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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内奸到底是谁


  第661章  内奸到底是谁

  整个三菱渡口被浓浓的灰尘掩盖,而渡口上也是一片乱哄哄的景象,云阳知县姚靖远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三菱渡口可是属于云阳管辖,如今殿下楼船行至云阳三菱渡口,竟发生这种事,此时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对他的仕途是什么影响。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持续的爆炸,所以章亿严令士卒将船往后驶去,一直到驶出峡谷水道,才选择一处岸边停靠。赵有恭的脸色阴沉沉的,一句话都不说,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赵有恭的心思差到了极点,突然间跑出几百个冒牌定****来,可见那些真的士兵已经遭了毒手。自打定****立足关中一来,大大小小的仗不知打过多少次,可唯独没有这般窝囊过。定****士兵不是不能死,但不能死的不清不楚。

  萧岿和杨再兴骑马绕过渡口,直接来到停靠的地方,翻身下马,杨再兴踉跄了一下,虎目含泪,颤声道,“殿下,东大营的兄弟们都....都....”

  赵有恭脸色清冷,伸手制止了杨再兴再说下去,他长呼口气,握紧了右拳,“查,给本王查,一定要查出个端倪来,哼哼,本王的士兵,不能白死!”

  “喏”感受到赵有恭身上传来的怒气,萧岿等人赶紧拱手接令,自打打下武州城,殿下可是很少这般发火了。随着地位渐高,赵有恭身上的威势越来越足,当他发怒时,便是朱娘子也感受到了一丝惧意。朱琏打个手势,对杨再兴说道,“邵烈,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吃上些东西,再谈别的。”

  说起来杨再兴奋战几个时辰,又辛辛苦苦赶到三菱渡口,这份忠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赵有恭着实没有理由去责备杨再兴的。只是此时的赵有恭早被怒火淹没,他不晓得关心下杨再兴,朱琏总是要的,否则岂不是让杨再兴寒心么?听了朱娘子的话,杨再兴心中一暖,重重的拱了拱手。

  杨再兴和萧岿离开不久,唐淼就回来了,这位暗堂头子情况比杨再兴还惨,肩头胸口都挂了彩,好像自打认识以来,就没见过唐淼这么凄惨过呢。赵有恭和唐淼交流了几句,就见唐淼点点头匆匆离去,大家都能猜得到,恐怕唐淼这一走,咸阳城内可就要血流成河了。唐淼这个人,不动则已,一动必然就要死人,这就是暗堂的特色,所以在定****内部,往往很多人不怕情报处,反而怕暗堂。

  刚刚唐淼与赵有恭谈话时,就是找赵有恭讨要王府令牌罢了,因为如果没有王府令牌的话,很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赵有恭不可能立刻回到咸阳的,因为还得应付下云阳县的人,这次来的可不光云阳官员,还有当地乡绅,这些乡绅可是一心向着秦王府的,大运河的开拓也少不了这些乡绅帮忙,所以赵有恭必须留下来才行。话说唐淼得了王府令牌,急匆匆的赶回了咸阳城,与萧芷蕴碰面后,从旧宫点了百余名锐锋营士兵,便朝着咸阳县衙扑去。这次赵有恭也下了死命令,东大营士兵不能白死,总要有人陪葬才成,而唐淼第一刀就砍向了咸阳县衙。将矛头对准县衙,绝不是唐淼乱来,如此做也是有着特殊原因的。

  逃离东大营后,唐淼有偷偷的返回了大营,正如他所想,那时候东大营里空空如也,孙老五等人早就无影无踪。经过巡视整个东大营,唐淼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东大营之中竟然有一批新运来的粮草。据唐淼所知,定****小规模调动,绝不会自带粮草的,往往由京兆府下令,由当地府衙供应,或者京兆府直接将辎重运往府衙,再由府衙送到军营之中。如果那些粮食真的是新近送去的,那么也就是说县衙之中一定有人去过东大营。经过勘验残风坡东大营士兵的尸体,可以确定这些士兵已经死去多日,那么为什么前去送粮的县衙官吏没有发现东大营有问题呢?哼哼,按照规矩,接送粮草可是有着严格规程的,可唐淼从东大营搜出的账簿上根本没看到有粮饷出入的记录,这不是很奇怪?粮饷出入,那是要一笔一笔当着送粮官记下来的,到时双方账簿可是要核对的,那东大营粮曹官不做记录,难道就没怀疑过?

