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女人之间的爱总是无言
慕绾青让袁青把她送到了落九歌的住处。幸好九歌住的地方太接地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记者发现过。否则，慕绾青到这里来，也会麻烦上身。
毕竟无辜躺枪的落九歌在公司也是被围堵了一天了。
这一路上，她不断的翻着微博下面的评论。
微博是当初为了他才开始玩的。每一个关注都和他有关。
“钟启晨全球后援会”、“忠臣团”、“钟启晨工作室”、“忠臣与钟晨一起”。
......
“这个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长得丑，还脚踏两只船，肯定是她勾搭启晨哥的。”
“最不可信的就是这种女人，竟然抢自己好姐妹的男人，真是可怜我们的九歌美女。”
“不要脸。”
“该不会是穷疯了，一定为了钱小三上位？”
“这年头的女人啊，真是不自爱。”
“又一枚祖国的帅哥，被一朵烂花摧残了。”
“信谁不能信闺蜜。又一把背后的好刀。”
......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总会以自己是圣哲先贤的模样评论别人的不是。好像别人总是做尽坏事的大坏蛋，唯有不明真相的他们才是旁观者清。
满屏都是骂她的话，无数种重伤，同一种模样。
她是坏女人，背叛了姐妹，做了第三者。
这就是萧婷想要的。
她做到了。
“呀，这帮吃饱撑的没事干的记者，大晚上的都不让姑奶奶好好回趟家，真是气死姑奶奶了。”落九歌一边骂着堵了她一天刚刚被甩掉的记者，一边三步并五步的，走没走相的蹦跶到了自己家门口。差点被蹲在门口的慕绾青吓破掉了手中刚买的饭。
慕绾青抬着泪眼婆娑的脑袋看着落九歌，眼泪还在不断簌簌下落。
“进来吧。”看似没有感情的一句话，却不知包含了她多少的关心。
慕绾青不必介意，她是她曾经所有的依靠。如今，她还是。
“吃饭了没？”
慕绾青摇摇头。
“一起吃吧，虽然只买了一份，冰箱里还有些剩的米饭，一起炒炒够两个人吃了。她刚想转身做饭，却被她痛彻心扉的哭声留步。
“呜呜呜~~~。”
她需要一个地方释放，幸好这里可以宽容她所有的眼泪，承载她所有的委屈。还有一个姐姐的怀抱。
落九歌抱着她，像六岁的时候，慕绾青初次见她的模样。那个时候她也是哭，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哭。一直哭到了她睡着。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抱着她。
只是，这样的一个拥抱已然隔了许多年。
“呀，没多大的事，至于吗？”
“过两天就好了，啊？”
她知道她听不进去，干脆让她使劲哭，哭出来就好了。
“对，不，起。”她一边抽搐，一边还在跟她道歉。
“有什么对不起的。难不成你还真抢了我男朋友不成？”九歌永远是九歌，在一切事情面前都可以如此潇洒。
没什么大不了，地球还在赚，呼吸还正常，太阳照常升，那就得好好活。
这是她六岁时候给自己立下的志向，对这就是她的志向。
只要我死不了，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精彩。轰轰烈烈的爱，痛痛快快的哭，热热闹闹的玩，风风火火的过日子！
她一直在照做。
“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一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人，竟然爱上这么有名气，有实力，又帅气的大明星。”慕绾青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跟钟启晨身份的悬殊。可是，在日子的流连中，她越来的越不能自拔。
“明星怎么了，明星不是人啊。名人不上厕所拉粑粑啊。你不是还是跟我这个大明星同床共枕一个被窝的人么！”
慕绾青苦笑了一下。是啊，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所以她曾经想鼓起勇气，在今晚告诉他，她爱上他了，而且不能自拔。可是，如果爱只是两个人的事该有多好。不必带给幸福园不安，不必让他们被世人诟病，谩骂，不必让九歌跟着受连累。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和袁青的那张照片，幸好是个模糊的侧脸，否则，把他也牵扯进去，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要吃饭吗？”落九歌俨然已经化身贴身细心的好姐姐把本来自己打包回来的冷米饭，在这股亲情催化剂的催动下，做成了慕绾青最爱吃的蛋炒饭。
“不许摇头，多大点儿事，又跟世界末日了似的。姐的名言是什么，姐的名言是......”
