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生如棋
上一局,常渊不慎落败,这次,他可要扳回一局。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都专注地看着棋盘。
殷雅璇第二次端着茶进来,二人谁也没抬头。
她将两盏茶分别放在二人手边,殷明昭顺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禁抬眼瞧了瞧站在身边的妹妹。
殷雅璇挑眉看了看哥哥,笑而不语。
她给常渊泡的,是西湖龙井不假,可给哥哥泡的,依然是迟瑶送的药茶。
殷明昭敛眉,没说什么,聚精会神地接着下棋。
这一局,常渊赢了。
“殷兄,承让了。”常渊赢了棋,心情大好。
殷雅璇静静看着,这少年年纪轻轻,棋艺这般精湛,也是个人才。
“哥哥,午饭做好了,我让喜儿摆进来。”殷雅璇见二人的棋终于下完了,出声说道。
平日里,殷明昭的饭食都是在自己房中吃的,想必今日,午饭也要摆在哥哥房中了。
“我让赵姨娘也过来吃。”说完,殷雅璇出了房门。
常渊听那位姑娘称呼殷明昭为哥哥之后,有些糊涂了。
“殷兄,这位姑娘是?”
“小妹殷雅璇。”
“原来是殷兄的妹妹,怪不得。”怪不得生的如此好。
殷明昭温润如玉,面容俊朗,称得上是翩翩公子,可惜,患有腿疾。
待喜儿将饭摆好,赵姨娘和殷雅璇也入了坐,四人一同用午饭。
殷明昭没什么话,饭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常渊的眼睛总是往殷雅璇那边瞧,殷雅璇渐渐觉得不自在,干脆一抬头,直视回去。
常渊偷看殷雅璇被抓了个正着,慌张地低头吃饭,结果筷子也没夹稳,饭还没吃到嘴里,就掉到了桌子上。
噗嗤一声,殷雅璇没忍住笑出了声。
“璇儿,别闹。”殷明昭嘴角微微扬着,看了妹妹一眼。
“无妨,璇儿妹妹活泼可爱,我没关系。”常渊也笑,这笑里颇有一股子傻气。
他这一声璇儿妹妹叫的极其自然,仿佛已经叫了千八百遍一般,听的殷雅璇一愣,一口汤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呛住了。
“咳咳……”赵姨娘拍着殷雅璇的背,瞪了儿子一眼。
殷明昭笑了笑,将话题支了开去。
“常渊,下个月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就那样呗。”
常渊年纪小,头脑聪明,成绩亦是不错的,就是少了一丝刻苦钻研的劲儿。
说起考试,殷雅璇不禁看了看哥哥。
今日哥哥之所以午时便回了家,便是因为下午的课是骑射,哥哥的腿,自然是上不了的,所以便回了家。
可这常渊又是为什么不上课,反而来了家里?
“哥哥,你不会是带着人家逃课吧。”
常渊听了,连忙放下手中碗筷解释:“不是的,是我向夫子告了假。”
有课不上,告假到他们家偷闲来了,这不是逃课是什么?
“常渊一看就是好孩子,定是有事才告了假。”赵姨娘夹了一筷子菜,笑眯眯地夹到常渊的碗里。
常渊接过,道了谢,埋头吃了起来。
不知怎的,殷雅璇觉得这个常渊傻里傻气的,可赵姨娘似乎对他喜欢的紧,一筷子一筷子地给常渊夹菜。
饭毕,赵姨娘和喜儿下去洗碗,殷雅璇吃着点心,看着哥哥和常渊下起了第三盘棋。
“刚才没吃饱?”殷明昭见一盘点心见了底,问道。
殷雅璇看着棋盘,嘴塞的满满地说:“饱了啊,可是赵姨娘手艺太好了,我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常渊看着殷雅璇连连点头,“对,璇儿妹妹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些是应该的。”
“就是。”殷雅璇表示赞同。
这盘棋,常渊又输了。
不过,殷雅璇觉得他输的原因应该是因为自己在旁边,让他不能专心下棋。
她脸上有东西?
“你下棋就下棋,总看我做什么?”
第四盘棋开始,常渊也不知道怎么了,和前两盘完全不是一个水准,殷雅璇不由得开口问道。
常渊的脸又红了,红的像要滴出血一般。
“时辰差不多了,常渊,你家的事应该处理好了吧。”殷明昭看这棋应该是下不下去了。
“应该……应该的,那我这便走了。”常渊几乎是在殷明昭话音刚落时立刻起身说。
“多谢殷兄款待,也多谢璇儿妹妹的招待,璇儿妹妹喜欢吃枣泥糕,我娘做的枣泥糕可好吃了,下次来我带一些,璇儿妹妹尝尝。”常渊一口气说完,立即转身,搓着手走了。
“吴司,送送常公子。”殷明昭说。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吴司立即现身,将常渊送了出去。
常渊走后,房中只剩下了兄妹二人,还有一盘残棋。
“璇儿,你觉得常公子怎么样?”殷明昭没由来的问了一句,把殷雅璇问的一怔。
“他不是你的朋友么,问我做什么?”殷雅璇眨了眨眼,吃下最后一块枣泥糕。
“看来你是不喜欢这个常公子了。”殷明昭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收了回去。
殷雅璇一下一下嚼着,直到嘴中食物全都咽了下去,才开口说:“没有,只是觉得他傻乎乎的。”
“璇儿,你还小。”殷明昭看着妹妹,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殷雅璇在心中叹了口气,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常渊看她的反应,明显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可她不是不懂人事的小孩子,哪里看不出来。
这常渊,她以后还是避着的好。
“来,陪我再下一盘。”将棋盘上最后一枚棋子收了,殷明昭忽然开口说。
殷雅璇身子一僵,说:“哥哥,我不会下棋啊。”
“无妨,我教你。”殷明昭一摆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对面。
殷雅璇坐到了常渊坐的位置上,手执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之上。
她的棋艺,并不高超,但也不差。
琴棋书画中,她最不喜欢下棋,觉得无趣,所以也没在这上面多下功夫,只是跟着棋艺师父学了几年,最起码配得上丞相之女的身份。
可是如今,她再拿起棋子,却隐隐有些冲动。
她如今的生活,不也是像一个巨大的棋盘么,只是她,到底是下棋的人,还是这棋盘之上的一枚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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