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七十五章 姐妹离心
嬴政也不明白华阳夫人为什么发笑，还是林叶聪明，也陪着华阳夫人一起乐着，让人莫名其妙。从她们二人的对话中，华阳夫人没有说自己为什么笑，林叶却在说其他的有趣的事情。
感情林叶也不知道华阳夫人因何而笑，只是不去揭穿，努力地说着宫外的趣事，增加华阳夫人的笑资。
她们一笑，带动着众人，跟着一起傻笑，将宴会推倒一个高潮。其实有些人根本笑不出来，只是别人都笑，你不笑的话，就会显得不伦不类。
这就好比一群傻子进城，看什么事情都图个乐子，明明与自己无关，可是傻子们都笑了，旁观的路人也会跟着一起笑一样。氛围如此，不自觉的就受到影响。
特别是秦宫里的人，更知道敷衍趋势的用处，哪怕再冷漠的钟离，嘴角也悄悄弯了下，让人觉得不再那么生人勿近的冰冷。
胡姬、阿房女、姚姚、浮生那是真的在笑，即墨青衣是在苦笑，零羽和华嬴却是假笑。
幸好宴会很快结束，即墨青衣第一时间就出了宫门，回到得意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断绝与聂家的交易。给我下绊子，我就不跟你做生意，说什么都不再与你聂家零羽搭伙。
北宫虽然是巴家的靠山，但是自己嫁为人妇，就应该心向着嬴政，哪里能拆自家男人的台。即墨青衣看的出来，嬴政和钟离是真的生气了，君夫人敏代才会与华阳夫人当面要人，毕竟是君夫人，地位还在晨曦之上，即墨青衣自然不敢得罪。
华阳宫寝殿，林叶将胡姬拉了进来，进行一场私下密议。
在场的人有嬴政、钟离、华阳夫人、林叶、胡姬、华嬴、芈润、老香，其他人全被敏代带去钟殿。今夜钟殿那里，也有一场审查，这是敏代的意思，连毛毛和微澜都不能留在华阳宫。
对于这一点，华阳夫人全力支持，惹一次敏代就够了，再开口阻拦的话，就是公开让敏代难堪了。那些心向着北宫的人，都要揪出来，不然钟离就会远离华阳宫。她与钟离的关系，也会频临破碎，以前种种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说到底，北宫效忠的皇族，只是嬴氏皇族罢了，与芈氏并没有多少关系。特别是宣太后当年，选择了芈宸掌控私库，不允许夏姬的北宫插手。芈氏能有现在的地位，靠的就是大秦的私库，每代秦王都有使用权，但是没有管理权。
老香很谨慎地伺候在旁，今夜的秦宫，都有大动作。可以说是一次钟殿排挤北宫的决定，也得到自家主子的同意。他也明白主子的意思，北宫看中的是嬴氏皇族，如果哪天华阳夫人倒了，估计芈氏一族会被人欺负的很惨。
而且钟离不止一次地埋怨过她，为什么对那些北宫人不管不问？华阳宫才是后宫之主，而不是北宫。记得当初冲击钟殿的那一晚，那些北宫人多么的疯狂，而华阳夫人却低调的一声不吭。钟殿可是在华阳夫人的点头下建立的，钟殿万一倒了，华阳宫绝对讨不了好。
唇亡齿寒，无论历史上北宫对大秦的帮助有多大，后宫之主该有的权力，总不能丢失吧。钟殿半数之人，都有芈氏的影子，甚至芈润还执掌着一殿殿主。说钟殿是华阳宫行使权力的一把兵器，也不为过。
就连华阳夫人自己都没有看明白，自己挑选的华嬴，心里想的是为北宫谋取利益，而不是芈氏自家人。就算北宫高手如云，自己也要看夏姬的面子行事，可你们年轻人，还是有与晨曦一争的资本。
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怕不争。或许争不过，但是不争，那就只能低头做人。这样做人，哪怕成为后宫之主，心里也不好受。钟离已经忍无可忍，就连向来不争的敏代，也要做点什么。
北宫太不听话了，那位少宫主晨曦，嫁入皇室，居然不入宫。只要是皇室出生的女人，都知道这是不能忍的事情，如果说你嫁给一般的权贵，不入宫也就罢了。可你嫁的是大秦君王，你不入宫，人家只会说嬴政无能，华阳夫人软弱可欺。
那些话没人敢传进华阳夫人的耳边，但是她也明白那些人在背后说些什么，可是她也很无奈。秦宫只有一处私官，那就是北宫乐府，里面有着大秦最精良的军械。她能为芈宸守着私库，就已经很不错了，宫里有多少北宫人，根本无力去阻止。
华阳夫人言道：“这里全是自家人，外面不方便说的话，全都说开了吧。”
芈润第一个怒道：“华嬴姐姐，你为什么要反对叶子上位？大哥说的话你也敢反对，请如实地回答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华嬴依然言道：“润儿没在外界走动过，你可能不知道北宫的强大。楚王就要死了，楚宫的形势非常复杂，李嫣嫣在排除异己，杀了很多皇族子弟。没有人敢拦她，多少亲人死在她的手上，头颅就挂着各个宫殿门口。”
“直到晨曦姐姐派人接我，强势的李嫣嫣，却害怕的将我送了出来。她连春申君都不怕，却害怕北宫，只要经历过的，才知道北宫的厉害。我不想大王与北宫交恶，那对他的大业，没有一点好处。”