“风风火火的过日子！”
“嗯，不错，还算开窍！”看来自己曾经多年的调教还是管用的吗，都学会抢答了。
落九歌看着泪眼婆娑的慕绾青，虽然她已经尽量表现的很平常，很洒脱了，故作略感欣慰。但却总是有种淡淡的苦涩在心头。
“有酒吗？”
“呀，话说我们的感情真的好到这种程度了？可以随便对我呼来换去？好歹我也是个明星好不好。”落九歌的刀子嘴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然后她就一边说一边去冰箱里翻出酒来。
饭可以不吃，酒不可以不备。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倒不如，一醉解千愁。
只可惜，最后是酒过三巡人憔悴。
此时北方的夜，还是如此寒冷，呼啸声声总是让人心生畏惧。
“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我讨厌你自作主张做出的牺牲，我讨厌你自私的承担，让我处在被动的位置。”伴随着酒意而来的当然是真言！是平日里无论多么鼓起勇气都难以说出的真心话。
落九歌被这突然而来的责备弄的摸不着头脑，难道现在不是因为你自己的事情凌乱吗？跟我有关系吗？
“什么吗，现在脑子里想的难道不是钟大公子，而是我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去做那件事了。”慕绾青说完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酒，可以让她终于有勇气面对了吧。
“我做什么事啊，你......”慕绾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落九歌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啊。
“和于导演睡觉。”
我去，这么痛快的揭人伤疤太不地道了吧，好歹你知道事实了，也就知道我是为了你了。
“我跟你说过人生苦短，有些苦痛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你没发现凡是我快乐的事情，我都跟你分享了吗？”
落九歌即使在洒脱，对于一个女孩来说，那样深刻的失去第一次的痛苦，也不得不让她在酒劲的作用下潸然泪下。她告诉她，现在她是被烈酒所呛而流下的眼泪。
两个女人的感情，总是争吵大过深情的话语，可是，此刻对彼此的爱却比谁都深。
散落了满地的酒瓶，还有桌子上微弱闪烁的烛光。映照在两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的脸上。她们本该是无忧无虑享受美好的恋爱的年纪，却因为命运的颠沛流离只能在此用酒精麻痹受伤的伤口，不过，还好，她们是两个人，两个同病相怜却可以相互依靠的人。
“谢谢你。”在两个人酣畅淋漓的痛哭之后，在沉默的饮酒进行时，慕绾青终于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
沉默。
“还有，对不起”
沉默。
咕咚咕咚往身体里灌着酒的声音。
“都是我害你的。”
“这是我的选择。”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然后继续是两个女孩歇斯底里的痛哭，像是穿越几个世纪。
自责？内疚？迷茫？无助？艰辛？对于命运的痛恨？坚强的外壳下的脆弱？她们的眼泪里承载了太多说不清楚的东西。
做名女人难？那么做被命运遗弃的女人呢？
其实从小时候在幸福园的时光她都在谦让她，她自认为比她大，所以一直视自己为她的姐姐，可是从小就缺少关爱的她就像自己的星座一样，巨蟹座，有着别人看似坚硬的外壳，总是举起钳子示人，心地却无比柔软。
可是，这份柔软她读懂了。不过一直在用她需要的方式理解和释放关心。
是她第一次牵起她的手走到人群中感受渺小，是她教会了她倔强和坚强。她曾经是除了园长和冉姨之外心里最重要的人。
误会了，没事。擦干眼泪，我们重新再来。
那一夜，她们终于再次阔别多年以后同床而眠了。她们彼此抱着取暖，在这寒冷的房子里，在这冷漠的社会里，在这无情却温暖的人世间。
像她六岁时一样。她再次成为了她最大的依靠。
袁青帮她请了病假，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落九歌的家里躲藏着。让时光静静的流淌过。
过几天就会过去的。
钟启晨无数次的给她打着电话，可是她却再没有接过。本来在迷糊的幸福的引诱下，她几乎要放下一切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告诉他，她爱他。是这这样的一次提醒，让她终于清醒。是啊，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都不是。