  百余名锐锋营士兵将咸阳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候宋云刚也有些慌了,他知道唐将军迟早要找上县衙的,可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如此快。唐淼站在县衙前院,宝剑杵在地上,整个人如标杆一样,面无表情,双目锐利,如同一个冷面刺客。唐淼身上一直都带着一股阴鸷之气,因为他很自负,所以容不得半点欺骗,而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县衙大小官吏全部被集中在院子里,唐淼招招手示意宋云刚上前回话,“宋知县,从现在开始,唐某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不准多说,不准少说,更不准撒谎欺瞒,明白么?”

  唐淼的声音就像是地狱里飘出来的,刺的宋云刚全身直打寒颤,都说唐淼像鬼一样,果然是不假,拱着手,赶紧道,“下官懂了!”

  “近几日,东大营粮草是谁负责的?运送粮草的都是什么人?”唐淼问着宋云刚,眼睛却盯着院中二十几名官吏,这些官吏大都低着头,竟无一人敢与唐淼对视。

  宋云刚生怕回错了话,他仔细想了想,才回道,“回唐将军,粮草一事,是由司曹李希汉负责的,运送粮草的乃是曹捕头派人亲自押送。”

  “谁是李希汉?谁是曹捕头?”唐淼一双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中,有两个人打了个哆嗦,随后,就见李希汉和曹兴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二人赶紧拱手道,“回唐将军,小的李希汉、曹兴仁!”

  唐淼在二人身上看了看去,最后将目光留在了李希汉身上,这李希汉个头不高,一脸文气,看上去似乎怕得很,可唐淼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很精明,他虽然颤抖,可眼睛却一直在躲闪,这种躲闪不是怕,而是为了隐藏什么。突然间,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手腕一抖,宝剑一闪,剑尖就顶在了李希汉喉头,“李大人,可否告诉唐某,你去东大营的时候,一点一场都没发现么?”

  唐淼突然动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希汉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他拱着手,弯下腰慌张道,“唐将军,你错怪下官了,下官真不知东大营有问题啊。当时下官送粮到东大营,那里可是一切如常,下官真的不知啊....”

  “放屁,你不知?那你来告诉唐某,为何这东大营账簿上没有粮草进出记录,更没有你李大人的签字”说着唐淼从怀中掏出那本账簿,狠狠地甩在李希汉脸上。这下李希汉呆住了,他错愕的看着地上那本账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李希汉做梦也没想到,发生这么大事情,唐淼竟然还能想到跑东大营里搜一本账簿,那些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毁了账簿?面对杀意浓浓的唐淼,李希汉再也镇定不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水也是涔涔直冒。

  “唐将军,下官错了,下官也是猪油蒙了心,一时贪图钱财,受人蛊惑,才干了这等蠢事啊。可唐将军,下官当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假的啊,当时只是有人告诉下官,说粮草不入账,时候卖了粮草赚的的钱财可以分下官一成,下官一时糊涂,就...就答应了....谁曾想竟会发生那么多事....”

  唐淼翘嘴冷笑,并没有绕过李希汉的意思,他收回剑,淡淡的问道,“你是受何人蛊惑?”

  李希汉犹豫了一下,似乎很害怕,可在唐淼的注视下,他还是慢慢抬起头,伸手指向了站在唐淼身旁的宋云刚,“回唐将军....是....是宋知县找到下官,让下官做这等事的....”

  宋云刚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被李希汉一指,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退后几步,摆着手慌张道,“唐将军,下官没有,下官从来没想过做这等贪赃枉法之事啊,宋某对天发誓,若是愧对殿下提拔之恩,叫宋某人世代为奴,断子绝孙....还有你,李希汉,宋某有何对不住你,你为何要如此污蔑宋某....”

