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亮前后
夏绮莉看他还在笑,心中怒气更甚,一甩手站起来:“扶不动,要扶你自己扶。”
东道双手轻轻拍了拍她双肩:“拜托了,学妹,你一个人行的。”
夏绮莉白了他一眼,刚要继续解释,她为什么不能凭一己之力搬动一个身高比她高,体型又比她丰满的人,双手却忽地不听使唤动了起来,她怒目瞪着东道:“晌牛乾坤?你……”话还没说完,她的双手不由自主伸出,把刚才明明用尽全力也挪不动丁点儿的殷瑶瑶一下子扛在了肩上。
“竟对我使这种损招,你给我记住!”她一边放着狠话,一边与东道擦肩而过,放下下殷瑶瑶之后,她双手立刻软软垂落下去,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原先周籽兰的座位上再站不起来。
困倦,就像漫无边际的海洋,浪花一浪接着一浪向她汹涌而来,将她的精神一点点慢慢冲散,很快,她就陷入了沉睡。
睡梦之间,隐约听到有人笑闹的声音,她心里想着睁开眼睛看看,但眼皮实在抬不起来,她只能听着那些笑声在耳边时近时远,意识黏糊成一片。
“喀拉”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喀拉,喀拉……”那种声音逐渐接连不断,她一开始还没有注意,等到声音响得停不下来时,她才突然灵台一清,这个是,这个分明就是深渊连环锁发出的声音。
深渊连环锁将她的源能分层上锁,一旦她遇上危机,体内源能就会躁动,如果危机能够立即解除,这种躁动也能马上平息,若是危机变本加厉,最接近锁外层的源能就会破锁而出;遭遇的危机越大,冲破锁链的源能层数越多。
听这次锁链响动的声音,体内的源能莫不是想要全倾而出?她有些焦急地想,要是这样的话,接下来的任务恐怕就无法完成了,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在这个偏僻的千琅小镇,居然会有能够引发她源能大规模蠢蠢欲动的人物,这个人,或者说这些人,难道跟她这次所调查的事件有关?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上,她感觉到衣衫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可是没有痛感,她拼命集中精神,也只是在体内锁链脆响的巨大噪声中,隐隐约约从耳朵听到外间一点声音。
“不自量力……你们这台戏演得实在糟糕……”
“滚……小子。”
“……你们要杀她……杀了我……”
“冥顽……让你尝……厉害。”
“好……大不了同归于尽!”
后面的话,她就听不太真了,那些声音变得更加断断续续,她的意识再度游离于躯壳之外,锁链相互撞击的“喀拉”声也渐渐消失,一切似乎都回归原寂,只是她的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对白,仍然深深存留下来,让她清楚知道,自己在那时其实是被别人竭力保护着。
阳光照进剧院的时候,大约是清晨九点左右,夏绮莉和整个剧院大部分人差不多是同时醒过来,睡在她旁边的殷瑶瑶揉着眼睛坐起,精神显得十分不济,也难怪,被傀咒迷失心智的人,就算有引魂线帮她破咒,也还是需要很长时间慢慢调养。
殷瑶瑶回过神看见夏绮莉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亚于见到怪异生物:“你,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里?”
“我是岚园的一年级新生,我们昨晚一起来剧院看戏,结果一起被困在了剧院里……”夏绮莉不紧不慢对她讲述。
她却等不得夏绮莉这慢性子的说法,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对了,我昨晚和东道一起到剧院看戏,东道,他人呢?”
夏绮莉这时也发现东道不见了,剧院大门还没有开,有的人甚至还在睡梦中,东道的座位本该是在夏绮莉之前看戏时的位置旁边,此时那里空空如也,夏绮莉站起在剧院里扫视了几圈还是一无所获。
等等,她居然看得见整个剧院的情况,这里不是异空间吗?阳光,从剧院顶棚附近四面八方的窗户照射进来,天的确是亮了,有人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几个大步跨到门边,将门把手向里一拉,温暖的阳光顿时在地上铺了满满一层。
“我们回来了!”
剧院里的人开始高声欢呼,雀跃不已的人群看得夏绮莉不禁有些恍惚,昨晚难道只是做了一个梦?那些奇怪的人好容易将他们关到异空间,居然只是炸死了几个人,就轻易将剩余的人全都释放了?东道.唐菊浮去了哪里,昨晚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人是不是他?无数疑问萦绕在她还在胀疼的脑子里,以致门口一个人影向她逐渐走近,她也浑不知觉。
“咚。”
本来就痛得快炸开的脑袋突然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夏绮莉吃痛大喊:“谁打我!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
当视线在那张英俊得近乎妖艳的脸上停留住,随之而来的是她全力的反击,却不防被来人狠狠将手腕捉在手里,她只得恶狠狠盯着他,说:“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这里可不是你家,你想怎样就怎样。”
他轻浮一笑:“你说的对,这里不是我家,但是,谁也不能阻止我想怎样就怎样。”
夏绮莉甩开他的手,抚了抚被他抓疼的手腕,不高兴地道:“今天我心情不好,别惹我,我是说真的,如果你还想我帮你向陛……必须交待的那个人说好话,让你免去当棋子的……这个……差事,你最好离我远点。”
墓天霖撇了下嘴:“明明昨晚被抛下的是我吧,你居然有脸跟我说你心情不好,你们倒是看了整夜的戏,难为我在外面孤零零一个人喝西北风,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夏绮莉眼神略带鄙夷地看着他:“搞不清楚状况就不要乱说话,再说,你昨晚不是去跟美女逍遥快活了吗,还找我们干什么?”
