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长大了
“他”真的是个女子吗！不会是他在云山圣殿那时，神经太过紧绷，看错了吧！
不过，就“他”这样的女子，说话还就真管用，这不，他不乖乖地就坐下来了吗。
两个高桌拼成的长方形桌子，连同琼月派的那些小师妹，都坐好，开始吃饭。
琼月派的小师妹们，脸上都显得很是高兴。除了她们大师兄没事，她们又能够可以和南宫少侠一起用饭，自然高兴。
真好，不管何种情况，都还能找到令自己开心的事。少女也许本就该如此天真烂漫。
一起举起酒杯，这是他们同生共死之后，正儿八经在一块吃的第一顿算得上是饭的饭。
有遗憾，有庆幸，更多的是难过。
遗憾，没能围剿天幽派成功，没能杀了妖女风戚戚；庆幸，他们都还能活下来，能够这样坐在一起吃饭；难过，为那些牺牲了的人……牺牲了，那么多的人……
不管多少种情绪掺杂在一起，重要的是此刻有酒。虽然他们之中也没几个是酒鬼。
楚襄的第一杯酒，就敬洒在了地上，是敬岳穹。没有岳门主，他跟殷慕晴今日不可能坐在这里。
第二杯酒，敬那些死去的武林同道。不管此次行动，最终有没有围剿天幽派成功，他们的死，都是为了正义，为了惩恶扬善，值得所有的敬重。
第三杯酒，敬他们自己，互助互信，同生共死，不畏艰难，更要继续为了正义，为了光明而活。
吃完饭，其实只吃了一半，南宫樂就一个人上了客栈的房檐之上。
南宫樂静坐在这房檐的最顶端，望着远处天边的星辰。
这里跟云山圣殿之上的星辰差远了，可是却让人会有那么踏实的感觉。是属于人间的感觉。
同样的一个素身，飞上了屋檐。
南宫徵羽。
南宫徵羽过来南宫樂身边，同她一样坐下:“怎么了？你这伤都还没好呢，跑这儿来吹冷风？”他侧目望着她的面容。
南宫樂抿着唇，深深叹了口气。
“南宫小姐这是为情所困，还是大难不死，转性要变得多愁善感了？”他想逗她，更在等着她还嘴。
可是南宫樂这次没有还嘴。
南宫樂转头回看南宫徵羽，眸子与天上的繁星一样闪亮。她微微笑了，说道:“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有些沉闷，就出来透透气。”
是啊，虽然现在屋子里面，看似正在热闹地吃着饭，喝着酒，可实际，却那么压抑着，令人难以呼吸。
南宫徵羽也笑着，说:“傻丫头，长大了吧。”
是啊，长大了，如果在面对了这些之后，还不能长大，那她就白活了。更不配做南宫家的小姐。
转了头，她的眼中有泪光，继续望着这漫天的星辰。
……
静默着，兄妹俩待了有一会儿了，南宫樂把头靠在南宫徵羽的肩头，忽然说:“你们该早把我带来这里的！”
南宫徵羽有些心疼，嘴上依旧要显得轻松，他道:“带你来这里干吗，用你的任性妄为，来吓唬她风戚戚吗？”
南宫樂咧嘴笑:“我真的有那么任性吗！”反驳，小小的反驳。
“那可是，大哥曾经亲口说，这到底是个妹妹，还是上天派个小魔女来惩罚他的……”
笑的更灿烂，笑出声。
笑着笑着，泪就笑了下来。
“哥哥，我只能说，爹爹、娘亲，现在可以放心了，樂儿长大了。”
南宫徵羽没再说话。
南宫樂继续说:“曾经，我不觉得做南宫家的小姐有什么好的，爹爹、娘亲，宁愿为了不相干的人们，舍我而去。每次我闯祸，大哥总是说南宫家的小姐，怎么就能如此不懂事。我讨厌别人叫我南宫小姐，好像加了这个头衔，我就得必须理解，必须懂事。后来，我渐渐长大了，也习惯了，南宫小姐就南宫小姐，反正不管往哪儿一站，谁都得敬我三分，要不然就是对南宫家不敬。这种感觉你应该能体会吧……就连……”顿了一下:“就连墨轩的父亲，黎伯父，每次见我，都要说说曾经与爹爹的那些事，也因为我是南宫家的小姐，他们都很喜欢我。然后我就知道，南宫家的小姐不一定就是不好的，自己也慢慢跟着敬重南宫家，敬重着爹爹、娘亲，敬重自己的身份。到后来我庆幸，我是南宫家的小姐，因为殷洛的母亲，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南宫小姐的身份……不过，现在我为我是南宫家的小姐，而感到无比地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更知道也理解了，爹爹、娘亲，当初到底为何会那样选择了……”
这都是她的心里话。
南宫徵羽静静听着，曾几何时，他又不也跟南宫樂一样。于是，他来到了这里，真正了解了父母的选择。
那时他长大，现在樂儿长大了。
“或许，我的那些小情小爱，爱恨情仇，根本就不重要了。”
听到南宫樂这样说，南宫徵羽突然觉得不放心，担心了。
如果南宫樂的心中，没有了复仇的火，她要怎么活着，誓杀风戚戚吗！
那他宁愿南宫樂永远都不要长大，永远都只活在自己的那些爱恨里。
“樂儿……”南宫徵羽怔唤。
“别动。”南宫樂拉了一把南宫徵羽的手臂，不让他动，是不想他看到她现在脸上的泪痕。“我没事，你就多陪我一会儿吧。”
南宫徵羽不动，不过嘴上却说:“不动，多一会儿，是要多久？”
“一夜。”南宫樂脱口而出。
刚说长大了，又耍无赖了。
感伤，只偶尔一下就好了，千万不能沉浸，一旦沉浸就不好了。所以，南宫徵羽也是在尽量岔开话题。
“一夜？你不回去睡觉了啊！”
“不回！”南宫樂吸了下鼻子。
“怎么，你跟这殷少庄主，都共患难了，人家都陪你坠崖了，你还……”
“你能不提他吗！”南宫樂打断:“你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嫁给他的！”头依然没抬。
南宫徵羽闭嘴。
但也放了些心，还有憎恨，还好。
南宫樂就是不想提及，不想见到他，才会不想回去的。她本就打算，今夜不会回房。
而此时，在这客栈院落的廊檐下，殷洛正默默凝视着那靠近星辰，彼此依偎着的一双背影。
或许，不一定只有南宫徵羽，会陪她这一夜。
他的手里，还有一件披风。
在南宫徵羽上去之前，他已经几次都想上前，可是，都没有。现在，也只能摩挲着，披风上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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