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密室
豆豆第一次恢复知觉是被一声哗啦啦的水声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黑暗包围着她,充斥着她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那是一种毫无希望的漆黑。
她用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皮上划过,竟完全没能在这极黑中搅出一丝异样来。她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现在,她除了头痛欲裂剩下的就是恐惧。
水声消失了,黑暗里连唯一的一点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的异响都消失殆尽了的时候,她那满脑子混乱的思想才开始慢慢聚拢,她开始记得自己是谁,而当她想起自己是谁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肾上腺素激增导致的惊叫,于是一声混合着凄厉和恐惧的尖叫声开始在黑暗中回荡,也就是这样的一声尖叫让她明白过来,自己没有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
“为什么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我是不是瞎了?”这是豆豆继那一声尖叫之后的第二个反应,跟着她便开始伸手在所及之处到处乱抓。
“有没有人啊?我这是在哪里?我的眼睛怎么了?”很快她的一只手就触碰到一个粗糙而冰冷的东西,顿时她的手就像触电了一样缩了回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有洁癖,平时无论她去到那里,她的助手都会第一时间为她打理好周边的一切,绝对不会有这种脏兮兮的可能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她刚才触摸到的这个东西是一面墙壁,一面残旧的墙壁。
“有没有人啊?我是豆豆,这是在哪?有没有人回答我?”她开始把自己缩成一团,以防止自己身体上的任何一寸肌肤再次触碰到周边无法估计的环境。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四周除了寂静只有黑暗。紧接着她的嗅觉也在这一瞬间恢复了,腐败潮湿的恶臭开始接二连三的刺激起她的鼻腔。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再依旧没有获得答复之后,她开始放声大哭,她太害怕了,以至于现在才哭了出来。
当人内心极度恐惧时,哭,是一种发泄方式,哭后能使人情绪尽快稳定,特别是陷入忧虑和绝望的时候。所以大哭了一阵的豆豆慢慢的停了下来,她本能的开始用手臂压着鼻孔,以减少恶臭对她嗅觉的刺激,也不知道这种方法到底是不是管不管用,很快她就已经然觉得吸进来的空气没有那么难已接受了。
过了一会,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她才开始尝试着触碰所有她够得着的东西,以确认自己所处的环境。
她的手部肌肤很细腻,这与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有关,自她成名以来,除了她那赖以生存的金嗓子以外,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那双纤柔的双手了,但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开始顺着刚才碰到墙壁的那个方向摸了过去。那堵墙上密密麻麻的沟壑和不断翻起的墙皮散发着一溜一溜湿腻腻的霉气,混合着那股恶臭让她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不一会,她就在一面墙的拐角处辨认出了一张固定在墙边的桌子,桌面上似乎还有一个无法移动的铁盒子,她摸了一会,并没有找到打开铁盒的方法,才继续往下摸,最后她终于在这面墙上摸到了一个光滑的金属质地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告诉她,这是一个把手,一个门的把手。
“门,是门!”豆豆激动的扭了一下,而那块冰冷的凸起却纹丝未动,刚刚燃起的那一点点希望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掐灭了。豆豆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她顾不得自己的双手曾多么矜贵,疯了似的一拳拳敲在可能是铁门的位置上,嘴里歇息底里的嘶吼道:“开门,开门,快开门啊!”
