一个少女就气喘吁吁的跳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向外拽。
林勋不想动,这小村内的几乎不可能强迫他,少女拖拽半晌,见林勋不为所动,失声说道:“这里有鬼,快跑。”
林勋听了咧嘴一笑:“都让我师父解决了,怕什么。”
也许是被林勋自信感染或是其他什么,少女竟感到无比心安,想到:即使有鬼,和他死在一起也是值了的。又发现自身手臂正紧搂住这强健臂膀,一时间脸红似烧,害羞撒手。
虚惊一场的林勋感叹这少女明知此处是险地,也要拼命救他,感激之心油然而生,再看这少女脸庞,尖细瓜子脸形,俏目靓鼻,细致五官,麦色皮肤带有种说不出的活泼气质,衣裳虽简陋却依旧掩不住美丽妙质,林勋心跳加速,和她一起相识无言,脸红起来。
“咳咳。”林勋本打算借此打破尴尬环境,谁知林凡已经赶到,拍打徒弟肩膀说道:“回去。”
林勋像是只沾了热水的狐狸,“啊呀”一声,蹦跳老高,逗得少女“噗嗤”一笑,亮丽秀色,瞧得林勋眼都直了,活像是一匹饿狼。
少女见了忍住害羞,说道:“我叫飞花叶,你呢?”
“林勋。”呆头呆脑的剑士报出真名,被迷得一塌糊涂。
林凡遥遥叹气,看着傻瓜一样对峙的两人,挥袖离开,揪起树枝青叶就往嘴里塞,只是此次猛嚼乱咬,丝毫没有借树叶解茶瘾的意味。
林凡再次凝视手中剑鞘,此物来历蹊跷,有迷惑人心的能耐,若不是林勋呼唤,湛蓝副剑主再思虑片刻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凭这剑鞘能耐,在自己失却意识之后极有可能以器御体,控制己身。
林凡不寒而栗,对剑鞘生出惊惧的同时也产生一丝疑惑,是谁将这武器埋在这,又是谁锻造出如此邪兵?摩天剑阁圣器又是真是假?
一切不得而知,林凡平安无事的回到村内,那猎人惊奇异常,对林家旁支敬意无限,只差迎头就拜,呼爹喊娘。
湛蓝剑阁副剑主依旧冷脸以对,盘坐在篝火边,膝腿上多了一柄制式长剑,一把黑色剑鞘,剑鞘上覆着晶莹冰块,许久都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林凡看了很久,直到人群散尽也没有从剑鞘上看出何有用名堂,他虽然一心复仇,可平日里并不是急功近利之辈,既然无法参透,就等待机缘吧,他想着,将剑鞘放在身边。
抽出那柄制式长剑,从怀中拿出丝绸,顺着剑脊缓慢擦拭起来,他有一种预感,摩天剑阁离此不远了。
猎人头领恭敬的走近他身边:“多谢剑侠大人替我们除去一害。”
“既知此害,为何不早早离去?”
“剑侠实有不知,这剑鞘有魔力,凡是本村人,离开它到一定距离就会横死,而且前去移动它的村人也都发疯欲狂,不出一月必死无疑,那日在山间巧遇剑侠,本来想要求请帮助,只是一怕怕害到你们,二则畏惧被这魔物诅咒,所以不敢提出,前番多有得罪,希望剑侠谅解。”
林凡依旧认真的擦拭武器,再说道:“救助无辜性命,本就是理所应当,只是有一问不得不提。”
“剑侠请说。”
“那剑鞘是谁埋在那儿的?”
“当年有一个重伤剑士落至此地,后来借了食水就离开了,当时并未见有怪异事件,后来村人小孩进树林玩耍,先后癫狂而死。
村里才发现那坟茔,剑鞘,想来是那重伤剑士事先藏在此地的,真是奸贼,害苦了我们了……”猎人声调变得低沉,再次拜伏:“多谢剑侠,救我族人。”
林凡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擦拭手中剑器,那头领也不打算打搅眼前高人,正打算离去,林凡忽而又道:“今夜最好让村里居民都到屋外来睡,可能会有些振动,你们的房屋经不住冲击。”
“可是我住在夷梧山里,只遇见过一次山崩,从没见过其他天灾。”
“不是天灾,是人祸。”林凡收剑回鞘,身体坐得笔直,一股青蓝气势冲天而起,数十百里方圆内都可感受到那无匹剑意,与雄浑灵力。
仿佛在回应他一样,东北方冲起另一股昂扬战气,挑衅般的逼近过来。
与此同时,东边忽而再升起两道灵光,在林凡还未判别清楚那是何种真力的时候,东方灵光激爆怒闪,狂澜倾卷,在那里五行元素混乱暴躁,摄魂魔音幽幽惊魂。
林凡这一动作竟像是打草惊蛇一般,摩天剑阁还未找到,就激起一场大战,东北灵力飞速逼近,湛蓝副剑主长身而立,对身边不明所以得猎人道:“快离开此地,暂且避难,不然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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