  李希汉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唐淼紧皱着眉头,狠狠地盯着宋云刚,与唐淼冰冷的眼神一对视,宋云刚就像失了魂似的,也不叫嚷了,他面露苦笑,就像一个垂死之人。呵呵,到这个时候还解释什么呢,有谁能证明他宋云刚是清白的?不管他说什么,唐将军也不会信了,因为从任何方面看,李希汉都没有说谎的必要。

  唐淼眯着眼,看上去是在嘲笑宋云刚,可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如果真如李希汉所说,宋云刚何必待残风坡事发就慌慌张张的跑到旧宫告诉殿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所以,单就这一点,就可以证明李希汉在说谎,那李希汉为什么要说谎呢?唐淼记得以前与东方大官人喝酒,听大官人说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诬陷了一个无辜之人,那么他一定是在保护另一个人。呵呵,李希汉在保护谁呢,想来这个人一定就在这个院子里吧。

  唐淼不动声色,挥挥手,淡淡的说道,“来呀,将宋云刚拖下去,严刑审问,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喏”几个士兵走上来拖着宋云刚就往外边拖,宋云刚也没有反抗,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倒霉的人,眼下也没人能救得了他。宋云刚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县衙,唐淼眼角留意到什么,突然抬手道,“好了,将宋知县送回来吧!”

  唐淼一声令下,士兵们将迷迷糊糊地宋云刚送了回来,这下别说宋云刚,就是院中其他官吏也一脸的错愕,这位唐将军在玩什么鬼把戏?宋云刚有点呆愣愣的,唐淼可不会跟宋云刚解释太多,他一指院中一人,笑眯眯的问道,“请问宋知县,这位是谁?”

  宋云刚看了看,不明所以道,“这是本县通判梁桑梁大人!”

  “哦,原来是梁通判,来人,去请梁通判出来回话”几个士兵过去,将还在发愣的梁通判架了出来,梁桑脸色灰白,大为不解的慌张道,“唐将军,下官犯了何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梁大人一个问题,刚刚宋知县被拖出县衙,眼看着就要遭受皮肉之苦了,其他人都抬头看上一看,为何偏你低着头无动于衷呢?”

  唐淼问的问题非常奇葩,这是问题呢?梁桑觉得很奇怪,哭笑不得的回道,“这...这下官看与不看也有错?只是不想看罢了,也惹得唐将军不快了?”

  “哼哼,事到如今还敢强言狡辩,据唐某所知,你与宋知县同年到的咸阳,一同为官,又是从属关系,如今宋知县被送到大牢,就是不关切,也该好奇一下吧。别的人都要看上一看,或是悲戚,或是幸灾乐祸,偏你不想看,有意思,有意思,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么?”

  听着汤淼的话,梁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没想到自以为聪明的没有看,反倒成了破绽,不过他现下不能松口,因为唐淼手上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罢了,“唐将军,你不能如此诬陷下官,要说些下官蛊惑李希汉,总要拿出证据来才行,你不能.....”

  突然间,梁桑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唐淼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这下梁桑反应过来了,回过头去,那些以前的同僚就像看到恶鬼一样,哗啦啦的往后退了两步。完了,唐淼可从没说过他梁桑蛊惑李希汉,刚刚那些话不等同于不打自招么?呵呵,唐淼啊唐淼,果然是厉害,竟然一点点的给他下套,而他也不知不觉的落入了陷阱。

  自知已经败露,梁桑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双肩一抖,立刻脱离几名士兵的掌控,紧接着气势一变,扬起手朝着跪在地上的李希汉扑去。此时院中很多人都呆住了,尤其是宋云刚,他与梁桑同在京师大学堂,又同时来咸阳赴任,可以说是一对老朋友了,可从来不知道梁桑居然身藏武学。李希汉傻愣愣的,吓得俩眼圆睁,已经不晓得如何去躲避了,唐淼冷哼一声,他可是一直留意着呢,见梁桑原形毕露,当即一个箭步上去,虽然梁桑速度不慢,可要比轻功,还是比唐淼差太远了。一戳梁桑左臂,接着一脚将梁桑踹飞。

  眼看着不能杀李希汉了,梁桑嘿嘿一笑,嘴唇一动,唐淼心中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唐淼想要扑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梁桑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人也缓缓地躺在地上。果然是够狠,竟然在嘴角藏了药丸,哎,听雨阁做事可是越来越小心了,以前与他们接触,可没有这般狠辣过的。

  看看瘫坐在地上的李希汉,唐淼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还有一个活口,但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点线索来,听雨阁做事那般小心,想要顺藤摸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起来,唐淼有些失望的,因为最有价值的梁桑死了,三菱渡口那也没有活口,孙老五也不见了。去蜀中寻找孙老五?呵呵,估计现在孙老五早就消失不见了。听雨阁做事一向隐秘,如果孙老五还在,那一定是听雨阁觉得孙老五知道的秘密并不多。

