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马（下）
“所以我得告诉你，即便是你看起来还有点心眼的样子，想要在这片森林中生存下来，嘿嘿……你可知道你我屁股下面做着的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会什么技能？如果你知道了的话，你恐怕会吓死。”
徐亮明白，这个老马同志是打算给他讲解森林中的危险了。
但是等了很有一会。却看他还是那副样子。
徐亮顿时真的明白了！
这老家伙算的精啊。森林何处危险，是真正的干货！是用那些躺在土下面的人命换来的，不破费点好东西，恐怕老马是不会说的。
幸好徐亮早有准备。
徐亮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个香烟的过滤嘴一样的东西，给老马递了过去。
老马接过来，看了看：“香烟？”
徐亮点头。
老马冷哼一声：“你该不会连基本培训都没做过吧？战场模拟器也没进过？你不知道这个星球如果不带滤器面罩是会死人的么？”
徐亮淡定回答：“正因为你已经五年没抽烟了，所以让你试试。电子烟，我改的，在滤器面罩里面也可以抽，只有小拇指一半长度，专门设计过的。”
老马看着这短短的一截，惊疑不定。
多长时间没抽烟了。带着见鬼的滤器面罩已经五年时间了，做梦都在想的烟，竟然在这个新人身上见到了？
老马狠狠心。然后狠狠憋了一口气，揭开面罩，把烟嘴塞进自己嘴里，又把面罩合上。然后狠狠吸了一口。他的表情就好像做了10次大保健那么爽……
“兄弟。”因为这个烟，老马对徐亮的称谓已经彻底变了，“这种小发明在地球上一分钱都不值，但是在这个星球上……可以换1颗高级磁矿石的，你确定要给我么？”
徐亮笑：“我不会要回来的……因为你应该很久没刷牙了吧？”
老马也笑了。
他起身，带徐亮走到了森林更深的地方。徐亮知道，或许因为这个之前的准备，他可以得到老马的宝贵经验，这些经验可以节省自己几年的摸索时间。因为老马他们就是通过这几年的生存才保住的性命。
“你可以尝试猜一下磁矿石真正的样子。”老马一边走一边给徐亮讲解着。
徐亮觉得一定不是用铁锹挖那么简单。
“简而言之，在这个星球上，一切都是磁矿石。”
老马说着，指向旁边一个方向，徐亮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束枯萎的花。只剩下花托，花瓣和花蕊已经没有了。但即便是仅剩下的枯萎花托，也给徐亮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那朵花就是磁矿石，中级的。”老马解释道，“你可能想不到，这种离基地还不算远的地方竟然会有这种好货色。但实际上，在我们采这躲花的时候，可是探查了三次，反复制定计划，最终才成功采到的这朵花。”
“不仅如此，为了采这朵花，奥多姆的尸体也永远留在那片儿土堆里。”
徐亮听了，肃然。
“中级的磁矿石而已，这么难？”
老马点头：“花会放电，我们又没有防护，所以就是这么难。我们把奥多姆埋在此处，也是按照这个星球的规矩来的。这叫‘有取有还’。在这个星球上，一个人的命和一朵花的命你真的不好估计哪个更贵重些。”
“当然现在情况要好很多。我们找到了一些方法，不像刚来的时候伤亡那么大，但依旧需要倍加谨慎，以及最重要的——运气。”
他带着徐亮继续往前走：“森林中的植物含有零星磁能量，比如刚才我们看到的那种花，某些树的种子，灌木的果实，都可以算做次级或者中级磁矿石来上交。所以，你下面想问的问题一定是……”
徐亮接到：“动物。”
“没错！思路跟的很快。”老马继续说道，“植物可以富集这个星球无所不在的磁能，动物也可以，而且，比植物能做的还要强大一些，比如说……”
老马再次停下脚步，手伸到地面上，起身的时候，徐亮发现他两个手指夹着一个蝎子。蝎子只有橡皮那么大，却是五色斑斓……一看就是剧毒的那种。
但老马却神色自得。手上使劲儿，把蝎子尾巴上的毒针拔了下来，然后把蝎子放走了。
“这是一个技术活。”他得意道，“毒针也是磁矿石，蕴含的能量比次级还要差一些，但胜在数量多。只不过这个事儿你做不来，因为这毒针里面的毒汁能杀死100个壮汉。你得小心别让它把你的皮肤扎破，相信我，如果你不熟练的话，你一定会失手的。”
徐亮：原来所谓的磁矿石，就是花瓣或者蝎子毒针？
“记住，磁矿石，有可能是森林里面的任何东西。通常生物越强大，那么生物上富集的磁能量也就越多，越能找到高级的磁矿石。当然了，你要是用挖的也可以，比如说这个星球上每一寸土壤都含有磁能，但是想找到磁能量密度高的土壤就很难。天然的磁矿也并不那么好找，据说雷霆堡附近就有一个。但是像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还是抓一些小生物最合适。”
