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 有时候岳母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对于徐大少公然在正室坐月子的时候带着妾室们去“胡闹”，不但朱雨宁对此表示严重的抗议，同时朱元璋和徐辉祖都对此事表示了关切。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意义上的教育课。
不过毕竟这是一件大喜事，就连朱元璋都非常高兴，更不用说是做了祖父的徐辉祖了。估计是抱着“这下就算这家伙废了也没什么”的想法，倒也没真把他怎么样。
随着孩子满月，朱雨宁也出了月子，照例是要进宫拜谢朱元璋的封赏，顺便也给这位太外祖父见一见孩子。
所以三月初四这一天早朝之后，徐钦和朱雨宁便一起带着孩子进宫去拜见朱元璋。
此时朱元璋已经是六十八岁的高龄，虽说去年他还收获了一位公主殿下，但见到徐泽宗这位曾孙辈的后代还是让他格外开心。本来朱雨宁就是他最为疼爱的一个孙女，而徐钦的身份也极为特殊。因此朱元璋将之逗弄一番后，面对当场尿湿了襁褓的小家伙，不但不恼反而是开怀大笑起来，甚至当场就解下了自己随身的盘龙玉佩赐给了小家伙。
这种赏赐算是目前帝国最高等级的封赏，充分表达了皇帝对此人的亲近之意。不过这种明显逾制的物件，赐给你也只是让你拿回家供起来，以便记得皇恩浩荡，而不是真的要你戴在身上。身为帝国首席特务机构头目，这些规矩徐钦是门儿清的，毕竟“逾制”这个套路，算是锦衣卫办大案的时候最常用的套路了。
这天中午，朱元璋又召集了朱允炆及其太孙妃，还有他的母亲，已故懿文太子朱标的太子妃吕氏，和徐钦夫妇一起吃饭。
虽说这个组合的关系稍微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是一家人，算是目前朱标一系的核心成员。
说起来这位太子妃平日里行事可谓异常低调，徐钦之前唯二两次见到她，也就是在他和朱雨宁大婚的时候，以及之后的归宁中，和她有两面之缘。而且由于当时的主事人是朱元璋，徐钦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这位名义上的丈母娘说过。
想来这也是因为她的处境异常尴尬的缘故。本来熬死了朱标的正妻，从一个侧妃熬成了正儿八经的太子妃，眼看就要板上钉钉的坐上母仪天下的皇后了。结果朱标半途而废，以至于她也从太子妃变成了皇太孙的母亲。虽说她这个太子妃的封号还在，而且一应规制都还是照常，但毕竟太子都没有了，她这个太子妃只能依靠儿子的地位苟延残喘，所以异常低调的行事作风也就是自然的了。
这种皇室家宴，虽说是家宴，但实际上气氛可以说是非常诡异的。首先是有朱元璋在场，虽说他一再强调这是家宴，但众人哪敢有半点放松？甚至就连身为储君的朱允炆都是如履薄冰，相互之间的交谈也基本上没有，全靠朱元璋自己带一带节奏，主动和众人找些话题来说。
或许这就是帝王，尤其是一个称职的帝王的悲哀了。虽然手中掌握了这个世界上最显赫的权力，真的是一声令下就能流血漂橹，可也失去了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力，儿子、孙子、女儿、孙女，任何人在他面前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这一层亲缘关系，而是时时刻刻都记得他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是帝国皇帝，孤家寡人并非是一句空话。
不过这些跟徐钦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是了，反正他也确实没打什么太歪的主意，安安心心做他的狗头军师，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儿别被皇帝咔擦了就没问题了。
在这个略显尴尬的饭局结束之后，一行人又来到御花园中一起散步闲逛。朱元璋带着朱允炆和徐钦在最前面，三人之间当然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公事上面。作为封建集权帝国的皇帝和储君，在加上一个虽然任职国安部门，但实际上却是个万金油小将的徐钦，三人聊的领域非常广泛。
朱元璋基本上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两个年轻人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都是尽量迎合他的话题。
只是朱允炆本质上和朱元璋并非是一路人，即使是尽量迎合，但在这位老奸巨猾的大佬面前如何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想法？交流中仍不时让朱元璋的眉头微蹙。而徐钦则是尽量保持少说多听多看的原则，偶尔的发言也是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另一方面，落在后面的太子妃、太孙妃，以及朱雨宁之间则小声交流着有关于孩子的问题。此时太孙妃马氏也是已经有孕在身，而且虽说她出身相对低微，父亲只是光禄寺少卿，可也算是知书识礼、聪慧贤淑，否则朱元璋怎么可能将其许配给朱允炆？所以她和朱雨宁倒是挺聊得来的。
不过旁边的太子妃吕氏就有些尴尬了。
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徐钦就发现朱雨宁和她的关系其实不是很好。两人除了正常的打招呼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什么交流，甚至朱雨宁都是直接称呼的“太子妃殿下”，而不是“母亲大人”。
