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向死而生
“赌？赌什么？”林寒瞪大眼睛，满脸惊愕。
那书生抬起手臂，朝牢笼的角落指了指：“呶，看到那边一排碗大的珠子了么？”
林寒依言望去，只见那壮汉的身后，立着一个半人高的货柜，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置着五颗编着号牌，西瓜大小的赤红色宝珠。
随着他视线的定格，眼前再次出现了物品的信息：
物品：天龙珠
类别：天材地宝（灵玉类）
等级：二阶
功效：普通的炼丹配料，能加强成丹的药用价值。
这时，那书生坐下喝了口茶，侃侃而谈道：“这东西叫作天龙珠，二阶炼丹配料，效用上嘛没什么出色的地方，不过它有一点特性，倒是比较有意思——”
“它在被炼化的情况下，会分裂成五颗完全一样的珠子，其中只有一颗具备药性，敲破之后会有红色的液体流出，不过在破壳之前，就算是大陆最资深的锻器师或炼丹师，都看不出五颗珠子的真劣……”
“因此，天龙珠的这个特性，常常被用来赌博——”书生挑了挑眉：“人家钱大少爷，之所以出这大价钱，也就是为了赢钱。他拿下竞标，便可以锁定其中的两颗宝珠，一旦猜中，凤仙楼作为庄家会赔他三倍，也就是三十五万灵石，如果猜不中，继续下一轮的竞价。”
林寒恍然大悟，又想起什么：“那他猜中与否，对那笼中的女子，有什么影响？”
“问得好，这就是困兽之斗这个游戏最刺激也最变态的地方了。”
书生一边吃着水果，不紧不慢的道：“事实上，姓钱的锁定哪两颗珠子跟囚犯没有关系，这游戏就是个双向赌博，囚犯会被允许凭着自己的意愿，选择一颗珠子敲破，如果侥幸猜中，便能逃出生天，当场释放，如果猜不中的话……”
说到这里，书生摇了摇头：“你看到后面那个拿着刚鞭的大汉么，他是做什么的，你应该能猜到吧？像这种鞭挞求生的戏码，受虐对象又是美女，这群变态最喜欢看了，只可惜，我看这小美女的身板，估计挺不了几下。”
“我去，这他妈好歹也是条人命啊，这明目张胆的虐杀，朝廷……都不管的？”
林寒听得触目惊心，有些愕然的道。
“人命？朝廷连自身都难保，会去管一个奴隶的性命？”
说着，书生云淡风轻的脸上掠过一丝讥讽：“如今的大玄王朝，朝政紊乱，权臣互相倾扎，这些民间的巨富商贾，网罗武者，垄断市场，割据一方霸权，现在的大玄，看似繁荣昌盛，实际快要到头咯......”
书生顿了顿，指着牢笼中的少女，道：“近几年，当权者动了点小机灵，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利用锻器师族群的力量，大肆武装军队，对周边邻国成功的发动了一些掠夺为主的侵略战争，而这名冰国女子，便是两年前，冰国都城被大玄军队攻陷之时，俘虏回国的那两万女奴之一。”
“哎，说起这些女奴也是可怜啊，据说一些冰国少女的眼珠，能够加工成名贵璀璨的宝石，她们被买主买下之后，无一例外的都会被剜去双眼，看到钱少爷脖子上那个晶石挂坠了么，就是出自昨天死在笼子里那冰族女孩的……”
林寒听得有些愕然，他原本以为前世地球的人类历史已经够黑暗了，没想到，这遥远时空的异界也是如此，不由得摇了摇头。
“钱少爷，已锁定一号、四号宝珠，现在正式封盘！”
顶楼的主持人手握铁锤，“铛”的一下，敲在旁边的铜钟上，接着宣布道：现在由困兽选择求生之路！”
“妈的！总算开始了！选五号啊，我找大师算过了，这次肯定是五号！”
“呸！想活命就选三号，这个号码连续几周都没出现了！”
“放屁，依我看啊，跟昨天一样，还是四号！昨天那头困兽要是一开始就选四号，就不会挨上两鞭，流血而死了！”
一群没竞拍上的富家子弟，摩拳擦掌，满脸通红，露出了赌徒特有的狂热，看起来比坐在首座的钱公子还要激动兴奋。
任凭周围如何叫嚣，钱公子依然神定气闲，他挑着二郎腿，眯起眼睛，抽着炼丹师特制的升仙烟，冷冷的看着牢笼中的困兽。
他对自己的手气充满了信心，昨天他豪掷十五万一次押中，直接赚了三十五万回去，被家族里的长辈夸上了天，最后还美滋滋的得了一双品质上乘的宝石挂坠，人生简直不要太得意。
