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夜潜
云山圣殿之上的夜，总能静的让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作为此时此刻的烛，心跳的起伏，只会更加的大。
这个时间，她本该好好休息，等到清晨，跟涂一起同焰与沐换班，为闭关的风戚戚守卫护法。可是，她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教主的寝房之外。
她特别选择这个时间，避开了所有的女侍，一个人，静悄悄地就潜了进来。
从跟沐下山回来，她就觉得亦夙翎君怪怪的。她就是想看看，亦夙翎君，这每日，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就连寝房之外，都没有一个女侍守着。
她知道，这是亦夙翎君特别命令的，他不怎么出屋，也不许任何的女侍前来打扰他。
因为房间内有光亮，只要她稍不注意，就会在纸窗上显影，所以，烛特别从墙角之处慢慢靠近门窗。
她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亦夙翎君在做什么。
而且，她也只能在风戚戚闭关之时，靠近他一些。
虽然她心狠手辣，阴邪无比，看似是最忠诚的天幽女侍，但是，她在心里一直对亦夙翎君充满了好奇跟兴趣。
透过窗缝，烛隐约可以看到室内。
可是显然，亦夙翎君不在那房间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不在？
更加大胆了一些，她身上稍触碰了下窗口。但轻微地不易令人发觉。
即使如此，此刻正闭目的亦夙翎君的眼皮，还是微动了动。
他在！
烛也看到他了。
那在丝绸绒毯的床榻中间，通过彩纱的帷幔，她看到了亦夙翎君正盘膝在打坐的样子。
心中不由暗想：他这是在练功？
想着，视线就不由垂落下来。
当再一抬眸，想要再仔细看看时，却发现，那床榻中间的人影已经消失。
再扫视整个房间，都没有。
本能的反应，她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并没有显得慌张，还算有条不紊地想再贴着墙角离去。
可是当转身的那一刻，心猛然惊悸。
她没有敢眼眸看眼前之人的面容，只直视着那幽暗的胸前。
脚步完全没有一丝声音，只是那仿佛一面墙的幽暗胸膛，离她的面容愈发接近。
并没有带武器，她紧紧攥着两只手的手心。她已经设想好，万一被发现，就说是代替教主来看望一下亦夙翎君。
反正这种小事，日后，亦夙翎君应该也不会跟教主提及。所以，这也是她赤手的原因。
她其实现在就可以跟他说明来意，免得他误会什么，可是烛却发现她生平第一次那么没用的，别说说话，就是抬眸都不敢。
他并没有质问她在做什么，甚至跟她一样不说话，就只是靠近她。
因身后是真的墙面，她就是想不自主地往后退，也退无可退。
她从他的胸口，慢慢看到他的腿，他的脚——他的脚在离她的脚，寸余近的时候终于停住——
她现在已经是整个后背都紧贴在墙面上。
亦夙翎君低眸望着烛，看只看到她的头顶。不过就冲这衣着，也可以立即知道她是谁。
“听说你全身上下都是毒……”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打量着她的身体，并不是脸红，烛是眼睛周围，泛起绯红。
如果她现在抬头，亦夙翎君一定以为她是画了什么特别的眼妆。
“不知道，你是想来毒死我，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亦夙翎君的声音寒冽着响在烛的头顶，心上更加悸动，眼更加绯红，手心是更加攥紧的。
她闪烁着眼光，终于有些慌忙，想要抬起目光，可只看到他刚说完话，吞咽唾液有滑动的喉咙，便没有再望上了。
又快速落了眸，不过，她说话了。
“没有，烛，没有！”她的声音有些微弱，却是坚定的：“烛只是好奇，不知道亦夙翎君每日都在做什么，所以，就想过来看看…就只是想过来看看……”她最后特别重申。
亦夙翎君当然知道她不是想要过来加害于他的，就是她再阴毒，也不可能在云山圣殿之上，在风戚戚的眼皮子底下对他下杀手。
当然，就凭现在的烛，还杀不了他。
比如，就是他这发现她，他是怎么到她面前的，她都还完全不知道。
反正门窗没有丝毫的响动。
他现在就只是在推敲，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好奇。
“你应该跟涂，跟沐一样憎恶我吧？”他冷不丁道。但是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
柔和到，她都终于敢抬眸望着他的脸了。
他的这脸…倒是没有你言语那么令人觉得寒气逼人……
看看着他，也只对他对视了一眼，便道：“烛没有！”……“烛知道自己今晚的这举动，是对亦夙翎君的不敬，但是，说憎恶，烛真的没有！”
怎么能有呢，如果有，她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啊。
可是亦夙翎君这话，她不由深思。
涂与亦夙翎君之间发生的一切，是云山圣殿之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按说，确实会有怎么样的憎恶、怨恨吧，但是他带上沐，是为什么。
他们这一起下了一趟云山圣殿，不应该也算朝夕相处那么些时日了吗，沐怎会怨恨于他？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因为涂的事情，你们天幽四侍一直对我都耿耿于怀。那个沐，更是恨不能随时替涂剥了我的皮。可是，我真的对那种柔情的女子，没有什么真正的兴趣。那时候，确实，我是利用了涂，可是，如果是换做你们被囚禁，估计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吧。”亦夙翎君说着，终于退了步子。
他这是对她放松警惕了？
烛也是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他一直离她的身子那么近，她真的大气不敢出。
不仅能自由呼吸了，也从他的口中，沐为何会对他憎恶的原因了。
估计，他们下山这一路，那个沐，没少给亦夙翎君脸色看。
心中不由对沐嘲讽了讽。
她可真是“重情重义”，都到现在了，还都是为了别人而致自己与这种地步。
她还真能想象得到，他们这一路来回，沐得给亦夙翎君多少脸色看。
本以为，她对沐这次回来，会感觉的怪异，是因为她单独跟亦夙翎君下了一趟山，现在看，是她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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