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 祖后的决定
……
不出墨琛等人所料,翌日清晨,便有宫中太监来到四方馆,带着祖后的懿旨。
“要本王进宫?”墨琛面上无波,叫人摸不清深浅。
传旨太监听到墨琛的自称,心里咯噔一声叫苦不迭。听他口气,不像是会乖乖进宫的样子。
太监硬着头皮道:“四殿下何必难为奴婢?祖后总归是您的母后,进宫一探亦是人伦纲常。”
墨琛轻笑:“哦?这位公公倒是很明白事理。但是怎么办呢?本王先是康国的王爷,其次才是你们的四殿下。虽然祖后贵为皇后却终究是个女子,贸然召见本王……不妥,不妥。”
太监脸色一变:“四殿下可是要抗旨不尊?”
墨琛听到这般说辞,将脸一板:“休要扣下这么大的帽子,本王是外男岂能随意见你们的皇后。要下达旨意,懿旨里一并说了便是,她不要脸,本王还要!”
自打知晓母亲的死与祖后脱不了干系后,墨琛对祖含玉再也无法忍耐,便是虚与委蛇都不想,现在有求于人的是她,墨琛半点都不怕撕破脸。
太监目瞪口呆地盯着墨琛,不敢相信他竟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你、你等着。”
太监气的直哆嗦,撂下句话匆忙回宫复命。
左渐冷冷地看着太监离去的身影:“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日。”
……
中安宫。
墨弘已经被祖含玉接到了宫中,安置在正殿内。
但奇怪的是,祖含玉并未留下御医守着自己的儿子,而是遣退了所有大夫。此时墨弘的床边只有祖含玉与琅白二人。
琅白皱起眉头,带点不确定道:“这就是传闻中的花下鬼?”
祖含玉注视着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的墨弘,眼中噙着泪花,恨声道:“是。”
琅白极有眼色地没再继续询问。
少顷,门口传来宫婢的声音:“禀祖后娘娘,传旨公公求见。”
祖含玉猛地起身,厉声道:“带进来。”
琅白纵身而起,跃上房梁。
适才去四方馆传旨的太监小心翼翼走进来,低着头道:“禀祖后娘娘,他不肯进宫。”
祖含玉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太监心中惴惴,唯恐祖后盛怒之下拿他出气。可等了半晌,并未听到祖后发落,而是很平和的声音:“本宫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太监如蒙大赦般退出宫殿,暗呼侥幸。
祖含玉站在原地良久没有作声。
琅白翩然落下,低声道:“毒发到死去需得七日,咱们还有时间。”
“哈哈哈哈哈——”
祖含玉冷不丁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神却阴冷如毒蛇:“本宫用花下鬼弄死了古宛丝,她儿子便用花下鬼来对付本宫的儿子,好!好!好!”
连着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尖利。
琅白皱眉:“祖后有何打算?”
祖含玉止住笑,尖锐的指甲狠狠扎在她的手心,她却浑然不觉疼:“既然是本宫有求于人,自然要去找他。”
她双目通红,眼中闪烁着怒火:“本宫要亲自去一趟四方馆,琅白去知会公子一声,若弘儿救不得,便别怪本宫坏了他的事。”
琅白眯起眼,不满道:“祖后是要威胁公子?”
祖含玉的笑容阴森:“本宫确实喜欢公子,甚至可以舍弃后位,你们让本宫做的事本宫全都照做,就算颠覆大昇的江山也在所不惜。唯独弘儿不行。”
她的声音忽然拔高,“他是本宫的命!”
琅白用力地瞪了祖含玉良久,方才点头:“好。”
见琅白的身影消失在殿内,祖含玉身子一软,跌坐在墨弘床头。
她心疼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墨弘,喃喃自语:“娘会救你,娘知晓他想要什么,你且忍忍,娘一定会救你……”
……
神秘男子暂时栖身的宅子中。
被祖含玉带来的乌托海儿早已不见踪影,男子听到琅白的传话面色阴晴不定。
良久,他扯扯嘴角:“没想到祖含玉的软肋竟然是墨弘那个蠢货。”
琅白焦急道:“墨琛定然会询问昇帝的情况与缘由,公子,琅白担心祖后会对他和盘托出。”
男子摆摆手:“琅白错了,墨琛最想知道的并不是墨向天的情况。”
琅白愣住:“那是?”
男子面露微笑:“又问问题了。”
琅白身子一僵,将头低下:“琅白知错。”
男子好似心情不错,并未追着不放,而是转了话头:“听说四方馆里来了一拨客人,琅白可知晓?”
琅白有些茫然地摇头:“最近被祖后派去调查甘露宫中的巴旗部贵女,并未留意。”
男子的表情忽然很复杂,变幻不定。
有怀念有憎恨有惺惺相惜,甚至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
良久发出一声长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这位故人是不是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见琅白满脸的疑惑,男子轻笑:“不过是想起一些往事。”
琅白懂事地点头:“可要琅白去查探一下四方馆?”
男子摇头:“莫去,我这位故人可不一般,琅白的身手再好也及不上她。”
琅白眼神微变,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服气。
“祖后那边……”
男子抬起头,望向四方馆的方向:“她想去便让她去,琅白放心,咱们的事已经做的差不多,也是时候带你回国了。只不过,”
他微微一顿,似乎有些为难,“走之前究竟要不要跟她见上一面呢?”
琅白眼神闪烁,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暗暗在心里想,定要想法子见识一番公子口中的故人,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来历。
“不说那些,来陪我手谈一局,祖含玉的棋艺比起琅白差远了。”男子伸手招呼。
琅白收起心思,心中微甜:“琅白愿意永远陪公子下棋。”
“你呀,这不冷不热的人说起情话来,就是比旁人甜。”男子浅笑,牵着琅白坐到桌前。
桌上摆放着一副材质古怪的棋子,似金属又似玉石。
共黑白二色,白子晶莹似玉,黑子乌黑透碧,看上去沉甸甸地十分有重量,分别盛放在两旁的棋笥中。
琅白见状微微色变,有些吃惊道:“琅白棋艺不佳,怎敢用盘古棋?”
男子带些恼意,随手掂起一枚棋子:“再好的棋不肯为我所用也是白搭,不若把玩,好歹还有些用途。”
琅白闻言乖顺点头:“公子说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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