  带走李希汉,一行人离开了县衙,临近傍晚,唐淼押着人回到了长安,此时除了赵有恭和朱琏还在云阳附近应酬公事外,萧芷蕴等人已经全部回到秦王宫。得知唐淼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后,萧芷蕴也是有点失望的,此时萧芷蕴将东方瑾与唐淼招来,旁边还坐着扶着情报处的崔念奴。自从三菱渡口一事发生后,萧芷蕴就觉得必须要加紧人手查出隐藏在定****内部的奸细了,没有奸细,听雨阁如何能不声不响的拿下东大营,并将那些士兵残忍的杀害。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者个人,那听雨阁何必提前引燃爆破点,将自己人灭口。关中看似宽松,实际上管理非常严格,就拿火药一事来说,除了军队内部流通,民间只能少量持有,大批量的火药如何通过三菱渡口,埋藏在峭壁上的?

  而且据唐淼审问李希汉的结果看,内奸一事已经确凿,因为当初梁桑蛊惑李希汉时曾经拿出过秦王府虎符令牌,这种虎符令牌不同于其他调兵令箭,是赵有恭特意上次给那些有功武将的,所以持有这种虎符令牌的,绝对是定****元老级人物。一想到定****内部藏着这样一个大患,萧芷蕴就觉得后背发寒。调查内奸,却又不能明着调查,要知道,韩世忠、牛皋、吴玠这些人可都持有虎符令牌的,让他们晓得秦王府不信任他们,又该如何做想呢?所以,听雨阁可是给秦王府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崔姐儿,此事就交由你来暗中调查了,记住一点,哪怕暂时缓上一缓,也不可引得军中不稳,若有需要,尽可找唐将军调人!”萧芷蕴想了想还是觉得崔念奴最合适,念奴儿手掌情报处,又是心细如发,而且她本来就有点小心眼,要是弄出点事儿来,那些军中大将们也就发发牢骚,不会太往心里去。可要是让唐淼去查,可就不一样了,唐淼这人做事太较真了,搞不好会适得其反的。

  崔念奴也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倒是东方瑾一直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方先生,你可是有什么妙法?”萧芷蕴可是深知大官人脾性的,往往看似难事,到了大官人手上,却能轻松破解。本以为大官人有什么妙计的,可大官人说出来的话,着实让人恨,只见东方瑾捏个诀,坐直身子笑眯眯道,“萧妃,其实,对方的目标是殿下,多创造点机会就好了。”

  “什么?”萧芷蕴哭笑不得的瞪了瞪杏眼,连崔念奴也不怀好意的冷笑了下,好嘛,东方先生果然是妙计安天下,可你拿着堂堂秦王殿下去冒险,是不是太出格了?以殿下如今之地位,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内奸冒太大风险,所以,萧芷蕴很干脆的摆了摆手,别说现在不同意,就是以后大官人说服了殿下,也绝不可能同意这种事的。

  关中大运河开通,除了三菱渡口一事,其他时间还很顺利。开通大运河,最高兴的恐怕不是赵殿下,而是李纲了,这位老顽固现在可是真心向着秦王府了,不为别的,就为秦王殿下是真的为了建设一个强大的汉人江山。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关中大运河则重新为西北灌注生命力,也许过上十几年,关中会再次恢复几百年前的盛景。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来到了八月份,算算时间,赵桓和柴可言的婚期快到了,于情于理,赵有恭该去一趟汴梁的,而且,汴梁那边还有些事情要他亲自处理。日前师师来信,说汴梁城的情况已经有点不对味儿了,女真人几乎横行街头,无人敢管。大宋与金国之间的来往越来越频繁了,小刘妃从宫里送出消息,怕是大金国密谋着什么。总之事情太多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宣和六年能不能平安度过。

  八月初七,赵有恭启程赶往汴梁,由于时间不是太紧,就在洛阳停留了一段时日。可是好长时间没见过杨婼然了,今日杨小娘子穿着一身藕荷纱衫,踮着脚站在李子树下,正焦急地够着还未熟透的李子呢。此时的杨小娘子,有些调皮,一边摘还一边左右瞧着,好像在做什么亏心事一般,恐怕谁也想不到,名动洛阳的小玉环会有如此孩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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