芈润骂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北宫说话？北宫是很强大，但是他们再强大，对大哥有什么好处？对华阳宫和芈氏有多少好处呢？他们看着大哥和奶奶吵架，大哥每次上位，都没有帮上一点忙，还在背后加以阻拦。”
“嘴里说的漂亮，那是磨练秦王的性子。磨来磨去，就是不肯放权，还让大哥与孟姜闹出这样。孟姜派人杀死先王嬴子楚，难道北宫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他们没去阻止，甚至还冲击钟殿，在打我和奶奶的脸。”
“那样的北宫再强大，关我们什么事？反正我就没听到，北宫对我芈氏有任何帮助的事情，甚至处处刁难，给大哥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林叶也言道：“奶奶年纪大了，想争也争不了，所以只能我们去争。咸阳宫，只能有一个声音，不可能分成好几家。钟离姐姐是大秦侍剑女，钟殿更是秦宫的保护者，北宫没有参与什么，却不允许我们插手，实在有点过份了。”
“我今晚带胡儿妹妹进来，就是想要告诉大家，北宫不能再独大下去。妹妹告诉我，你心向哪边？”
胡姬认真地言道：“我身上流着芈氏血脉，只心向芈氏和大哥，至于其他势力，与我何干？反正我又没受过北宫什么好处，就算我不参加晨曦姐姐安排的这场婚礼，我也有办法嫁入秦宫。”
“毕竟我的亲祖母是宣太后，宫里有太多当年的老人了，也有太多的仇人。如果我铁了心入宫，我想他们是拦不住的。不怕你们笑话，入宫这么久，夏姬太后的面我都没见过。”
“每次去竹林请安，都被拒之门外，我手下人会怎么看？堂堂墨家巨子，义渠公主，居然还有见不到的人。我为什么经常来华阳宫？因为华阳奶奶给了我家的温暖，起码奶奶很看重我，吃穿用度都要派老香过问，生怕我受了什么委屈。”
“我也怕给大家造成麻烦，所以躲在钟殿不出。敏代姐姐曾经说过，宫里成员很复杂，为了减少麻烦，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我现在明白了，那不是普通的复杂，而是华阳宫的命令，到了下面总是变了味。”
“就拿嫪毐一事说吧，奶奶一直在说侍卫府不能调换人手，可嫪毐还是调换成功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在秦宫，奶奶的命令不好使。也许是北宫要看热闹，所以发生了宫变，林叶姐姐就差点死掉。”
“北宫耳目那么多，为什么当时被刺之时，没有任何人向华阳宫、钟殿禀告呢？我听敏代姐姐说过，林叶姐姐是自己逃回了钟殿，这么长的一段路，如果说北宫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与这样的势力交往，就永远不要付出真心，完全看‘利益’二字。”
嬴政怒声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想来，嫪毐根本就没有调换侍卫统领的权力。大司命跟母亲关系很好，也与华阳宫交往甚密，母亲再偏爱那个面首，也不可能拿自己生家性命去冒险。”
“能给嫪毐这个权力的，只能是北宫，因为夏姬奶奶嫌小钟碍眼，要减去钟殿的影响力。以嫪毐的个性，他不可能一个人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大司命是我的人，母亲不可能发出那样的命令。”
林叶苦笑道：“母亲确实没有发出过调换统领的命令，可嫪毐就这样做大了，还要派人刺杀于我？我和母亲的关系最亲，事后知道了这件事，直接将嫪毐驱赶出甘泉宫，没有命令不得召见。”
华阳夫人叹道：“叶子与我也最亲，当年赵姬带着叶子来华阳宫，就算我没有给赵姬权力，但是我们几人私交真的很好。我们都不可能害叶子，那么派人刺杀叶子的人，也只有我那位夏姬姐姐能干的出来。”
“因为我们太疼爱叶子了，嫌我们给她的权力太大，就连这次叶子走失，她第一时间问的不是叶子的安全，而是向我询问，叶子还有哪些权力，是她不知道的？”
钟离恨声道：“华阳太后，如果你还想保住华嬴，就将她禁足在华阳宫，不得参与宫里的一切事务。一个不知站位的女人，绝对惹我反感，林叶和芈润是我带出来的人，岂能被外人给害了？”
一句话，就剥夺了华嬴未来的地位。华阳夫人点了点头，她也看的出来，华嬴与芈润，姐妹离心，不可能走到一处。
现在能保住华嬴的性命，已经是最好的事情，如果再赋予华嬴权力，估计她也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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