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意外出现的人
走到门口,自然是被那几个彪形大汉给拦了下来,在柳儿说了来意之后,他们中有人转身进去询问了一番,这才给楚云笙和柳儿放了行。
楚云笙一直谨小慎微的跟在柳儿身后,就跟寻常的丫头一样。
柳儿也还算镇定,她抱着琴走了进去,才一进屋,两人就已经闻到了这房间里扑面而来的熏香,有些浓郁,但却并不刺鼻,只是楚云笙对这样的味道并不喜欢。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贵妃榻上懒洋洋的倚靠着一个人。
他慵懒的倚靠在贵妃榻上,就连柳儿和楚云笙走进来,他也不曾抬起眼帘来瞧半分,而这人的眉目虽然生的清秀,但眉宇间带着倨傲和冷意却让人望而生畏。
而他,就是之前楚云笙看到的,此时想来求证的人——燕国太子唐暮筠。
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可能来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喝花酒,更何况,自从他进了这房间之后,也只点了柳儿进来抚琴,并没有叫其他的姑娘们作陪,这样就更让楚云笙好奇了,唯一能想得通的解释就是他一定是在这里等什么人,而借着这青楼做掩护。
但要让他都如此谨慎的人,身份又岂止会一般,所以楚云笙此时更加好奇了。
但即便是如此,心里再好奇,她面上依然带着镇定,从容的跟在柳儿身后。
柳儿也怡然上前,走到了唐暮筠面前行了一礼,然后娇滴滴道:“奴家柳儿,不知道公子唤奴家来,是想听什么曲儿?”
闻言,唐暮筠这才懒洋洋的掀起一角眼帘,淡淡的瞥了柳儿一眼,然后对着不远处的放下的帘帐抬了抬下巴,然后道:“随便。”
只是两个字,然而这两个字就已经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
柳儿也不多话,在点头之后,她就转身到了帘帐后面,楚云笙垂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优雅的落座,然后打开了琴,调了一下音之后,她的十指落在上面,便开始一曲空灵的弹奏。
虽然楚云笙并不懂得音律,但是她觉得面前这柳儿弹的应该很好,因为曲子很能打动人,在听到她弹奏出来的曲子之后,唐暮筠之前还慵懒的眸子亮了亮,然而也只是一瞬,他就继续垂下了眼帘,继续慵懒的靠在了贵妃榻上,不知道是在欣赏柳儿的琴音,还是在假寐,又或者是真的在闭目养神。
就这样,柳儿弹奏了一曲又一曲,很快就过了一个时辰。
楚云笙也就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站了约莫一个时辰,这时候她都觉得双膝都有些僵硬了,再看柳儿倒似是没有什么事一样,她神色平静的继续弹奏。
而从一开始到现在,唐暮筠莫说没有变换姿势,就连眼皮子都没有再掀起来过。
看到这里,楚云笙倒有几分怀疑起自己来,莫非她想多了,唐暮筠本来就是来这里听琴的?
然而,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能,而不等她细想,却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打开,门外的壮汉回报道:“殿下,客人到了。”
说着,不等唐暮筠发话,门外已经掀起了一阵清风,下一瞬,一抹犹如玉树芝兰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然而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如果说唐暮筠生的眉清目秀很是耐看的话,那么此人的容貌简直惊为天人,就连一直都在淡定的弹琴的柳儿在将眼角的余光递到门口的方向的时候,看到这人的时候,她的琴音都是一怔。
而此时,不仅是弹琴的柳儿吃惊,就连站在柳儿身后的楚云笙都吃惊不小。
她只看了门口一眼,然而只一眼,却再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再转过眸子若无其事的看过去,因为这个人简直能瞬间将她浑身的血液点燃,那所有的怨怼,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愤怒,所有她压制在心底里的屈辱都在这一刻顷刻间浮现在了心头。
何容。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唐暮筠要等的客人竟然就是何容,而此时的何容应该远在万里之外的赵王都,但怎的来了这里?
