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灭口
萧琰见她越走越近，探着身子去看床榻上僵直的死尸，吓得两步跨到她面前道：“他身上有邪毒，不得靠近。你不必担心，他无非是被福贵和三娃子杀害，三娃子已经自投罗网，福贵也跑不了。
我自会派人去找福贵的下落，等他们证明你当时与他们在一起，你就可以介入此案，也不枉费你筹划这么一出。”
明姝笑哈哈道：“看你急的，没事的。你没瞧出来他怎么死的？”
萧琰环顾四周，走近尸体，仔细看了许久道：“毒气攻心，身体瘫软无力而死。”
“没错，但你知道这毒气是哪里来的？”她蹲下身，伸手拨弄着炭盆里的灰烬问道。
“火盆里？”萧琰也随之蹲下身，将明姝的手拉了出来，取出怀中的短剑拨弄，仔细查看。
“火盆旁的地上有硫磺烧尽的灰沫，硫磺遇火即燃，气味极臭，人长时间闻这气味，会胸闷气短，头脑昏沉，还有可能窒息而亡。你没看到屋内到处是粉末状的灰尘？
这屋内乍看之下让人觉得已经几年没人居住，落满灰尘。但是姓冷的尸体还是很鲜活，加上天气的温度低，他的脸色很自然，丝毫没有僵硬。
说明他死的时间不长，可能是昨夜。刚才于法医欲言又止，我猜他肯定在隐瞒什么。加上那个小和子，他是燕王的人，对尸体的验明并没有详尽说清楚，分明是在糊弄我们。至于原因，我猜可能与杀害沈氏的凶手有关。
刚才刘琏说他向邻居打听过，死者的远房亲戚来投靠过他，那这个远房亲戚就是福贵，不作第二人想。
三娃子肯定也不是路过这里，而是他和福贵有来往，他们是老乡，他先被撵出府，之后福贵逃走，他们总要一个落脚点，他们两个落脚点就是这里。
至于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纠葛，还得好好审审三娃子。他说管家给过他二百两银子，还偷了一些瓷器字画出来，这一点我们也要加以留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二百两对于他们而言不是小数目。只是刚才王復说得是二十两，这里对不上，必有一人在说谎。
还有他承认偷盗字画，明国公府出来的东西价钱必定好，为了钱财杀人也不是不可能。你看屋内乱哄哄的，肯定被人翻找过，一个开茶铺的家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小偷光顾？
除非是三娃子带回来的瓷器，字画和银两吸引了小偷的目光，或者说那个小偷就是福贵。
话说回来，王管家撵走三娃子，竟然给了他二百两让他消失，还真是出手阔绰。你觉得若是王管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三娃子的手里，他为何会花高价撵走三娃子？
福贵会莫名逃走，也是一个疑点。在明府做事是他们这些人求都求不来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怎会逃走？
简而言之，他们逃走与明府中发生的事肯定有关。我早就怀疑那个王管家，说话颠三倒四，纰漏太多，平日装得老实巴交，勤勤恳恳，但在沈氏这件事上，明显出现很多错误，还故意诬陷到我身上。有可能就是他杀了沈氏。
至于这个死者，你好好审审三娃子，他是个关键人。因为他是从李丞相府中出来的，我觉得他的身份会是李善的眼线……”
萧琰听她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脑中迅速整理她这些话的要点，归结为几点，一是死者与福贵和三娃子这间屋子里生活过，极有可能因为钱的事被人杀死。二是三娃子的身份，他是从李府出来的，后来在明府做事，王管家有把柄落在他手中，或者理解为三娃子威胁王管家，他才得到那些钱财。
三是要尽快找到福贵，三娃子和他是沈氏这件案子的突破口。第四点，王管家是杀害沈氏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他把这些凌乱的话规整为简单的几点记在脑海中，他望着屋顶的那个破洞，一点灰尘落下，他悄声道：“房顶有人。”
明姝抬眼望去，上面是铺的整齐的青瓦，看不出有人影，但既然萧琰说有人，以他的功力肯定不会错。
明姝退后几步，萧琰拔剑跳空而起，长剑哗啦挑开几片瓦砾，屋内顿时白光四溢，刺眼夺目。
萧琰跃起，手扶房梁，攀上屋顶，一个飞身不见踪影，明姝大喊一声：“快来人，有贼人！”
而后，她故意倒地坐下。
瞬时，屋外守候的数十护卫拔剑入内，眼见着头顶的瓦砾四飞，奈何上不去屋顶，只好提剑瞪眼看着。
不多时，萧琰提着一人的衣领飞身而下，在光影中，渐渐清晰，竟然是福贵！
他怎会在屋顶？
他在上面多久，为何不离开？
萧琰一把将他从半空中丢在地上，溅起地上层层灰尘，让人忍不住轻咳起来。
明姝身上沾染了许多灰尘，脸上被溅起的灰尘铺满，俨然成了一个脏了脸的小花猫。
苏允和苏演听说有贼人，已经冲了进来，采雯担心明姝的安危，也挤了进来，看见明姝倒在地上，忙伸手去扶。
明姝见福贵惨白着一张脸，身上破了几个窟窿，身上血迹已经干了，诧异道：“福贵，你怎会在这里？谁伤了你？”
众人的目光齐齐扫视萧琰，萧琰收起剑道：“不是我，我上去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
福贵失魂落魄，了无生气般不言语。
明姝坐好在椅子内，取出袖中的帕子擦拭脸，一面开口问道：“福贵，你可是遇上什么事？你告诉萧大人，他是皇上钦点查沈姨娘案的钦差，他一定会替你做主。”
福贵缓缓起身，捂着胸口的伤口，小声道：“昨夜我走夜路时遇见杀手，被他们砍伤后，我忙回老舅的屋里，老舅没钱请大夫，替我简单包扎后，我便昏昏欲睡……
夜间我闻见一股异味，又听闻屋外有人悄声说话，不敢出去，便使出毕身力气躲上屋顶。
我也试着叫醒老舅，可惜他已经没了脉搏。我一直不敢下去，想等天亮时再逃走。可是，天亮时，支撑不住昏睡过去，刚醒来就惊动了你们，我这一夜胆战心惊，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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