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再见永别离
小半个时辰后，两个人从地表石林疾飞而出，石林中只剩下一具穿着血红色直裰的尸体。
水镜显然是攻击类法宝，这类法宝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增加慧远的遁速，慧远就算有秘法临时提升遁速也长久不了。
顾星薇二人便仔细搜索地表石林周围的山林天坑，奇怪的是慧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算顾星薇放出了大松鼠，大松鼠也没能从各种植物上打探到任何消息。
这一点让两个人都很无语。
二人在天坑周围逗留了一天，便再也无法继续逗留下去了，因为二人接到了郝艾真人传来的消息，让他们二人回附属小世界一趟。
二人接到消息后，马上赶回了附属小世界。
一到附属小世界，二人便发现里面吵吵嚷嚷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已经被封闭起来的世界。
“师祖。”顾星薇走到郝艾真人身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直起身满怀疑惑地看着郝艾真人。
郝艾真人摇摇头，“你别管他们，这些天因为种树换灵药的事情吵闹不休。我叫你回来也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原住民搬迁时，有一个人死赖着不肯搬，我们呢，不愿意对一个晚辈出手，最后……”郝艾真人看了顾星薇一眼，“他才说出是你的弃徒，只愿一辈子待在地心世界中，哪儿也不去。”
顾啸！
“师祖放心，这事我来处理吧。我确实收过这么一个牛心左性的徒弟，我也确实没教好，叫师祖烦心了。”
顾星薇别了郝艾真人，大步流星朝顾啸暂住的方向走去。
沈卿拉住顾星薇，“不要生气，好好说。”沈卿把别又吵起来这句话吞了回去，他估摸着，这话一出口，顾星薇多半第一时间炸毛。
顾星薇深深吐出几口气，待稍微冷静一些，这才举步往前走。
原本还残存的几分怒气，在看到顾啸后荡然无存。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一个中年发福，两鬓白发早生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只有眉眼间还稍稍能辨别出，那就是顾啸。
顾星薇站在门口，直觉透不过起来。
她一早知道修炼就是大浪淘沙，能够继续往前的就能获得无尽的寿元，不能一直往前的，总有一天会被落下，会泯于众人，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可这种感觉永远没有亲眼看见一个比自己还年轻许多的人，老得比自己快，甚至已经寿元无多，来得强烈。
“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顾星薇的语气非常平和，没有责怪，没有埋怨，就只是师徒间简单的对话而已。
顾啸眼中忽然流出泪水，扑倒在顾星薇面前。
“这些年不肖弟子想了很多，终于想明白了，弟子心性不过关，出了事只知道一味埋怨别人，已经不适合修仙了，我这辈子这样就好。”
“如果你想清楚了，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么如你所愿，你便待在这里吧。”说完，顾星薇拿出几块生命之晶放到顾啸面前。
顾啸捧着生命之晶泪流不止，他这才明白顾星薇对他的好，如果没有顾星薇，他就没有那么多的修炼资源；如果没有顾星薇，他便少了一层保障；如果没有顾星薇，在他妨事时，他们便可以直接灭杀他。
他明白了师父，却已经晚了，晚了。
顾星薇走出门来，朝着沈卿摇了摇头。
沈卿伸手揽过顾星薇的肩，“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要太难过。我知道你当初把他丢出去，是想让他想明白，修士该有怎样的心性去面对各种磨难，可他现在选择不修仙，未尝不是另一种‘明白’呢？”
“我明白，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孩子到底是在我手里教毁的，如果我们能早点回凌华宗，把这孩子交给容嘉师兄来教，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他钻入了牛角尖，别说你大师兄，就连你师父也教不好他。”
顾星薇微微一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拜托郝艾真人照顾顾啸一二了。
见顾星薇过来，郝艾真人抬起头来对顾星薇微微一笑。
“你快来看。”
顾星薇凑上前去，看向郝艾真人手里的地图，她眉头微微一跳，这图……好眼生。
看见顾星薇的表情，郝艾真人哈哈大笑起来。
“看不出来这是哪里吧，这是地下暗道的图，仙道盟刚送来的，指明送给你，然后这图就送到了我手里。”
顾星薇眼睛一亮，“这是回西溯云的地图？”
郝艾真人点点头，“不错。东西溯云之间的通道迟早要打开，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我们确定附属小世界彻底稳定，然后治理好星沙之后。”郝艾真人话锋一转，“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回来本就想来跟师祖商量这件事的，就算仙道盟的人不来送地图，我也要想办法弄到手，既然他们送来了，我想尽快离开。”
郝艾真人扬扬下巴，“你那徒儿，你准备怎么办？”
顾星薇默默突突跳着疼的太阳穴，“他自愿留在地心世界，不愿意再修炼，那便如他的意吧，还请师祖看顾一二。”
郝艾真人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是你师祖，自然也是他的师祖，不用跟我说这种话，只是……”
顾星薇明白郝艾真人的未尽之言是什么，地心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时间流速的百倍，以顾啸现在的身体状况，回到地心世界，连外界的一年时间都用不到，他便会坐化。
这一次离开，顾星薇师徒便是永别了。
顾星薇摇摇头，反过来安慰郝艾真人，“师祖放心，我心里清楚。修行路上，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来来去去，习惯了就好。”
郝艾真人笑了起来，“倒是我越老越不中用了，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后辈都能好好的，有出息。”
听了这话，顾星薇仔细扫过一眼，果然看到郝艾真人已经卡在瓶颈处很久了，只有如此，一个高阶修士的心境才会产生变化，才会最珍惜身边的人。
顾星薇什么都没说，郝艾真人微微一笑，也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顾星薇告辞离开的时候，一道褚红色的光悄悄射进了郝艾真人的后背，郝艾真人似有所感，内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就丢开了。
一出郝艾真人的住处，顾星薇和沈卿便带着地图朝海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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