不过想想她们之间的关系，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毕竟吕氏虽顶着一个她嫡母的头衔，可实际上却是之前的小妈转正，只能算是继嫡母。而且想想这皇室内部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相信这吕氏、朱允炆的相继扶正，怕是都有一些不能说的曲折。
只不过可惜的是朱雨宁的亲弟弟朱允熥确实是个付不起的阿斗，德才皆无、胸无大志，纯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至于仅仅比朱允炆小了不到两岁的年龄倒还是其次。
视线回到御花园。
众人逛了大概有两炷香的时间，朱元璋边说边聊兴致颇高。可惜岁月不饶人，就这一小段的活动，已经让他有些微微气喘，于是不得不在花园中寻了个凉亭稍坐休息。
因为他明显有些累了，在凉亭坐下之后就不再言语，大概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这种情绪下，朱允炆和徐钦自然也不敢主动和他挑起话题。
趁着这个机会，徐钦也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家老婆儿子那边的情况。不过这一看，却还真让他看出一点儿名堂来。
一行人停下来休息之后，几个女人却没有进凉亭，而是在相距凉亭有四五米之外的花丛边停下来近距离欣赏开得正艳的各色鲜花。这也充分展现了顶级贵妇的自身修养，毕竟凉亭就这么大，要是一窝蜂的都涌进来，自然难免局促。而且朱元璋他们之间聊的话题，也是不适宜她们这些女人过多参与的，至少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种基本的原则。
“妾身这外孙，可真是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将门虎子！来来来，让妾身抱一抱。”本来是两个年轻妇人在小声聊得欢快，被冷落了许久的太子妃或许是想摆脱自己所处的这种尴尬的处境，于是主动贴上去，对朱雨宁说到。
“不敢劳驾太子妃！吾儿顽皮，若是冲撞了太子妃殿下就不好了。”谁知朱雨宁竟极为干脆的回绝了她的请求，甚至还后退了半步。更甚至徐钦还看到她将自己怀里的孩子又搂紧了一些。
这一系列动作不但让太子妃感觉更为尴尬，不明就里的太孙妃也微微有些惊愕。而站在旁观者角度的徐钦还从中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自家老婆的这一套动作和举止，已经不是简单的和后母的隔阂问题了。要知道，朱雨宁可是超高素质的封建皇室贵女，就算是冲着对封建道德礼仪和大家的面子，也不该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而且从她的反应时间和具体动作而言，这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抗拒，甚至带着某种程度上的恐惧。
另一方面，在朱雨宁的这一套动作之后，太子妃吕氏的脸上除了尴尬之外，好像还有些其他的什么情绪出现。不过这种诡异的表情几乎是一闪而逝，以至于徐钦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或许也只是他的一种错觉？
也是好在朱元璋此时没有关注她们那个方向，心里好像也在思考着什么，加之她们的声音不大，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否则这种情况肯定会引起他的不快，不管他再疼爱朱雨宁，这种近乎于不孝的行为也绝对是不可接受的。
等朱元璋休息够了，众人又陪他逛回去，并且见他好像没有什么继续的兴致了，这才纷纷请辞离开。
徐大少此时心中想的全都是刚刚在花园中无意间看到的那一幕诡异的画面，自然是无心再去应付朱允炆，于是婉拒了太孙殿下的邀请，借口孩子要回家休息，匆匆带着老婆孩子出宫了。
在皇宫到中山王府的路上，徐钦夫妇二人坐在自家的马车上，周围也都是信得过的人了，徐钦这才问起此事。
“娘子有心事？”
“没，没有啊。”
“你曾说过，我们夫妻本为一体，为夫刚刚在御花园看到了你和太子妃的争执，其中有何曲直，真的不能告诉为夫么？”
听他这么说，朱雨宁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一边轻轻逗弄着孩子，一边轻皱秀眉。徐钦也不着急，这件事想来应该是涉及到朱标一家很多秘辛，或许还有朱雨宁的童年阴影之类的，他也不好逼迫过甚。
“此事说来话长…”朱雨宁犹豫了半天，却憋出来这么一句。
“那便长话短说，为何娘子不但不但对太子妃有诸多抗拒，甚至还有些恐惧？莫非她以前曾对你做过什么？！”徐钦说到这里，已经是煞气外放，如若真是这个自家老婆的后妈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徐大少不介意记下来，日后慢慢清算。
“那倒没有，只是妾身…一直怀疑，我娘的死和她有关！”
朱雨宁终于鼓起勇气将真相说了出来，而这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让徐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宫斗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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