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到明朝谈恋爱
新年的热闹持续了好几天，还未等热情消退，很快元宵节又到来了。
明朝的元宵节庆祝规模之大，持续时间之长堪称历朝之最。从正月初八开始，整个应天城就开始进入元宵节阶段，不但放开了宵禁，而且朝廷也开始在城中安置鳌山和各种花灯布置，大多数百姓也也开始在自家门前安放各式各样的花灯。
由于当年重新修建好应天城的时候，迁移了十万户富户入城，使得城中土豪不少，再加上满朝文武和皇亲勋贵，大家为了彰显门楣，更是让元宵灯会异常火爆。
在无数花灯的照耀下，整个应天城的夜景竟不弱于后世的不夜城，更多了一份异样的情怀。即使是夜间，大多数城中百姓也都在外游玩，街道上的游人甚至比平时的白天还多，繁华之处完全可以用比肩继踵来形容。
正月十四这天，经过长时间的酝酿之后，气氛更是达到了最高潮，宫门前官家专门制造的主灯“鳌山”已经建造完毕并进入试运行阶段，也没有皇帝陛下领群臣观灯这种事情的干扰，所以这天自然是最佳的约会时间。
当天下午徐钦便早早的摆脱了徐辉祖，来到了醉仙楼的预定包间中，一边看着秦淮河两岸在这个时节独有的风景，一边等着江都郡主的到来。
等到开始有人点亮花灯的时候，江都郡主朱雨宁才和她的贴身侍女小珂一起来到了醉仙楼，并在店铺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徐钦的包间。徐钦首先是上下略一打量主仆二人一身“普通”的装扮，然后就轻轻摇头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今天的朱雨宁，虽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一身耀眼的雪白，也没穿那件真的可以说是刺眼的雪狐皮坎肩，各种华丽异常的配饰也都几乎不见踪影。不过一身红白相间的锦缎夹袄，以及那件粉红色的披风，一眼看去也都不是凡品，养眼倒是挺养眼的。不过这样一身打扮，若是进入人潮之中，难免多有不便，弄不好还要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就知道会这样，幸好我早有准备。”
“有什么问题么？”朱雨宁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郡主殿下，您若以这身装扮去逛灯会，那我们恐怕就只能选些僻静的道路，然后再叫上几十个护卫把我们围在中间去逛了。您若是真想好好的享受一番自由的感觉，那里间有我给你们准备的衣服，换上之后我们再出去逛。”徐钦指了指里间，示意她们先进去换衣服。
听徐钦这样一说，朱雨宁倒是没再问什么，很乖巧的进去了，反而是那个叫小珂的侍女，跟进去了一瞬间之后，马上又冲了出来。
“徐小公爷，你是什么意思？”小丫头一张小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一片通红，双手叉腰，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样子。看见她露出本相，徐钦大概明白为什么那日朱允炆派来的內侍看见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
“没什么啊？只是为了行动方便而已，如果姑娘想跟在你家郡主身边，自然也要换一身衣裳，没有人会带着丫鬟去逛灯会的。”不过徐钦倒是很淡定地边喝茶边解释了一番。
“你…”
“小珂，休得无礼！进来换衣服吧。”还想再说什么的侍女小珂被自家郡主这样一说，也是十分无奈地泄了气，只能狠狠地瞪了徐钦一眼便转身进了里间，然后把门摔得一声巨响。然而徐钦对此则是完全爱理不理的懒散样子，对于一个纯粹电灯泡的感想，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关心啊！
大概用了接近半个时辰，主仆二人的换装行动才宣告结束。
而当她们开门出来的时候，却是狠狠地惊艳了徐钦一把。朱雨宁本就是那种略显英气的女子，平时女装的时候，自然是稍稍不及徐妙锦这种典型的温婉而精致的江南女子般千娇百媚。上次在御花园亭中相见时虽觉得确实是美女，但也还没到惊艳的地步。
然而这次换上了一身文士装扮之后，她脸上的英气便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加上她的身高本就较一般女子更为突出，所以如果她静静地站在哪里，完全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有一瞬间甚至让徐钦感觉自己好像有被掰弯的风险，好在这只是错觉。
当然，这种气质只能是她站在哪里不动也不说话的时候才有，一旦开口这股娘里娘气的基气隔着老远都辣眼睛。
至于那个泼辣而娇俏的侍女，这种电灯泡关注她干嘛？
“幸好殿下是女儿身，否则这应天城里的千金小姐看到您这位翩翩公子，恐怕我等就再入不得法眼了。”从惊艳中缓过来，徐钦才调笑到。
“公子见笑了。”朱雨宁微微一笑，晃得徐钦又是眼前一花：玛德难怪历朝历代都有那种特殊癖好的大佬存在，看来这不怪他们不努力，实在是敌人太强了！
“走吧，时间刚刚好，我们逛灯会去！”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带着二人出了醉仙楼。
此时正值天色即将完全暗下来，街道两旁灯火刚刚全部点着的时候，街道上游人的数量也还没有到达顶峰。二人并肩前行，徐钦不断地给朱雨宁介绍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寓意，抽空还时不时地讲一些趣事，惹得朱雨宁不时掩嘴轻笑，以及身后的小珂接连不断的鄙视和轻哼声。
时不时的从那些诸如糖人，糖葫芦之类的小贩旁边经过的时候也买些小玩意或小吃食。对这些东西，朱雨宁主要是好奇，而买下来之后多半是进了身后的小珂的肚子。
突然间，徐钦和朱雨宁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特别的身影。看上去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身上的衣装却是异常的单薄，虽然已经是新年，但此时的应天城，气温仍是极低，加上凌冽的江风，几乎只穿着两三层单衣的年轻人正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
“这便是你那天所说的，衣不蔽体的可怜人么？”朱雨宁驻足在旁，看着那个年轻人问道，语气明显是同情心泛滥。