此时,他穿着一袭玄色锦袍,腰际坠着一个羊脂玉玉佩,随着他每走一步,那玉佩随着衣摆微微晃荡,都能带起一阵惊心动魄的波澜,而这波澜在楚云笙的心间乍起。
虽然穿着便装,然而他身后还是跟着两个人,从这两人一进门,楚云笙就已经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包括六识都被这人探了去,那一步能冰封千里的气场绝非一般的高手能办到,他们两个的身手绝对在她之上,反应过来的楚云笙立即将手缩回了袖摆里,借着袖摆的遮挡封住了自己的内力,也恰巧在这时间,那两个人的眸子就朝她扫了过来,楚云笙也抬眸坦然的迎了过去,在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魄都似是被夺了过去一般,而那两人也似是没有看出她的异样,只一眼,就从她身上掠开,然后再将目光落到了房间的其他的角落。
不同于这两个人的目光骇人,何容的眸子倒是柔和了许多,他看向贵妃榻上的唐暮筠,嘴角微微上扬道:“想不到太子殿下好兴致,竟然能寻得这样一处雅致的地方。”
唐暮筠这才懒洋洋的掀起了眼帘来,他动了动身子,懒洋洋的从贵妃榻上站起身来,然后抬手对门外的壮汉道:“客人来的这么晚,茶都凉了,去叫人再送一壶热水来,茶用本宫自带的好茶。”
闻言,那人立即转过了身子,忙不迭的跑过去执行了。
然后唐暮筠才引着何容在桌子前坐下,幽幽道:“我以为阁下还要让我再等上两个时辰,却不曾想到,竟然比我预想中来的还要早。”
何容落座之后,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既不亲近也不疏离,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越发看不清楚他内心所想。
听了唐暮筠的话后,他抬手从袖摆里取出来一个锦盒来,递给唐暮筠道:“这是阿熏托我送给殿下的礼物。”
楚云笙知道,他所说的阿熏,自然指的是唐雪薫。
但唐雪薫到底跟唐暮筠是不是一母同胞,这一点楚云笙倒还没有去问过。
唐暮筠抬手接过,却并不急着打开,他将这锦盒放到了一边,然后笑道:“看来,阿熏在阁下那里过的不错。”
闻言,何容眉梢一动,眉宇间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他道:“这是自然。”
唐暮筠没有接话,而何容又把话给说死了,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就连楚云笙都觉得这两个人似是在沉默中叫着劲儿,他们之间隐隐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然而作为旁人,却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何。
这时候,之前去取热水的壮汉已经回来了,他手脚麻利的取了自己带的茶给两人沏,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这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唐暮筠柳儿楚云笙,何容和他带的两个高手。
气氛越发冷凝了起来。
最后,还是唐暮筠先道:“这是我自燕国带来的茶,你尝尝,我觉得即便是走遍天下,却也再找不到这般清香的茶了,一日不喝着,总觉得浑身不对劲,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命人备着。”
闻言,何容嘴角噙着笑意,也随着唐暮筠的样子抬手举起了茶盏,放到了鼻尖嗅了嗅,然后他道:“这茶自然是好茶,只是把格局仅放在燕国,却未免小家子气了点,我赵国的茶,也未必没有这等好茶。”
何容的话里有话,然而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内幕的楚云笙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唐暮筠却摇头道:“这个阁下就有所不知了,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嗜好,有些人喜欢品茶,喜欢品那一个地方的茶,那个地方的茶自然就是天下间所有的茶都无法比拟的,就好比这琴妓,我觉得这柳儿姑娘的琴音甚好,也许她未必是这天底下琴技最好的艺妓,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最赏心悦目的,您说,是不是?”
不知道为何他会将比喻引到柳儿身上,让柳儿和楚云笙都是一惊。
实际上,从何容走进房间之后,叫唐暮筠殿下的时候,对于柳儿的惊讶就已经不小了,她只是听妈妈说这里的是金主不能得罪,却不曾想到,此时听这两个人的谈话,对面的那人竟然是燕国的太子殿下,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而此时,那人竟然还用自己做比拟,听的柳儿心惊之余,面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然而,何容的关注点去不在这上面,他的眸子淡淡的扫过柳儿,然后再扫过楚云笙,虽然只是一眼,但却让楚云笙感觉到犹如过了一年那么长。
然后,听到他道:“原来这两位还不是殿下身边的亲信,那如今,你我所谈之事,不怕走漏了风声?”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点儿情绪起伏,然而却已经能让人听出来他言语间的警惕和威压,而这种气场也只有久居上位者才能有的。
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此时在知道了唐暮筠的身份之后,柳儿就已经知道能跟唐暮筠在这里见面的人的身份也定然低不到哪里去,这样的人都是她惹不起的,尤其是此时那人的言语间已经在对她下逐客令了。
所以,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柳儿动了动身子就要起身告退,然而唐暮筠的一个眼神却凉凉的递了过来,他只一个眼神,就让柳儿动作顿在了原地。
然后听到他对何容道:“本宫都不怕走漏了风声,我不相信堂堂赵王会怕。”
这句话一出,莫说楚云笙了,就连柳儿都愣在了原地。
她们都没有想到唐暮筠会直接点破何容的身份。
而此时的唐暮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在这种场合下点破了何容的身份,也就等同于断了此时房间里的楚云笙和柳儿的退路。
然而,楚云笙自知从进门之后到现在,她和柳儿并没有哪里出了差错,根本就不可能得罪了这人。
而不等何容开口,唐暮筠又道:“赵王也无需担心她们不是自己人,刚刚本宫也说了,这柳儿姑娘的琴技也甚的本宫的心,所以从此刻起,她也就是本宫的人了。”
说着,他转过眸子来,看向柳儿,终于说了今天对她的第二句话道:“你可愿意?”
而这种时候,站在柳儿的立场,哪里还容得她说不,更何况她心思机敏,更是了解这其中的厉害,当即就起身对着唐暮筠盈盈拜倒道:“柳儿谢过殿下,只是可否请殿下恩准带着我的婢女……”
说着,柳儿转过眸子看了楚云笙一眼。
楚云笙也立即会意,连忙跟着柳儿一起对着唐暮筠拜倒。
唐暮筠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笑意道:“这是自然,买一送一,好不划算。”
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楚云笙和柳儿起身,然后他才看向一旁的何容道:“赵王可还有什么话说?”
何容的眉头动了动,似是隐隐有怒气在攒动,然而仔细看,却又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嘴角依然噙着笑意,然后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既然是太子殿下喜欢的,自然是好的。”
虽然何容面上依然从容不迫,但已经跟何容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对他也算有些了解的楚云笙却知道,此时何容定然是已经不悦了。
刚刚唐暮筠的一番动作明显是故意在激怒他,在明知道他这人做事谨慎,而且对她们两个女子已经抱了警惕的情况下,唐暮筠却仍要反其道而行之,而且说的还是那么冠冕堂皇,换做楚云笙是何容的话,也该不高兴了。
而此时,楚云笙却不得不认真的再审视唐暮筠这个人。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虽然他的眉宇间带着孤傲,而且行事也不按照常理出牌,但这肆意妄为的性子却是比玉沉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跟何容一碰面,就要引得何容不高兴,到底是存着怎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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