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一百七十章 两宫太后（本卷终）
咸阳，咸阳宫，宫门城楼。
金铜和田灵毫不掩饰的对话，听在城楼下的人耳中，犹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震惊的不敢动弹。
原来嫪毐带兵进入咸阳，宫里早已知晓，甚至秦王嬴政都提前做好了准备。在这样的情形下，那些攻入秦宫里的士兵，绝对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特别是里面还有禁卫军统领西步也在里面，西步是钟殿出生，早已踏入巅峰境界，此人只听钟殿殿主钟离一人的命令。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为什么能在宫中居住？如果他们知道西步在宫里，说什么令齐都不敢让佐戈竭进入秦宫。
现在又听到夏姬太后出关，宫里顶级高手太多，难怪连金铜也不敢深入。
内史腾苦笑道：“令齐兄弟，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我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我就不明白了，宫里戒备那么森严，长信侯怎么敢派人攻击秦宫。”
令齐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衍变到这个程度，总之一败涂地，别说抓吕不韦了，估计留在这里的人都会死，因为他们听到了不该听的对话。
夏姬出关，确实出乎了金铜的预料。一直以来，夏姬的态度模糊不清，既帮嬴政稳定政局，又做出许多令所有人难解的举动。大家都要杀死墨舞安，她却要极力地保下来，有了夏姬的存在，令钟殿的境地很是尴尬。秦宫有太多北宫人，虽然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太监宫女，但是人数太过庞大，对于钟殿发出的命令，经常会敷衍了事，许多人更是听宣不听调，钟离也束手无策。
主要原因出在夏姬身上，这位太后对北宫控制力太深，夏姬主内，晨曦主外，一里一外互相配合，势力庞大到令人恐怖。钟离不止一次地想要打压北宫对秦宫的影响力，可他们人数太多，钟殿本身高手没有他们多。
钟离也在扩充钟殿的人数，也发展了外殿势力，可在依然无法挑衅北宫的地位。北宫露出台面上来的高手就有一批，北宫十二将个个具有巅峰实力，晨曦、夏姬、莫愁女等人，连钟离都认为现在的自己根本杀不了。北宫在秦国根深蒂固，快有百年历史，里面绝对有许多隐藏的高手，那种沉淀的底蕴，不是钟殿能抗衡的。
金铜担忧道：“攻入宫里的只有两万人，他们分散进去，以宫里的准备，很快就能清除，以前侍卫府也发生过内乱，宫里对此类的事情做起来非常娴熟。我有两点明，一是烽火为何燃起？二是夏姬太后出关的目的？不清楚这些，我无法回去向我家少主解释。”
田灵扶着城楼的栏杆，苦笑道：“不用说零羽姐姐，我们也不明白两位太后的意思。也许这一次，华阳宫要和北宫要摊牌了，两宫太后的争斗，大王和殿主都不在此处。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林叶妹妹已经传令下去，众位身子不便的姐妹撤进钟殿地下密室。”
“现在的钟殿，只有君夫人和七剑女，希望两位太后能够谈妥。倘若谈不拢，以她们的怒火，估计连我们钟殿都不一定能保存。”
金铜惊颤道：“钟殿不能有失，外殿绝大部分都有我聂家主持，这些年来的交融，早已不分彼此。我们的根，早已与钟殿绑在一起，根若不存，外殿也会很快灭亡。”
田灵叹道：“何止外殿，咸阳学宫也是如此。你我都清楚，学宫对我们有多么重要。得意楼遭灾，学宫也受难，如果两位太后一个不高兴，随便出来一位就能让怡欢院、钟殿毁去。毕竟咸阳空虚，这是不争的事实。”
秦宫宫门，所有人都等待着那些大人物的交锋结果，咸阳城外的嫪毐、昌平君、李信、嬴成等人也在等待着。他们并不是等嬴政的命令，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秦宫，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嬴政根本无法返回咸阳，只能等两位太后的懿旨。
蕲年宫，嬴政听着嬴艾玩笑似的叙说，一幅芈嬴两族争斗的画面展开。从嬴子楚继位的那天开始，就不满华阳夫人的指手画脚，为了能够自主掌权，在嬴政和赵姬还没有返秦之时，暗地里深查华阳宫有些什么隐秘势力。
这么一查，让嬴子楚也不敢动弹，同时联想到嬴柱对华阳夫人宠幸，同时也冷落夏姬，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还要追溯到秦惠王时代，秦国迎娶楚国公主芈姝，以及芈月，这就是历史上最著名的惠文后和宣太后。