“什么破烂美女,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有火,那婊子开始看我英俊潇洒,自然十分欢喜,后来嫌弃我没带钱,晚饭都没跟我吃就跑了,我回来找你们,你们也不见了,后来我就在外面等你们,也不见你们进剧院,结果就在剧院门口挨饿受冻一整夜。”墓天霖从没受过这种罪,要说只是没带钱被美女扫地出门也是有的,但让他像傻子一样在门口痴痴等待,最后竟然还倚在剧院门口的条凳上睡了一夜,这在他的经历中,已经完全算得上奇耻大辱了。
夏绮莉哪里能明白他的想法,她唯一关心的是,昨晚剧院中发生的事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心不在焉地对墓天霖应付了几句,她就快步赶到昨晚在人群中爆炸发生的地方,奇怪的是,那里如今干干净净,并没有半点发生过爆炸的痕迹,再看剧院里的人,除了周籽兰和消失不见了的东道,似乎一个也没有少,已经有人准备走了,她锐利的目光赶紧在正往外走的人及其附近逡巡。
有了,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旁边身穿灰色T恤的青壮男子肩上驮着她的那个小孙女,三个人有说有笑夹在人群中一起往外去,夏绮莉快步跑过去,费力向他们的位置狂挤,好容易快挤到他们跟前时,他们已经要出门口了。
“老奶奶,等等。”她忽然高声喊叫,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她左突右撞扑到老太太跟前,恰巧这时他们都走到了门外,她就把老太太让到一边,恭敬地问:“老奶奶,您好,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不好意思,姑娘,老身年纪大了,实在不记得见过你。”
“那昨晚我们在剧院里看戏,您还记得发生什么事情没?”她试探着又问。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昨晚我们来看芸剧团的表演,演到一半魔术师表演失败了,误把我们送到了异空间,剧团团长先生出来,让大家先休息等待,睡醒之后,果然又回来了,只是剧团的人不知道哪儿去了,真奇怪呢。”
“是啊,妈,团长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也回来了。”扛着小女孩的青年接口道。
他们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但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就是有人篡改了他们的记忆,她忽然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加诡异,于是,将目光转到老太太身旁灰色T恤的男子身上,最后问:“那请问,这位是……”老太太微微笑着说:“这是老身的儿子,还有孙女。”
什么?老太太的儿子竟然又复活了,开什么玩笑!她沉浸在自己的不可思议中,在这个世界上,源能虽然可以修习到无限强大,但是却无法违背生死规律,再强的人,都不能依靠源能死而复生,所以,活着的人会有源,而死者只能有冥源,经过转世轮回,同一灵魂的冥源又会变回普通源,这是铁则,一个人要是死亡,就不会再活过来,铁则从来不会出错,眼前的青年要么根本没有死过,要么就是一具行走的活尸。
她故意走到青年一侧,快速抓起青年的手腕,青年男子强劲的脉搏在她指腹下有力地跳动,这个男子果然是个真正的活人,那昨晚……她撒开手,表情就像一连吞了十几个发霉的臭鸡蛋那样难看,那青年似乎误会了什么:“小姑娘,我已经有妻女了,请不要再纠缠我们。”
夏绮莉没听清他的话,跟在她后面磨磨蹭蹭钻出来的墓天霖倒是听得清楚:“喂,小丫头,原来你喜欢有妇之夫。”他看也没看夏绮莉,乐呵呵就嘲笑起她的品位来:“啧啧啧啧……不过,说真的,你的眼光实在差劲,这个人长得像头牛一样,相貌平平,你怎么会看上这种人?算了吧,要是你喜欢这类型,哥哥我回头给你介绍一大沓,任你挑选,保证个个比这家伙好,怎么样?”
夏绮莉把眼睛翻得像条死鱼一样瞧着他,见他说的眉飞色舞,兴奋得一副“我好善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她再也忍不住,照着他肚子狠狠就是一个肘击,更多的解释就是掩饰,她懒得再和老太太母子多说,从后拉着抱住肚子满脸痛苦之色的墓天霖,大踏步离开了剧院。
(晌牛乾坤:一种可以将自己的源过渡到别人身上,让另一人在瞬间,力气大得可以和正午时分耕牛力气相若的招数,但如果受者本身源力低微,可能就会损伤到受者的源脉,虽然源脉在一段时间后会自我修复,修复期间受者却会因脱力而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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