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五十一章 谁在撒谎
无字碑小院,听到零羽的哭诉,华阳夫人彻底暴走。
华阳夫人如疯了一般拉着嬴政的手,哭着道:“政儿,马上去查那条路,家里的孩子是不是都在那条路上?我不清楚孩子们在不在那条路上,但是我知道那一天,孩子们都在咸阳学宫。”
“零羽丫头说的话,唯有这一个我不确定,其他说的全对。我芈氏都快要被人灭了,哪里还顾忌那么多,确实是阿房女说叶子会抢占润儿的地位,我才不得不让夏姬姐姐去杀她的。小艾说的话我哪敢信,我不是不信,而是从来就没信过她。”
“不对,那天你跟我在一起,你也不知道孩子们的事情。”
冲到宫鸣的身边,也不顾身份仪态,急声地问道:“神捕大人,那天你就在学宫,我家的孩子们,在不在那条路上?”
咸阳学宫一役,一直是宫鸣心中的痛,因为千惜就死在那条路上。现在突然听到零羽说的话,又看到状似疯癫的华阳夫人,闭眼沉思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我不知道,在那条路上,除了嬴艾公主,还有华阳宫的其他孩子吗?”
不说还好,听到这个回答,华阳夫人直接暴走,跳着喊道:“你说什么?你居然说不知道?我华阳宫几百个皇族孩子,都是芈嬴两族嫡系皇族之人,你居然不清楚他们都在咸阳学宫?”
“到底是谁在撒谎?神捕啊,你不能对我这个老太婆撒谎啊,零羽那丫头说的很对。那一天,我确实让孩子们去了学宫,毕竟嬴匹那个老家伙来了,我怕他在华阳宫挑刺,就把孩子们都送去了学宫。他们都在学宫啊,你们宫外的人居然不知道?你们怎么敢不知道?”
嬴政猛地起身,左右巡视了一眼,怒声道:“谁知道?还有谁知道?”
以安上前几步,跪在地上答道:“启禀大王和太后,奴婢知道,那天华阳宫的孩子们,确实去了咸阳学宫。至于在学宫的哪个位置,我就不太清楚了,那只有学宫内部的人才会知道。”
华阳夫人一把抱住嬴政的肩膀,嘶声喊道:“政儿,小安也知道,对了,那时候她还是小艾的贴身侍女,她不可能记错的。她和我说的一样,我们都没有撒谎,那么撒谎的又是谁?我芈嬴两族那么多孩子,如果真出了意外,我死一百遍都不够偿还的。”
嬴政急忙把华阳夫人拉着坐下,先是安慰道:“奶奶,不要着急,此事不劳烦您费心,容我花时间去查。”
一道身影快速地冲了进来,正是夏姬,夏姬也是如疯了一般言道:“怎么能不急?我们怎能不急?紫竹林我都待不住了,此事我必须和华阳妹妹亲自坐镇。那一天,孩子们确实去了学宫,此事华阳妹妹还通知了我,我还对她说没事,道路都开辟好了,孩子们很安全。”
“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才知道,安全个屁,孩子们在学宫的哪个位置他们都不知道,又能安全到哪里去呢?政儿啊,你必须把那天的事情,详细的查探清楚,我们必须旁听。事关几百个嫡系皇子公主,那可是我大秦的未来,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们居然才知道那天孩子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危险,亏我们还让钟离不让任何人出入秦宫。到底是谁在撒谎?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撒谎。”
“那个撒谎之人,乃是芈嬴两族的公敌,无论是谁,哪怕是皇族嫡系身份,都不能留。”
嬴政再次一把拉着夏姬的手,一直拉到她坐下,才言道:“两位奶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急也没有用,你们总要给我点时间去查吧。”
华阳夫人和夏姬齐声言道:“现在就去查,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
两位太后也不走了,就坐在那里瞪着周围的人,一副不给出答案,她们绝不走的架势。
嬴政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之际,却听到有个暗卫突然行礼言道:“启禀大王,以及两位太后,我家赵姬夫人有话说。”
嬴政拍了下额头,言道:“你传话吧,本王赦你无罪,就按照母亲大人的口吻去说就行了。”
通过暗卫之口,只听见甘泉宫的赵姬夫人,冲着两位太后骂道:“你们两个老不死,你们都在搞什么?将我皇族几百个孩子丢在学宫那么危险的地方,是想断我皇族的根吗?”
“国之大计,首在子嗣传承,如果家里那么多孩子突然死亡,而且还不止芈嬴两族的孩子,那些依附我大秦的皇族应该也在里面。政儿除了退位让贤,还能怎么向那些老家伙们交代?政儿,你怎么能不急,你应该最急的,因为扶苏肯定也在里面,他可是孩子们的头啊。”
不听此话还好,一听到扶苏也在,嬴政也暴走了,暴跳如雷地言道:“太子也在里面?他怎么能在里面?华阳奶奶,夏姬奶奶,你们今天要给我个准话,我家扶苏也在那一天,去了学宫吗?”
