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遭遇伏击
树林之中,所有人都挤在熊楮墨的马车旁,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穿针引线,如同缝合衣服一般缝合卢象升身上的伤口。
熊楮墨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满手鲜血的他用桑树线一一缝合了卢象升身上一十八处伤口,只到最后在缝合的伤口撒上了从松江府重金购得的金刀如圣散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熊守仁望着昏死过去的卢象升眉关紧锁,砸了砸嘴舌说道:“老二,卢督师现在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带着他我们恐怕凶多吉少啊。”
孙梧藤曹赞同的点了点头,面露难色的说道:“留下卢督师会将我们置于危险之中,不管不顾他是必死无疑。”
熊万里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不满的说道:“小子,用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去冒险,值得吗?”
熊楮墨苦笑一声,用烈酒清理掉了手上的血迹,说道:“这么多年,他救过的人不止三百人。他死了不过是得到一个忠烈的称号,他活着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人,所以值得。”
熊万里冷哼一声,歪着鼻子说道:“小子,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现在是朝廷眼中的逆贼!”
熊英豪气势汹汹的说道:“就是,他是谁?他是卢阎王!!!往西可全都是民贼,带着他一起上路,被发现剁成肉酱都算咱们祖坟上冒青烟!”
尤其是熊家的百姓们对熊楮墨再三违背族长熊万里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很为恼火,这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们的底线。
众人七嘴八舌的纷纷站出来埋怨和职责熊楮墨的种种不是,一时之间他成了众矢之的。
反倒是那群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太监们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熊楮墨的身后,眉头紧皱的盯着眼前聒噪的熊家人一言不发。
熊楮墨甩了甩手上的烈酒,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卢督师我救定了,你们不愿意可单独上路,咱们就从这里分道扬镳。”
熊万里被气的哑口无言,他能上哪里去,他们能上哪里去,这群手无寸铁的族人只要被官府抓到全都得给刽子手给咔嚓了。
能打的太监全都坚定的站在熊楮墨一边,熊家的百姓们全都成了哑炮,离开他们别说官军了,就是大股土匪也能把他们吃的连骨头也剩不下。
熊楮墨环顾四周,见再无发对的声音响起,面若寒霜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是有不愿意的熊某路费奉上。要是选择留下来,我做什么事情就别指手画脚。我做的决定,我会负责。
好的传统我会遵守,可家长制恕我不能接受。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就昼伏夜出,继续向西行进!”
熊万里被熊楮墨说的老脸通红,自己原本想仗着族长的身份向他施压,谁知道熊楮墨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子凭父贵的熊豪杰怒不可遏的的喊道:“放肆,你……”
熊万里连忙把儿子熊豪杰给拉了回来,讪讪说道:“别自讨没趣了。”说完他拂袖回到马车之上。
两月后,正午时分。
在前负责探路的王破瓢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扯着嗓子喊道:“准备战斗!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狭长的山路上,逶迤前行的车队立刻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经历了与土匪大大小小的数十场战斗后,三十多名太监连同熊家青壮年对此早就见怪不怪,除留下二十人断后外,全部抽出腰刀向前冲去。
原本坐在马背上昏昏欲睡熊楮墨立刻惊醒过来,抽出苗刀双腿一夹马腹就窜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环顾鸟不拉屎的山谷四周一脸茫然的问道:“卧槽,老王,这他娘的究竟是哪里?”
王破瓢焦急万分的说道:“川陕湖交界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清楚!抬头看,我们貌似进了土匪的包围圈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们刚弄死了十多名明军!”
皮肤黢黑的心里是万马奔腾,策马上了山坡一边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敌情一边忍不住咒骂道:“我他娘让你绕个弯去广州,你他娘的倒好越走越靠北了!昨天还在四川呢,我尼玛还高兴呢,心说终于走对了,空欢喜一场,你狗日的今天就给老子干到大西北了!”
王破瓢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龟孙还有脸说太爷我,你摸着良心说要不是你买的司南是坏的,太爷我能带错路吗?啊!?昼伏夜出,连阴天连你尼玛星星都没有,看个屁啊!
幸亏太爷我机智改成了白天走路,否则指不定现在还在哪个大山沟子里转圈呢!”
熊楮墨老脸通红,抬头望去天空变成了一条细细的蓝线,舔了舔嘴唇心急如非的说道:“咱们被人家堵在这狭长的山谷之中了,成了瓮中之鳖了。”
奥观海放下望远镜,忧心忡忡的说道:“子谦,敌众我寡,只能智取不可强攻,要不去请卢督师出来?”
王破瓢撇了撇嘴,撸起袖子说道:“得了吧,那位卢大爷到现在连一句话也没跟咱说过,天天臭这个脸跟欠他八百万似的,他会管咱们死活?哼,还是靠咱们自己的好!”
熊楮墨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通过望远镜看见三百多名装备精良的匪徒正在缩小包围圈,周围制高点上还埋伏有弓箭手。
他咽了一口口水,突然喉结一阵剧烈的起伏,额头冷汗直流,面如土灰的说道:“玩了,这他娘的不是土匪,这是农民军!这不是打劫,这是伏击!”
王破瓢一听是农民军就炸毛了,嚷嚷道:“农民军跟土匪有什么区别,不行就冲过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熊楮墨看了一眼身后成群结队的妇孺儿童,摇了摇头,说道:“咱们有马能冲过去,可妇孺儿童们怎么办?”
奥观海瞪眼说道:“是啊,女人和孩子们怎么办?他们可是一路从金陵城跟到此地来的,说到底是我们拖累了他们。哼,丢下他们独自逃命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奥观海干不出来。”
王破瓢攥紧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马鞍上,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死在一起吗?”
突然“哐”的一声铜锣巨响,打断了他们无休止的争吵。
熊楮墨连忙举起了望远镜,向着山谷正中望去。
但见一名头戴破方巾,留着八字胡,满面尘土的中年文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扯着嗓子喊道:“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闯王李自成的部下,乖乖的留下你们的粮食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要是胆敢反抗,这就是下场!”
熊楮墨闻言一怔,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惊愕道:“那尖嘴猴腮的汉子说什么?他们是李自成的部队?”
“啥?!”王破瓢的眼睛几乎要掉到了地上,惊呼道:“闯王李自成的部队?”
奥观海吓得冷汗直流,颤抖着说道:“是闯王李自成的部队,你们没有听错,我们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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