她曾经也无数次幻想过九歌应该也住着和钟启晨一样的大房子吧。可是直到来到了这里才发现，她为了省钱住的有多朴素。
朴素的居民楼的一个单元房，房间里的摆设也是单纯的有点可怜。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整个房间都满满当当。让人怀疑这是明星的住所，还是明星的杂货间。
“你一直都过的这么简单？”慕绾青不知道哪个词更合适。
清贫？朴素？
“嗯。”落九歌认真的点点头。
“物质享受乃身外之物，姐可没有那么俗气的要求。有屋遮阳，有衣蔽体，有食裹腹。姐的人生要求就这么多！”
物质享受是身外之物，可是她是一个有资格享受物质的人。这么多年的辛苦工作赚钱，如果不是为了幸福园，她早就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联系不上她。”钟启晨已经快被她的消失折磨疯掉。为什么，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肯接？我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我只是想告诉她，不要受伤。
慕绾青在跟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告诉他，她在这里。
“你都找不到她，我怎么知道，好像是去她同事家了。大概，手机没电了吧。”
哎，夹在两个闹矛盾的人中间真是难做人啊。并且，两个人都是关系很铁的人。
“开门吧，陪我喝会酒？”
“开门？”落九歌睁大了大了眼睛。慕绾青更是慌乱的站起身，不知道该躲到哪里。
“进屋，进屋，锁好门”落九歌用口型赶紧跟慕绾青交代着。慕绾青努力的点头，踮起脚尖，飞快的跑进屋里。关好门。
我去，一个个的当姑奶奶这里是收容所啊。
九歌见慕绾青已经躲好，赶紧镇定了一下自己，打开了门。
“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一个男人，不会因为受伤哭泣，不会因为事业不顺哭泣，不会因为困难哭泣，不会因为被人误解哭泣。但是，因为他见不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他痛哭流涕。哭泣的像个孩子。
“慕绾青，慕绾青，慕绾青。”
他的嘴里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名字。伤心和酒精已经让他迷迷糊糊的倒了过去。
哎，这些人，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落九歌看着烂醉而自我折磨的钟启晨，真是想一脚踹开屋子里的门，帅气的把慕绾青扔在他面前。
可是没等她动，慕绾青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她帮他拨开挡在眼前的刘海，帮他擦拭掉眼角的眼泪。
“感情这种事情呢，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如果是真爱，根本不会说因为什么外界阻碍。那些理由都是狗屁啊，纯粹是给自己装纯情找借口。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连爱的勇气都没有，活该你痛苦。”
大写的作啊！
哎，落九歌摇了摇头，转身想走。
“今晚就让他留在这里吧，他太累了。我今晚回幸福园。”
凭什么啊，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明天难道还要出一条他跟我同居的新闻？你们俩的事情怎么我总是无辜躺枪的被扯进去啊？
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我这是狠狠的插自己刀子啊。
落九歌握紧的拳头无处发泄。
“你自己把你的小情郎弄床上去啊，否则我就让她睡在地板上，冻死了我可不负责。啊，烦死了。”落九歌“啪”的一下给自己戴上了睡衣上的帽子，摇头叹气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安心睡大觉。
慕绾青努力着忍住自己的眼泪，把钟启晨放到床上。
“小青，小青......”
宿醉的他微微睁开眼睛的一条缝，他真的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就让自己在梦里多停留一会儿吧。
她看着他，赶紧把双手挡在他的视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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