“看此人穿着打扮，应该是提前赴京准备明年春闱的学子，看样子家境贫寒，应该是想待会找个机会猜个大户人家的灯谜讨点赏钱来解决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吃住问题。”
洪武二十七年二月十五便是会试之期，这个时间点上已经有部分学子开始抵达京城。虽然能来参加会试的学子都已经是举人身份，但毕竟只是一个空头衔并无实质作用，而地方官府大多养活自己都费劲，哪来的多少钱给这些穷酸士子？
公费发的那点盘缠也几乎只够来京使用，若真是家境贫寒凑不出回程的路费，那就只能另想办法，否则等到名落孙山之后，客死他乡和沦为账房先生甚至是伙计小厮的人虽不算比比皆是，但也不少就是了。
“那我们就这样见死不救么？”朱雨宁应该是还记得那天徐钦那天所说冻饿而死的例子，所以同情心开始泛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徐钦见状也不好硬起心肠，说出什么天下可怜人千千万，帮不过来！这种煞风景的话，反正他现在对钱财也没个具体的概念，于是随手从怀里摸出了两张一贯的宝钞，走过去递给那个人。
“兄台，眼下天寒地冻，你身上衣衫如此单薄，万一冻出病来，如何应对春闱？拿去买件冬衣吧！”说完徐钦便将两张宝钞塞到了他的怀里，也不等已经目瞪口呆的年轻学子反应过来，便和朱雨宁主仆二人一起消失在人海中。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帮到了一个有可能“冻毙街头”的可怜人，朱雨宁的心情愈发兴奋起来，开始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少女。由于她生长于深宫，对民间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完全化身为一个好奇宝宝，而徐钦则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专业的导游，不过二人的关系倒是迅速亲近起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走到曹国公府邸大门口的时候，看到正有一大群人围在曹国公府大门旁边摆的一个大架子前方，上面琳琅满目全是挂的花灯，花灯上面还吊着纸条。
“这是猜灯谜。大户人家做了这些花灯，上面附着灯谜，大家都可以去猜，谁猜中了灯谜便可以得到相应的花灯。你看那个架子从下往上，花灯越来越少，越来越精致，自然灯谜也越来越难。”徐钦指着李家的花灯架子给朱雨宁解释到。
“那你还不去把那最上面的一盏给我家郡，啊不，公子给抢过来？”跟在后面的小珂蛮横地指使到。经过这一个把时辰的相处，这位小辣椒侍女也和徐钦混熟了，于是本性更加暴露无遗。
“猜灯谜不过是一项娱乐活动而已，关键是与民同乐，说抢多不雅观？”徐钦看着小珂手上提着的那盏刚刚朱雨宁随手买的小花灯，哪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笑着说道。
“郡主…”见徐钦好像有些不卖她的面子，小珂只能转而央求朱雨宁。
“那，徐公子，我们就去看看吧？”看来朱雨宁对此也是有些兴趣，正好又有小珂这个挡箭牌，于是就借坡下驴。
徐钦看了看李家那边，只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管着秩序，不见李家的主人们，心想应该不至于被人认出来，便也点头同意了。
当徐钦护着她们主仆二人挤到前排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士子模样的年轻人正在答题。谜面是：冰雪半掩塞上路。而答案的范围则是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
照理来说范围已经很小，不算太难的题目，但有时候这种脑筋急转弯式的问题最关键的就是一个灵感问题。这个士子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报了两个答案都是错的，再加上负责取灯的李家小厮两句嘲讽，已经是满脸通红了，但又苦于没有台阶可下，便僵持在了那里。
“谜底是寒露，冰、塞二字各取一半为寒，雪之一半覆于路则为露，因此谜底为寒露。不知可否正确？”徐钦站了一会，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诡异的场景了，于是出言答到。
“公子答对了，不知公子可有其他中意的花灯啊？。”李家管事将那盏哪吒闹海的花灯递给徐钦，然后也轻嘘了一口气，要是这场面闹得太尴尬，被主人得知了不免受一顿训斥，见有人圆场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朱兄，你看？”徐钦当然是问朱雨宁的意思，而朱雨宁则是轻轻指了一下上面第二排的一个嫦娥奔月的花灯。然后徐钦请李家仆人去取了下来。徐钦一看谜面“小女月下多娇俏”打的是一字，微微一思索，便得出了答案。
“谜底为侨郡之侨字，侨字拆开，再分别加上小、女、月三字，即为娇俏。”因为是自己答题，徐钦回答得甚至比刚才还快，惹得朱雨宁眼中一阵微微闪光。
而在接过那盏别致的花灯之后，徐钦转手就递给了朱雨宁。这让徐钦想起了当年带着女朋友去玩夹娃娃机的感觉，虽然朱雨宁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那样兴奋得又蹦又跳，但从其眉眼中的笑意来看，这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公子高才，不知可对我李家的灯魁有意？”
通常来说，在元宵节的猜灯谜活动中，大户人家挂得最高的那一盏花灯都是有一定的彩头的，而且还有很多特殊的意义，倒不是说灯谜一定有多难，但非得邀请，一般人是不能去随便点名的。
“你取下来啊！”不等徐钦反应过来，后面小珂就一口替他答应下来了。
徐钦本不欲猜这个灯谜，徐李两家都是开国国公之列，平日里关系也还不错，万一惹出什么麻烦，大家都会很尴尬。但哪知道这个小珂，一直跟着江都郡主，完全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不知道是真喜欢那个巨大的八仙过海花灯，还是纯粹只是为了看热闹，直接就让李家管事将那个花灯取了下来。
而当徐钦一看到这个花灯的谜面，便觉得脑仁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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