“来吧，美丽的小畜生，你那漂亮的眼瞳终究是我的，逃不掉的……”
钱公子幽幽的吐出一层烟圈，嘴角露出狂嚣的笑容。
这时，笼中的少女在身后壮汉的胁迫下，站了起来，她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自从昨日目睹了姐妹的惨死，她大概懂了这里的生存规则——
困兽之斗！
她们此刻不是人，是被屠刀架住脖子的禽兽！
一念生……一念死！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了下来。
“快啊！草尼玛，磨磨蹭蹭的，耽误老子时间！”
钱公子暴怒而起，掏出几百两灵石，直接朝这边扔了过来。
那看守的壮汉见金主动怒，连忙又踹了那少女一脚，恶声恶气的催促了一句。
那少女爬了起来，颤抖着双腿，来到编好号的五枚天龙珠前，想了许久，还是将目光停留在钱公子锁定的两枚宝珠之一…….四号宝珠。
她不知道如何才是生路，她只知道，她的好姐妹昨日便是死在四号之下，她不甘心！她要赌一赌，苍穹之上的命运之神，是否会对她开同样的玩笑！
而看台上的林寒，眼睛忽然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
是的，他经过再三确认，终于发现了一个事情——
除了一开始看到的五号天龙珠，其他的珠子，在目光扫描时，系统给出的物品信息后面，功效都标注成不明！
也就是说，五号天龙珠，才是那颗具备药物属性的本体之物！
这时，牢笼中的少女咬了咬牙，直接将四号珠子，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嗤！
宝珠破碎，散出一道道若有似无的青烟，随之消逝在虚空之中。
很明显，这个是假的！
“四号宝珠出局！结果：伪品！”
“钱公子失败一次，锁定物还剩下，一号珠！”
“困兽失败一次，武官施加惩罚！”
主持人再次敲响巨钟，用一种审判的严厉语气说道。
“打死这个臭婊子！你个灾星，谁叫你他妈动我的珠子！”
钱少爷瞬间不淡定了，将烟斗一扔，破口大骂。
而这时，武官表情冷酷的来到少女面前，满身肌肉鼓起，抬手就是一记重鞭！
啪！
衣衫破开，露出了里面的亵衣，背脊上铁齿划过，血肉横飞！
少女“啊”的哀嚎一声，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看着少女血肉模糊，半果着身子在地上挣扎，台上顿时群起欢呼，狂笑着手舞足蹈，如同群魔降世。
林寒皱着眉头，看着少女奄奄一息却又竭力想活下去的绝决眼神，他内心的防线完全被冲破了！
他骨子里是个伪善良的自私之人，如果这少女被当场斩杀在这里，他或许只会摇摇头，默默走人，但现在不一样！
这他妈可是......虐杀！
生命被一点点剥夺的......是人！
是跟自己一样有喜有悲，活生生的人！
况且，现在自己明明能够帮她解脱，如果继续坐视不理，与这满楼的禽兽，又有何异？
“不错，没人知道真正的天龙珠是哪一颗，场外的吆喝都是被允许的，我就试上一试，能不能活命就看这妹子的造化了......”
林寒咬着牙，打定了主意。
“下一轮开始，困兽进行第二轮选择！”
那少女双手死死的抓紧铁栏，借力站了起来，此时她的目光中，已没有了恐惧和怯懦，有的只是向死而生的绝望意志！
在全场的注视下，她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钱公子选定的一号珠…..
“草你吗的天煞灾星，烂婊子，不要动我的珠子啊！不要啊......”
钱公子抓狂的叫了起来，语气到最后，竟带着几分哽咽。
然而，那少女忽然仰起苍白的脸庞，对着钱少爷凄厉一笑，让后者不由得心中一寒。
接着，她伸出手，毅然决然的伸向了一号天龙珠……
“五号.....五号珠才是真的！你若想活，就信我！”
林寒走上前去，朝台上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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