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意愿
“为国尽忠，以死报国！”
荀洛仰头望着天，看着天空星斗，淡然一笑。
“我现在的成就让我只能有这么一个选择，除死无他事！”
穆丰沉默，面对荀洛的样子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或是能说些什么。
修武就是修心！
这句话在低级武修心里，不过是长辈告诫他们的一句箴言。
可在高级武修，尤其是突破太玄境之后的大能们，修武就是修心。
这是真理，如果不能明悟这句话，武境再无一丝增进的可能。
越是高级的武修越是这样。
往往苦修数年，却抵不过心境一丝突破。
有时心中一丝困苦不能勘破，就能困顿终身。
显然，荀洛少年时期受惠东陵皇室，如果不能回报那丝羁绊能桎梏他一生。
也许除死不能回报吧？
穆丰看着荀洛哑然无语，这种情况只能荀洛自己勘破，别人对此，无能为力。
他沉默了，荀洛双手背负在身后，同样无语。
望着山下眺望羊角山处，默默的等待梁启文的回归。
“如何？”
岳鹏举嘶哑着声音，表情略显疲惫之色。
能将一位天罡大圆满的强者累成这幅模样，显然羊角山接连大战如何激烈。
梁启文静静的站在他的身侧，手中提着一只皮袋，沉甸甸的，是无数张纸笺整齐的码在里面。
他没有说话，面色平静，可眼眸一刻不转的在羊角山隘口左右巡视着。
此时的羊角山隘口早与往日不同。
山是暗红的，路是暗红的，鹿砦是暗红的，木墙是暗红的，甚至空气都带着一抹肉眼可见的淡淡的红。
一切都是鲜血染就。
鲜血喷洒，一层尚未干涸，迅速又被另一层覆盖，层层叠加仿佛泥浆一般。
如果不是两军皆为武修，不说能不能让人踩踏和交战，说句血流浮杵、血流成河都不为过。
因为都是武修，都有真元加持，甚至时不时还会有几个天罡强者化气为罡，属性附加，这才使得鲜血落地后又被罡元熔炼，化为气雾飘散在空中。
眼前，鬼车蛮又一次进攻被击退，一批残兵败将带着伤痛，狼狈的退了下去。
一天之间，梁启文数次奔波与羊角山隘口和背嵬军大营，他已经不知道看到蛮军潮水般涌来，又潮水般涌去。
木墙还是三道木墙，鹿砦却已然只剩一道。
战况十分激烈，战死或是伤残的不仅是三蛮，还有背嵬军。
只不过相较背嵬军，蛮军伤亡惨重了点。
战场上有时事情的变化很奇妙，尤其体现在个人与军队，意志与信念上。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让人体会到名将与普通将领之间的区别，那是十分明显。
蛮军兵力在背嵬军之上，无论是人数还是补给，根本不是背嵬军能比较的。
初期，双方折损相差无几。
许是因为背嵬军属于防御一方，比较三蛮来说略强，不过强的有限。
可当天辅军、天齐军齐齐出动之后，连番轮战，日夜不休。
蛮军人数众多，轮战间隔略长，让他们休息的时间多多。
背嵬军人数有些少，轮战间隔自然就短，数日下去让他们尽显疲惫。
原本这样，无需多少时间，蛮军拖也能将背嵬军拖死。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算，随着时间推移，背嵬军的士气应该日渐衰退才对。
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许是因为第一日岳鹏举就全军轮战，让所有新兵全部见到了什么是战场，什么是血。
适应不下来的人，残酷点说，几乎在第一日就战死了，所以才显得与蛮军战损相差无几。
其后几日再行轮战，已然适应过来的新兵，迅速蜕变为老兵。
再加上五虎将轮流指挥，战损一下子就转变过来。
厮杀虽然越来越激烈，背嵬军的情况相反日益变好。
寻常将领带兵，频繁征战不得休息，眼看着自家兵力越战越少，而敌人不管多大伤亡，兵力却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个人意志往往能够影响到集体，而后，随着情况的恶化，个体心思越来越复杂，甚至会动摇军心。
可名将不同，他们似乎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集体的意志不但不会被个人意志所影响，甚至能够凭借个人的魅力把自身意志形成集体核心意志，然后用集体核心意志去感染个人意志，从而让整个集体思想越来越纯洁，进而激发个人潜能，爆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能力。
这，就是军魂。
背嵬军就是这个样子，当不能适应战争的糟粕被剔除，新兵蜕变为老兵之后，混杂的思想变为专一的战斗时，军魂的力量有了极大的增强。
这不仅使得他们折损越来越少，甚至很多时候还能反哺五虎将。
不过，背嵬军不仅是有军中五虎将，不仅有左军右军和中军，还有胜捷军、破敌军和摧锋军，后期还有段薇带着先锋军回归岳鹏举麾下。
而后，在第一道鹿砦被鬼车摧毁后，岳鹏举让精神疲惫的尤中会换回了楚湘竹，后来又让李定换回了容欢，吴桐换回了秦煌。
因为随着三蛮调遣过来的兵力越来越多，两军一但开战，兵力迅速纠缠在一起，这个时候任何谋略全然无用。
一力降十会，拼的唯有战力。
说起领兵楚湘竹、秦煌、容欢、段薇的确不是五虎将的对手，可要说起冲锋陷阵，率兵厮杀，情况就要调回来了。
而东西两路也不是没有战事，甚至很多时候谋略显示的是哪里，而不是这里。
相比中央，东西两路才是五虎将真正能显露本领的地方。
什么声东击西、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浑水摸鱼的，也只有五虎将能玩得转。
也正是因为这样，梁启文原本半日就能完成的工作用了一整日都险些没有完成。
同样，也让他看到背嵬军的辛苦与战意。
“想来，兄弟们都想战，似乎唯有战场才能显示出他们的价值，而不是回家里，混吃等死。”
梁启文看着背嵬军一个个精神抖擞，悍不畏死的冲进敌群，展开好一番厮杀。
看着他们无畏无惧，似乎乐在其中的样子，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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