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暗世界的脉络
“千鹤，带他去书楼。”
老妪难得沉默挺长时间，最后开口突然这样说。
北条千鹤应了声，领夏安离开这，很快，少女折返回来，老妪还坐着没怎么动弹，北条树生正好声好气给她讲述前一段时间‘发光料理’的有趣见闻。
“惠子，是真的，我真没骗你啊，这回保证千真万确！”
“那个妖怪，让千鹤酱都无从下手对峙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强大地缚灵，就被他的一碗‘赤饭’，给轻松渡化了。”
对渡化这词，北条树生觉得用的棒极了。
不是斩，更不是驱散。
要知道，斩和驱散都是强制性灭杀，渡化却不同。霓虹有鬼神“成佛”的说法，认为恶鬼和怨灵徘徊现世，一定是有什么愿望，或有什么执念，所以送它们“成佛”，算是最高规格的去死方式，因为这代表鬼怪开开心心赴死，黄泉路上就很快乐。
当然，要让鬼怪安乐死，不是谁都有能力做到的，就北条树生所了解的家门史，目前北条家似乎无人有此成就。
因为这家子人，崇尚暴力和杀戮。
北条树生小心翼翼地观察妻子的神色反应，尽可能用缓和、内敛的用语，讲述夏安轻松斩鬼这事儿，不至于刺激老伴，让她在暮年该养生的时候还产生三观崩溃这种人生大危机。
“是这样么，千鹤？”家门实际意义上的主人，北条惠子，神色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北条千鹤微松了口气，坐下来，认真沉吟着，筹措词句，将她对‘发光料理’除魔的看法说出。
“他非常厉害，具体厨艺如何我不是专业人士，不敢评论，但是他做出来的料理，有一种特质……不如说是神奇的力量……”
“能洗涤污秽。”
“能驱散黑暗。”
“最重要的，是能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幸福。”
说着，受过战士培训的少女，脸上不由地浮现一抹浅浅的红晕，“就像他刚刚说过的，吃了之后，能让人精神和灵魂层面都受到洗礼，很不可思议的力量啊，但就是这样的力量，我想能让任何鬼怪成佛都不大意外……”
听孙女也这么真情流露说，这回北条惠子是真惊讶了。
区区料理，也有洗礼精神和灵魂的不思议力量？
她不信！
这让他们的‘妖刀’如何自处？
把眼里一丝难以置信收敛回去，北条惠子面无表情地瞥一眼跪坐在角落，还在抽噎的赤松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饶有兴趣，“不过，有这个靶子在，让他试试也无妨。”
北条千鹤听到奶奶的低语，嘴巴张了张。
其实，少女何尝不是极力控制用词，没敢对‘发光料理’一口气夸赞，在她心目中那种光芒甚至能与最高明的魔法、阴阳术划上等号，她就怕这样说出来，让奶奶震怒。
……
北条神社，书楼。
这是神社建筑群里的一栋小楼，高两层，看得出来有经常维护和打扫，密集的书架和书柜，一尘不染。
夏安正拿一册斩鬼人自传，看得入迷。
“没料到北条神社是镰仓幕府将军的后裔建立起来的。”很久之后夏安合上自传书本。
北条氏，这个姓氏本来就很有故事。
霓虹的镰仓时代，大致与华夏的宋元相当，当时的全国执政中心镰仓，就是如今神奈川县的镰仓。
说到镰仓时代，就夏安所知的那位统治者源赖朝，可以说是‘武士道’的创始人。
如果说平安时代，后世给它的评价，是人鬼共存，出了安倍晴明这样杰出人物的阴阳道昌盛时代，那么平安时代之后的镰仓幕府，可是实实在在的武家政权，武士由此崛起，北条氏先祖亦在这个时代脱颖而出。
“已经证实这条世界线是存在鬼怪的了，如此说来，平安时代是阴阳师、阴阳道术纵横的时代，镰仓时代就是斩鬼武士的兴起喽？”
解决赤松佳子身体里的恶鬼，是一回事，此外，夏安也觉得自己有必要补个课，系统了解这个世界另一侧的发展史料，所以特意先翻阅相关书籍。
结合北条氏斩鬼人自传和夏安所知的霓虹历史，夏安脑中对所谓“暗面”的认知，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提及鬼怪，少不了阴阳师。
当然，霓虹武士斩鬼的传说，历来都有，与安倍晴明同时代的源赖光、源博雅就大名鼎鼎。
但武家真正昌盛在镰仓幕府时代。
“那么霓虹战国时代呢？”
夏安又找到战国时期一名北条氏斩鬼人的手记。
“错了，我们都错了！”
“德川家康在想什么，他以为鬼怪就此灭绝，世界另一侧永远的清净，现世也永远的太平了吗？他统一天下后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杀害锻刀大匠人，他这是在从源头禁兵器，灭绝妖刀……这是我们斩鬼人的力量源头啊！”
“总之，希望北条氏后人们好好守护家门的‘村雨’，平安时代后，阴阳道沉寂了，镰仓幕府到德川家康这，我们也开始没落，但我有预感，可能几百年后世界又是一个轮回，人鬼共存、百鬼夜行的时代，终究会回来的，那时候北条氏的后人啊，就去相信你手中的妖兵，给我守护现世！”
几百年后又一个轮回……
看到这，夏安微微失神。
假如轮回到平安时代，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没了源赖光、安倍晴明这些大神，尼玛那些个超级凶物，该谁出头去镇压？还人鬼共存呢，整个破岛沦为鬼域可还行。
算了，还是先找关于‘饿死鬼’的记录。
不愧是从镰仓幕府就传承下来的家门，自传、手记这样的书册有很多，在这里面，也很容易找到北条氏武士对付各种鬼怪的心得，当然，也有种种让人看得就心慌发毛的个人见闻。
全尼玛的鬼故事！
片刻后，夏安揉眉将一册书放下，叹了口气：“这个家门这么死脑筋吗，每次鬼故事展开，都是斩斩斩，杀杀杀，能不能来点文明的，比如，阴阳术的‘式神’？”
好吧，夏安承认来武家找阴阳师的‘式神’养育心得，是他的错。
“特喵的，饿死鬼该死的欲念怎样去满足？可不能让那个老太婆鄙视了，我狠话都丢出去了啊。”
正当夏安以为毫无收获的时代，咚咚，突然有什么东西敲了敲身后的木头书架，夏安豁然转身，恰巧一本书，从书架最顶端最容易积尘的地方，滑落正正的掉在了他手上。
一本黑皮无名古籍，很厚，封面不知什么材质，有蛇麟一样的手感。
里面的书页呢，像专门浸过油，一张张分明，摸上去很细腻柔滑。
夏安：……
明显听到了他此前的自言自语一样，书本有灵，自动翻开到记载有饿死鬼那一页，文字这样写：
“饿鬼，因为饥饿折磨而死，心怀对食物的执念化成了妖怪，在战乱饥荒年代最容易遇到。”
“对付饿鬼很简单，满足其食欲即可，不过注意它们并非饥不择食，有的执念于馒头，有的就是想吃一碗面……”
擦，这不相当于没说吗？要是晓得那饿鬼想吃啥，我还会专门到这么。
夏安吐槽。
这时，书本又翻过了一页：
“不过，根据我个人培育饿鬼式神的经验，它们大都喜爱酱汤，如果实在搞不清饿鬼的偏好，可以用酱汤试着招待它们。”
底下有一行小字备注着：
养育式神有风险，非专业人士，请勿模仿。
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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