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以恶治恶

　　刘基又给白锦绣嘱咐了一番之后，白锦绣告辞离去，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大同。

　　她这次来辽阳，其实本不用自己来的，派个黑莲使者就可以的。可是她亲自来了，无非也是想见一个那个想见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不在辽阳。

　　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孰轻孰重她却能拎得清的。

　　白锦绣走的时候带着刘基写的求贤书，这也是江川给他写信的意思。

　　江川的意思是让白锦绣和大同知府牧佐来办这件事。大同知府毕竟是大同当地的父母官，由他出面主持这件事，无论是宣传力度还是可信度上都会更高。

　　白锦绣走好，刘基又奋笔疾书给江川写了一封信，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之后烤漆封口，盖上自己的私印，唤来一名亲卫让他速速送去广宁。

　　广宁，攻城时候被弄塌的西城城墙正在冲洗修建，首先要把灌入城墙根下面的泥水给排干净，重新夯实地基，然后才能在上面修建。

　　工程量不小，在江川同意之后，工程营领衔，然后抽调了一部分兵力一起修建，工程速度很是不慢。

　　攻城的时候发的水道和地道都被重新填埋夯实，以防止日后的天灾人祸。

　　城中随处可见有披坚执锐的江家军士兵在巡逻。街上的行人虽然不算多，但是在百姓们发现江家军军纪严整，对百姓秋毫无犯之后，便都胆子慢慢大了起来，走上街头的人越来越多。

　　广宁不比辽阳，江家军是第一次来，所以没有任何的群众基础。而且广宁被清军占领的时间比起辽阳要长，所以江川不敢大意，城破之后直接宣布全城有军队暂时管理。

　　他现在人头也没人，刘基的民政司手下那点人一方面要留些人维持二龙谷，一方面还有管着辽阳那一摊子事，所以根本分不出人手来给广宁。

　　为了不生出其他变乱来，江川除了占领了府库和官仓之外，安民告示约法三章之外，也暂时没有做太多的改变。

　　倒是广宁府的大牢里已经塞满了人，多是捕获的清朝官员小吏。这些人粗略一问大多数之前都是大明的官吏，后来降了满清。

　　满清跟江川一样，也是无人可用，只好让他们继续担任原职，只不过换了一个主子而已。

　　不过对于这些没有骨气的人，江川是不打算再用的。所以先将他们关押起来。

　　他心里是想着从这些将死之人身上在榨出一些好处来送他们上路。

　　“李翦，这件事你们不要亲手去做。这些人中选一些人出来做。”在知府衙门的二堂签押房里，江川正在对军令官李翦面授机宜。

　　“选什么样的人来做？”李翦看起来还有些不明白江川的意思。

　　“大牢里关着的人有官有吏，你按照名册把那些当官的给留下，把那些小吏都给挑出来，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来做。这些人为了活命，肯定会下死手折腾那些当官的。当官的为了保命，也会倾家荡产的来为自己赎命。

　　你没听过一句话：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员。这些官员都有任期限制，过不了几年就调任其他地方。倒是这些各个衙门里的小吏帮闲基本上都是本地土人，熟悉本地情况。谁家有钱，谁家有势，谁家是寡妇，这些人心中都有一笔账。

　　这些官员上任以后，无论是下达政令，还是要整治地方从中贪墨，都要依靠这些本地小吏。这些人也就可以趁机欺上瞒下，从中渔利，最是狡诈刻薄不过了。所以又有说法叫做吏猾如鬼，说的就是这些人。”

　　江川靠在椅背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细细说来。

　　自古以来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从古到今的衙门都是这样，当官的一个个倒是顾及自己形象，做事倒还不至于太过不堪。倒是下面跑腿的传话的一个个却是贪婪无耻，吃了上家吃下家，吃了原告吃被告，能把去衙门办事的人折腾的心神憔悴，叫苦不迭。

　　红楼梦之中就有贾雨村当官上任之后，审理薛宝钗哥哥呆霸王薛蟠强抢民女打死人一案时，就有手下门子给他呈上一张护官符，那上面写的人命都是贾雨村轻易惹不起的豪族贵人。

　　贾雨村后来果然心生畏惧，没有秉公执法，骄纵了薛蟠的恶行。

　　李翦听完之后这才想了想这才有所悟道：“主公的意思是让这些本地小吏去审问那些官员，一来这些人是本地人，对于各家的情况都心中有数，那些官员就算想遮掩都无法遮掩。二来这些人功利心重，趋炎附势，生死威胁之下，定然会使出浑身解数逼迫那些官员，以保自己性命。”

　　江川笑了，用手指虚空点了点道：“没错。以后做事脑子还是需要多转几个弯子。对付不用的人要用不用的手段。这种脏事还是尽量不要污了咱们自己的手。有人代劳那是最好。就算日后有人说起，也不会有损咱们的名声。”

　　李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默了一下之后又道：“主公，难道我们以后要用这等奸滑小吏来做事吗？用这种人岂不是对主公名声有损？”

　　江川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双臂后接过话头道：“我就是手下再无人可用，也不会用这些人。不过就算是一根搅屎棍，他也有他的用处。等我们用完了之后再烧了这根搅屎棍就好，就不怕臭秽气沾到我们自己身上了。”

　　李翦这才恍然，躬身抱拳道：“主公英明，末将这就去安排。”

　　江川点点头，正要再嘱咐他几句的时候，忽然耳朵一动，听见衙门外马蹄急促，心中一动，知道估计是有事了。

　　很快，在衙门外值守的一个亲卫千夫长带着一个同样亲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江川认出来，此人是自己从亲卫营调出去派给刘基的亲兵队长，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可是军师有信送来？”

　　那亲兵队长单膝跪下：“末将参见主公。军师派末将送来紧急军情。”说完双手捧上刘基书信。

　　值班的亲卫千夫长双手接过书信捧到江川面前，恭敬的退到一边。

　　江川拿起信先检查了一下烤漆封口，确认一切正常后，这才点起蜡烛烤熔了封口处的封印，然后用旁边的一柄薄薄的裁纸刀挑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了刘基的信，很快看完。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放下信之后脑中已经在紧急的盘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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