“很显然……”老马说道，“你是新人，所以你的任务很难，因为不知道哪些东西磁能量高，你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像那朵花或者那只蝎子一样你碰了就会死。所以你得用到这个东西。”
老马说道这里，拿出了一个类似指南针的东西。
“探测器？”
“探测器！”
老马表达了肯定：“这个东西，恐怕是超维公司发明出来的最实用的东西了，能让我们不太走弯路。两年前把这个东西实装以后，基地里面死人的事情就少了很多。你要做的很简单，看上面有指针了么？指针方向就是现在能感受到磁能量最强的方向，震颤的频率说明了磁矿石的强度。比如说，它会对我刚才抓到这个蝎子尾针起反应。现在，这个东西就借你用了，开采你的第一枚磁矿石吧！”
徐亮把那个探测器拿了过来。看了几眼，然后又看了看老马：“这东西……怎么用？”
“很简单啊。”
“但是我不太会看。”
老马走过来看，懵了。
只见探测器的指针在疯狂的转圈，疯狂的震颤。
“额，你这个一定是坏了。新品就是这样不太好用，你看我这个用了很长时间的，质量就很稳定……”老马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自己那个探测器也在疯狂的转圈震颤……
老马敲了敲这两个探测器。试了半天，最终决定放弃……
“你叫徐亮对吧？”
徐亮点头。
“新人受点挫折是好事。”
徐亮听着，觉得老马真的是好面子……
“你跟我来。”老马发现徐亮的表情，黑着脸，在前面带路。森林里面左拐右拐，走的越来越深，最终到达一条小溪。他在小溪里面挖了挖，结果竟然取出一只铁箱子！铁箱子上面沾着淤泥，擦干净之后，他把铁箱子打开。
徐亮往里面看去，发现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松子、鹅卵石、烂木头、小兽胫骨……等等，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蝎子毒针。这些……
“这些全部都是我磁矿石。”
老马得意说道，然后尽情欣赏着徐亮惊异表情。
徐亮确实很惊讶：“你刚才还说磁矿石很难得的。”
老马的这一箱子，加一起至少值十几个高级磁矿石，甚至约等于2个聚合级的磁矿石都有可能！
“小伙子，在这片森林里，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老马没有合上箱子盖，而是给徐亮递了过去，“除了如何在面对森林的危险，还要学会如何面对公司。”
老马把磁矿石存起来不交是有他的道理的。如果每个月交一枚高级磁矿石，那么超维公司下个月的指标会是2个，如果每个月交2个，指标就会变成4个。
所以老马会在运气好，采集的多的情况下，把多余的藏起来。这样，等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可以用来救急。渐渐的，收集的磁矿石也多了起来。
“这个箱子里面的磁矿石，是我这五年加一起积攒的。”老马说的有点沧桑。徐亮想起小时候吃泡面收集水浒卡，也是这种感觉，“现在，已经有了十七八个高级磁矿石的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再过三四十年，就能攒到一个猫眼石，我就能回地球了，如果我没有一不小心就挂掉的情况下。”
徐亮听了，莫名感到一阵心碎。
“那会儿我应该80岁左右，估计还能活动，也能回家抽一抽真正的好烟。”
“你知道吗？我理想中的死法，就是抽烟肺癌而死。那一定是最幸福的死法。”老马说着狠狠嘬了口电子烟，虽然口感远不及真正的烟，但他也赶到无比陶醉。
徐亮能感受到，这小小的一箱子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老马的时间，梦想，和生命。
“抓一把走。”老马突然对徐亮说道。
徐亮愣了一下。
“我说，让你抓一把走。”
徐亮伸出了手，但是却停在了半空中。
老马笑了。
“在蓝星上，谦让不会让你活的更长。让你拿，你拿就是了。”
徐亮看着他。
“生命就是活在当下，我不知道我会死在哪里，但我知道现在我很爽。”老马又狠狠嘬了一口，“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所以抓一把走吧。”
“从我这里拿点矿石，才好回去交差。我保证，你新来这几个月都找不到足够的矿石。所以，先用我的上交就好。”
徐亮不再客气，抓了一小把走。
老马是个不错的人，虽然面容愁苦了点，屁话多了点，脸皮厚了点，但是人不错。徐亮知道，无论如何，他以后定会回报这个古怪的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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