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九章:北溟来客(2)
凤磐山朝阳宫,曦凤殿内清一水的紫竹摆设,烛光下夏紫陌的背影何人几曾相似。夏灯影站在内殿门口,忍不住开声道:“师尊,为何要答应他们在东玉峰了断恩怨。万一...,您确定他们一定会守信?”
“我信,苏青璃的承诺我不得不信。约我在东玉峰了解前尘,我到想看看翼璃留下了什么,可以叫解西川如此自信。”
夏紫陌话中有话,灯影不敢再劝。门外女子跟随夏紫陌多年,她自然知道此时夏紫陌的内心,绝非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平静,苍云殿,夏紫陌已几日未进,朝政全压在了凤天闻肩上。
师尊已不想再留在中京了,这个念头在夏灯影内心越来越清晰。她有些烦躁,话锋一转又道:“凤玄大人会认同您的决定?”
“灯影,他不会回来了。当代夏氏一脉,你天资最好,现在的情景岂会看不明白。我已用尽全力,在为夏氏谋一条生路。以天下苍生大义逼住了青丘那只狐狸,可叹,有些人还活在梦中不愿醒来!都是命数,灯影你好自为之。”
夏紫陌端坐在殿内镜台前,没回身,抬手轻轻一挥。夏灯影知道再无挽回她心意的机会,今后夏氏一族的兴衰全都要看安素一战的结果。
夏灯影退出了曦凤殿,她不单是威灵阁副阁主,还领着皇城禁卫统帅之职。中京风云难定,凤磐山皇城内宫,她还是要保证自己师尊有片刻安静。
曦凤殿内珠光一暗,夏紫陌笑了。远来是客,不知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位女子。有些惊讶,来者修为极强,夏紫陌竟有些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
犀灵断水步太虚,阴阳思墨刻丹青,当今天下没几个人能明白夏紫陌现在的修为。她的境界已可比肩千年前的青木紫轩,凤玄没有食言,夏紫陌一身修身破开了圣境的大门。
苏青璃就因为知道夏紫陌的厉害,才接受了她的退让之意。凤玄和夏紫陌都是赤白裳一脉,两个都杀了,小狐狸心意难平。再说,要杀夏紫陌岂会简单,决战道雪天岚以前,苏青璃不愿再生事端。
“进门是客,何须多礼。紫陌眼拙,不只是那位姐姐驾到。”蒙蒙紫华冲起,夏紫陌头上的紫竹簪灵气逼人。幽冷阴寒散去,来人氅衣罩体,但女子气息显露无疑。
“见笑了,没料到你修为已到了如此境界,我是北溟天妃姬无烟。”
“原来是北溟之主,琼花会主姬红尘的姐姐,幸会!”
夏紫陌始终没转身回头,姬无烟也没再说什么。珠光明媚如旧时,内殿之中哪还有姬无烟的踪迹。东里振衣完了,夏紫陌轻叹不语。
翠华居夜间向来有三名伙计留守,今夜他们一个个喜上眉梢也十分奇怪。大掌柜秦少安年过半百依旧独身,岁月无情,近几年中京城内的媒婆才减少了踏入翠华居的次数。
近些日子,贵客满堂,掌柜心情好那是狗都知道。旺财和黑虎天天蹲在后院等着吃肉,今夜掌柜犒劳自家伙计也没啥意外。不过,为何不在自家地头开火布菜,要来到北炉馆这种地方。
就算是要在北炉馆犒劳他们三个,赏下钱粮不就得了,为何还要亲自坐镇陪着。三位伙计想不明白,拘谨是肯定的,几杯酒下肚统统倒在了北炉馆内。
“老赵,这是翠华居的地契,下午我叫人送来的三口箱子,都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交给你了看着办吧。”秦少安见锅炉前那个驼背老者点头,便起身向外走去。他打了声呼哨,旺财和黑虎蹲在了北炉馆门口。一个男人两条老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少安走了很久,炉灶后,驼背老人直起了腰杆。面具薄如蝉翼,一把被他抓下。秦少安四人来时已是凌晨,刚才最后一桌酒酣耳热的汉子们也散去。
翠华居三名伙计脸色逐渐发青,没了呼吸。扮作北炉馆主人的男子咧嘴冷笑,唇齿间的舌头精美了半截。琼花会叛逆斩舌在身后柴房内拖出三只箱子,柴火堆下那具尸首早就僵了。
意外之财,本打算在此处探听一下翠华居的虚实,谁能料到遇上这事。秦少安命好,斩舌性子有毒又冷,要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今夜就要交代在这里。
东里振衣失势后,斩舌去意早生,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过得几年谁还会记得他。世事很公平,小人物抽身容易,不是谁都能站在风口浪尖上弄潮。
不过,斩舌好色,拖延到今日是在等合香的答复。算盘是打得不错,有钱粮有手艺,若能再有美人相伴,良机江湖又何妨!可惜,这一劫他逃不过去。找他的人来了,门口进来一位怀抱胡琴的老人,木木的看着斩舌。
花影出现在北炉馆内,内里透出百味香甜令人垂涎。绝音稳稳坐在门边一张木凳上,胡琴凄凉,惊散了人间百味。老人开口道:“叛逆之人,竟还有脸用这种的功夫。”
百味香甜才散,馆内烛光忽然变得暧昧撩人,还带上了几许色与魂授的缱绻。喜色刚现,又被凝重代替。一把魅惑心魂的声音响起,“合香妹妹,你的对手是我!”
绝音当然不是一个来,魅女在门外开口,合香绝对不可能再来支援自己。琼花会五方使者,灭法修为最强,死在了京城郊外桃花村内。其次便是绝音,再到斩舌。剩余魅女、合香二人不相伯仲。
到了绝路就要拼命,斩舌很想去拼,却根本有心无力。琼花会功法本就是剑走偏锋,修术不修身,这种交手凶险绝伦,生死就在瞬间。胡琴之音缺乏凄清高亢,斩舌喉咙呵呵作响,五官内溢出血痕。
店外,魅女错步躲开了抓向她咽喉的五指。整个人仿佛摔进了软绵绵的花海,柔香沁入肺腑,双眼挣扎着不愿合上。对面女子也不好过,心神中幻象丛生,魅女身影化身无数,一招落空有点再续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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