这两位芈氏女子太过厉害，从那时候开始，嬴氏被打压的不敢太后，从此就有了嬴氏主外，芈氏主内的传统。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个女子太过强势，到了秦武后魏颐参与进来以后，芈嬴两族矛盾激化到无法调和的地步。
结果宣太后赢了，可也失去了嬴氏的支持。等到了华阳夫人和夏姬上位时，宣太后就明白阻止不了嬴氏的抬头趋势，因为秦昭襄王只有嬴柱一个健在的儿子，所以暗地里提携夏姬，创建北宫私官。同时也不忘提携自家人，让华阳夫人主持后宫事务，只有平衡好芈嬴两族关系，芈氏才能掌控大秦私库。
宣太后不知道，夏姬和华阳夫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毕竟当年秦宫流的血太多了。特别是秦武后安然逃离秦宫，将这个矛盾再次激化，这个人不死，华阳夫人如芒在背、寝食难安。当年那场宫廷内乱，宣太后杀了太多人，其中就有华阳夫人参与其中。
秦武后能顺利逃脱，肯定有夏姬的帮忙，唯有北宫的势力，才能办到这一切。特别是华阳夫人听到商公觊觎私库一事，更是不遗余力地策划着什么，甚至对嬴柱的每个儿子都采取了监视。嬴子楚能上位，主要是他长年在赵国为质，秦宫内部的纷争不清楚，所以华阳夫人才选他成为秦王。
这些内情，嬴子楚不敢对任何人说，只偷偷地对嬴艾说。因为她太小，说了出来，等她长大自然会明白。嬴艾的身份，嬴子楚很早就知道了，因为巴家不敢瞒他，商公也不敢瞒他。可连嬴子楚、巴情清、商公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嬴艾就已经很懂事了。
地狱似的训练，让嬴艾早熟，她看惯了许多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甚至在折磨人的时候，都保持着微笑，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死去的人她都没有砍下最后一刀。因为她知道，给人致命一击，难免会沾染上杀气。
一般人对不懂什么是杀气，但是嬴艾懂得，也为了更好的伪装，她连武艺都不敢学。从踏入秦宫的那一天，笑容的背后，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被华阳夫人看出点什么。
听着嬴艾嘻笑似的叙说，嬴政叹道：“我明白华阳奶奶为什么点燃烽火了，她就是要逼夏姬奶奶出来，因为我把小艾带出来了。从此以后，她对小艾失去了控制，就会想其他办法挽回这一切。”
“可我们都不知道，华阳奶奶还有什么底牌。这么早逼夏姬奶奶出关，她有什么目的呢？”
钟离疑惑道：“小艾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现在还是小家伙一个，她有什么让华阳太后担心的呢？”
嬴政苦笑道：“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小钟啊，你只要知道一点，小艾是我妹妹，我们兄妹同心，就够了。如果以后谁想害她，你要尽量保护她，葵儿的实力还不够，天知道华阳奶奶手里还有没有巅峰高品强者。”
钟离点了点头，道：“现在咸阳空虚，我与华阳太后的关系，宫里人都知道。如果两位太后无法谈妥芈嬴两族矛盾，一旦谁激怒了谁？不好，钟殿有危险了，以华阳太后的性格，如果她觉得芈嬴两族需要打上一架，那就会激怒夏姬太后。论玩弄手段，夏姬太后还是差了点，不然后宫岂能是华阳宫当家？”
想到发怒状态下的夏姬，嬴政猛地站起身，却又无奈地坐下。现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希望冰女能够保护好她们，也希望敏代不要与夏姬死磕。如果其中几人有什么损伤，会令他后悔来蕲年宫。
华阳宫，地下密室。
华阳夫人孤身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对面有把空着椅子，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姐姐既然来了，那就请坐吧。”
“妹妹真的好手段，为了逼我出来，连烽火都燃起。我现在来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夏姬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密室中，直接坐在空着的椅子上。
华阳夫人笑道：“从姐姐沉稳的步伐看来，那些小家伙们都被姐姐骗了。血凡楼众多高手的合击，更有钟离偷袭，姐姐受到的小伤，估计也是伪装出来的吧。这也怪不了她们，巅峰极品强者，岂会这么容易受伤？我可是看过御公的出手，那样的高手我虽不懂，但也明白一般人是很难打伤的。”