两位太后耷拉着脑袋,齐声道:“在,不但扶苏在,宫里未成年的孩子们全都在。”
嬴政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指着两位太后的手指直打颤,哆嗦着道:“奶奶们啊,你们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吗?我皇族子嗣居然全都在,宫外的人居然还不知道,说出去谁会信?连我自己都不信。”
猛然转身对捕快营的人喝道:“传本王的旨意,有神捕零头,副捕协助,马上彻查那天在咸阳学宫,皇族的孩子们都去了哪里?查到哪里,谁敢隐瞒不报,诛灭三族,现在就开始查。”
宫鸣等人齐声道:“喏。”
王恒小声嘀咕道:“谁的胆子那么大,杀人不过头点地,居然要断皇族的根,这样的绝户计,论狠毒程度,实在令人望尘莫及,跟那个设计这一出的家伙比起来,我实在太善良了。”
芈筱传音道:“瞎嘀咕什么,那些也是我的弟弟妹妹,有人要断我家的香火,你这个做姐夫的居然会幸灾乐祸。如果那些孩子都死了,我父亲肯定要让你给我芈氏过继一个,到时候你根本无法拒绝。”
听到这个传音,王恒当场就火了,立刻言道:“先不要查孩子们去了哪里,我们首先要查嬴艾公主出现的位置,当时墨舞安疯癫了,什么都记不清,所以不不必问他。但是丽姬少主当时也在,她就在嬴艾公主的身边,我们直接问她,孩子们在不在那个位置。等搞清楚了这件事,以这条线,逐步地去查,不然我们很难理清头绪。”
香火问题,一直是王恒的痛处,他王家就剩下他一根独苗,自己都嫌子嗣不够,哪里肯过继给别人子嗣?可王恒也知道,如果那天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芈宸肯定会哭着请他帮忙过继一个,那他怎么好意思拒绝?
所以此事必须要查,还要下血本地去查。连钟殿一役的事情都可以历史重演,谁敢说以后,咸阳学宫一役之事不会发生?既然大家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就必须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传音去了林子外,丽姬的回话马上传回,只听丽姬言道:“零羽姐姐说的没错,当天孩子们确实在小艾身后的宫殿里。我没有办法,只能冲出去将疯癫的墨舞安引去其他路上,大家还因为这件事,私下里一直怪我走错了路,这件事我一直没敢说,只告诉了零羽姐姐。”
“今天你们问了,丽姬也就大胆地说了,为什么孩子们会在那条路上出现呢?孩子们到了学宫,华阳奶奶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此事华阳奶奶做的不对,我皇族子嗣,年龄都那么小,岂能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就算要锻炼,连巅峰高手都锻炼不了的事情,孩子们怎么能锻炼呢?实在有待商榷。所以今天就算您要骂我,我也是这么说,最多天亮后我躲起来。”
华阳夫人顿时委屈道:“丽姬丫头,奶奶我冤枉啊,出门的时候,我吩咐老香向学宫通报了,学宫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丽姬奇怪地言道:“奶奶啊,我那天就在学宫,华阳宫传来的通报,为什么我不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宫里传进学宫的通报,首先就必须要让祭酒王旬知道,那天我们都在场。祭酒大人和我们,都没有收到宫里的任何通报,您肯定搞错了,学宫里那么多人都可以做证,不可能大家一起撒谎吧。”
“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甘罗、章邯、以及咸阳城大半权贵之家的众多年轻弟子,我们都没有收到宫里的任何通报。”
“回来以后,我马上把孩子们都送进了宫,咸阳城那么乱,还是留在宫里更安全。入宫的时候,大司命姐姐、老香哥哥都在,他们都可以为我做证。所以我和学宫的人,都不可能撒谎,那么只有华阳奶奶你故意隐瞒不报,就差点害死了我,更差点害死了孩子们。”
华阳夫人听的目瞪口呆,指着自己的鼻子,苦涩地言道:“我隐瞒不报?是我自己在撒谎?老天啊,我华阳一辈子都没遭过这么委屈的事情。如果我敢不通报,夏姬姐姐又怎么会知道孩子们去了学宫呢?如果说我在撒谎,那她撒的谎更大。因为她确实告诉我,孩子们都没事,一切都很安全,我才能安心地跟嬴匹那个老狐狸一起看戏。如果我那天知道孩子们的危险,你以为我们还能坐的住?”
丽姬憋屈道:“奶奶的意思,是说整个咸阳学宫都在撒谎了?那他们的官还要不要当了?奶奶可以随便抓一个学宫的人过来问问,我们确实没有收到宫里的通报,我怎么敢再您面前撒谎?您将孩子们送来学宫,我们不知道,我送孩子们回去,宫里人都是知道的。”
华阳夫人委屈的流下了眼泪,哭着道:“到底谁在撒谎啊?怎么就没有人信我?”
在这一刻,华阳夫人感受到零羽、嬴艾的心情,这种憋屈的说不出话的心情,简直就是一种心灵上极大的折磨。因为她听的出来,丽姬的解释,应该没有撒谎,因为丽姬还有无数的人做证。丽姬没有撒谎,那就只能说她在撒谎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其他人做证,唯一能做证的,还是非常不靠谱夏姬,想解释都解释不通。
看着深受憋屈的华阳夫人模样,王恒主动站了出来,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为华阳夫人说话了,因为他是芈氏的女婿,该怎么站队,他比谁都清楚。
只听王恒问了一番话,却将问题的所结,问到一个任何人都没想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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