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情况都没有发生过一丝丝的改变,甚至黑暗中除了她自己的叫喊声以外,再没有半点其他声响,习惯了被众人围绕的她第一次切身体验到了孤独和无助。
豆豆贴着墙角卷曲成了一团,她浑身颤栗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黑暗和无声的摧残让她首先失去的便是对时间的感知,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凝固了,紧接着原本还能感到疼痛的双手也渐渐地变得麻木起来,她开始逐渐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
豆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一道刺眼的光芒,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像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一样。
灯光其实不是很亮,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昏暗的,但是对于豆豆久处于黑暗的眼睛来说,这已无疑相当于一轮明日了。她挣扎着,眼睛的不适让她用了好长时间才能缓慢的睁开眼睛,即便如此,眼前模糊的景象还是给她带来一阵欣喜。
当她确认了之前的黑暗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眼睛造成之后,她立刻又陷入了另外一个恐惧的深渊,她发现自己正被囚禁在一个没有窗户、八方开外、破旧阴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除了她在黑暗中发现的那张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了,一盏象征着希望的灯泡赤裸裸的高挂在房间正中央的天花板上,而她发现第一次醒来时听到的水声则是由另外的一个角落传来的,那是一个三十厘米宽,半米长,半米深的水沟,水沟的尽头是一排栏杆,就是这四根拇指粗细的铁栏杆隔绝了这个空间与外面整个世界的联系。
这是哪?想到这,她突然又开始疯狂的尖叫起来,“救命啊!快开门!有没有人啊!救命啊!”然后转身发了疯似得寻找她在黑暗中摸到的那个把手,而当她再次找到那个把手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拍打那扇门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来,因为那是一扇灌注了水泥的铁门,她又再度陷入了绝望之中。
而她的绝望就在这个时候,被一阵音乐声打破了,这让焦躁不安的豆豆突然一怔,第一个条件反射就是,人,有人!希望再次在绝望中然升起,她开始寻找音乐发出的地方,竟然在自己头顶的天花板上发现一个红色的小点,它就像恶魔的一只眼睛,正在偷偷的注视着她。
那是什么她当然知道,那是一架小型监视系统,而且她可以肯定,那盏小红灯是在开灯之后才亮起来的。声音也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这就是说,那里还有一个发出声音的设备,只是因为光线太昏暗的缘故,她才没有发现。
她根本没有想太多,立刻开始对着那只红色的眼睛又叫又跳,“这,看这,我是豆豆,我有钱,我能给你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求求你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戏最难演?那自然是独角戏。豆豆虽说是唱歌出身,但现在的明星没有谁不跨界的,所以戏她也是演过的。而现在她就像在演着一出没有剧本,没有导演的独角戏,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那盏红灯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诉求一样,无动于衷的眨着眼。
终于在精疲力尽之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感到口干舌燥,激增的肾上腺素让她忘记了自己对上一次吃喝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个时候她才听出喇叭里播放的曲子有些耳熟,于是她咽了咽口水,仔细的听了听,瞬间,全身的寒毛竖了起来。
密室里回荡的曲子时而低沉而缓慢,时而高抗激昂,低沉浑厚的男中音,似乎正在将灵魂和感情带入一片永恒的宁静。
“是《安魂曲》……”豆豆呆坐在地上,五官开始扭曲,双眼微凸,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绝望。
《安魂曲》是莫扎特临终绝笔,甚至有人认为,这首曲子就是莫扎特索命的冥间使者,
沉重的弦乐伴奏与暗淡的情绪象征了永恒的死亡。
“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魔鬼?你到底想要什么?躲在摄像机后面算什么事,有本事你出来,我们面对面说!”她已经没有耐性了,虽然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这是不是一档真人秀节目,但现在无论这个躲在摄像头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她只想破口大骂。
或许是咒骂见效了,就在《安魂曲》结束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主阿,让他们永恒地安歇吧。”
豆豆又是一怔,全身血液像是凝结住一样,那个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挤出来的幽灵之音一样,嘶哑而冰冷。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一阵冷笑带着金属的质感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听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你比他们都要有品位,他们没有一个人听得出这首曲子来。”他说得很慢,好像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他们是谁这不重要……”
“你疯了吗?”豆豆继续激动的呵斥道,她不是没有见过疯狂的情况,她的粉迷们就很疯狂,她们会不顾一切的跟踪骚扰自己,平时她能忍的都忍了,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让她难以忍受。
“没礼貌,我要惩罚你。”话音未落,只听见啪的一声,四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只剩下监视器上的那一个红点远远的亮着。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惩罚?你要干什么……”
然而无论豆豆怎么挣扎,最后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直到最后,连那困兽的红眼都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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