“毕竟是能够制定规则的人物，岂能跟那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夏姬也诚实地言道：“我确实受了小伤，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钟离偷袭的那一剑，我确实无法抵挡，主要是血凡楼众女所致。合击之术也不错，但也无法对我造成妨碍，但是问题出在那座圣碑，里面的力量不是我等抗衡，只能避开。就算让妹妹知道这些，那又能如何？你根本不懂这些。”
“像我们这类能制定规则的人，不都是被你这个不会武艺的人所左右。论玩弄阴谋手段，我确实不如你，所以才不惜心血地培养曦儿，曦儿做的很好，你的那些手段，只能杀些宫里的下人。那些人我北宫太多，杀再多我都不心疼。”
华阳夫人笑道：“可万一北宫十二将有人死去，姐姐应该会心疼吧。我也不瞒你，悲逆等人死去，就是我策划的。悲逆入宫攻击钟殿，就是我派人在江湖上故意透露出来的消息，以他们对孟姜的感情，必定会出手，那一次，姐姐就站了出来。”
“所以我就再次透露消息给钟离，说悲逆就隐藏在怡欢院，当血凡楼众女杀来时，果然杀死了悲逆等人。那一次，姐姐气得出手，可惜伤害并不大。那么我就在想，到底如何才能杀死姐姐呢？”
夏姬皱眉道：“芈嬴两族，不能再争斗了。我知道你一心想我死，可惜你的实力太弱，真要逼急了我，难道不怕我会杀死你？”
华阳夫人摇了摇头，言道：“姐姐不会杀我，因为你承诺过先王。假如我被姐姐杀死，那么芈氏一族必定报复，毕竟我是芈氏的当家人。”
夏姬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无法对华阳夫人下手，无论华阳夫人做过些什么，她都下不了这个手。
华阳夫人继续言道：“如果哪天姐姐真的想杀我，只能先剪除我的羽翼，再分化我芈氏族人，直到我对家族一点没有影响力的时候，才能动手。”
夏姬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华阳夫人认真地言道：“我要让姐姐帮我杀一个人。”
“谁？”
“嬴艾。”
听到这个名字，夏姬猛然抬头怒视道：“绝无可能，嬴艾的身份我们都清楚，我岂能动手杀我嬴氏族人？你担心她会说出自己的生世？她还那么小，根本什么都不懂，对你一点威胁都没有。何况她跟在政儿身边，身边高手众多，我也杀不了。”
华阳夫人言道：“在我看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是不方便出手，因为我手里没有那样的高手，毕竟钟离就在政儿的身边。但是姐姐可以，因为莫愁女也在蕲年宫，让她杀了人以后，直接回终南山不就得了。”
夏姬一口拒绝道：“此事以后休提，莫愁是不会出手的。我曾与赵姬有过约定，莫愁以后出不出手，只能她说的算。做为一个武者，到了我们这个境界，自然要对所说的话兑现，不然会出现弱点。这些你也不懂。”
华阳夫人正色道：“我确实不懂，既然嬴艾杀不了，那就帮我杀死林叶。这个丫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对我芈氏影响太大，我怕自己死后，族人里没有一人是她的对手。”
夏姬苦涩道：“原来凯隆刺杀林叶，是你在背后主使。风亦在我面前自杀，详细地说明，那夜他并没有调开宫中下人，让林叶孤单被刺，无处求援。而我也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那么能调开那些人的，只有老香。林叶那个丫头很讨人喜爱，我真的下不了手。”
华阳夫人怒道：“姐姐连一个小家伙都杀不了，那你今晚来妹妹这里干什么？总之这两个人，必须要死去，我才能安心。如果姐姐什么都不做，那还是请回吧。”
夏姬起身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逼我出来，不可能就这么一点手段。”
华阳夫人冷笑道：“我前面说了，姐姐对北宫投入的感情太深，如果姐姐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我的后续手段吧。我会逐个地将北宫势力瓦解，什么北宫十二将，什么晨曦，我都会逐一地杀死。”
“比如说牙旅，她还在宫里吧，如果姐姐不杀死林叶，她很快就会死了。”
夏姬猛地起身，瞬间冲到华阳夫人的面前，单手掐住她的脖子。
华阳夫人冷笑地看着，夏姬内心挣扎了一番，萎顿地落下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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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卷终，下一卷故事会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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