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最后一夜
就苏泽已知的情报来看,能够一夜之间毁掉一城十六镇的召魔者,其实力必然在召龙者之上。换言之,面对召魔者这样的强敌,黑猫镇那群自以为是的召灵者、召妖者们,根本不足以称之为战力,顶多也就是一群炮灰。
弗卷福帝国的龙骑士军团或许有能力与召魔者制衡片刻,但苏泽却不想给楚幽造成太大压力,于是让金翅大鹏飞到了世界肚脐上空,准备实地考察一下即将与强敌作战的“擂台”,免得召魔者提前在这做了什么手脚,到时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令苏泽感到欣慰的是,各国前来迎战召魔者的召唤师中,也不全是当街拦截他和楚幽的欺世盗名之徒。当他的金翅大鹏缓缓降落在盆地边缘的时候,已经有数十名召唤师三五成群地在其中实地考察。眼尖如他,甚至还看到几组人马正在盆地中挖设陷阱,竟然是想在大战之前对“擂台”动点手脚,到时打召魔者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他们,我感觉看到了人类的希望呢。”那群人埋头忙活自己的事,根本没人回头打理苏泽和楚幽,反倒让苏泽倍感欣慰。他知道,所有聚集到世界肚脐南北两镇的召唤师,不管是凭实力、凭计谋、凭运气,肯定都怀着干掉召魔者扬名立万的心思。因此,他也没有出言打扰那些人的备战工作,只摆手召唤出不起眼的腐朽精灵黑水,随口命令道:“帮我查查地下有没有什么猫腻?这里是召魔者选择的战场,我不觉得他们会轻易放弃主场优势。”
黑水渗入地下之后,苏泽便跟楚幽一起,站在世界肚脐边缘的高地上,俯瞰蜿蜒湍流的万德河。今天天气不错,如果能等到夕阳沉入河面,想来也是一番难以忘怀的美景。
大约一小时之后,黑水在苏泽脚边现身。虽然球球、蛋蛋不在身边,没人帮他翻译黑水的精灵语,不过通过灵魂连接感受黑水的思想,苏泽大致也能明白,除了那些召唤师挖出来的几十个粗糙简陋的陷阱,地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苏泽思索着自言自语:“难道召魔者是些很在意公平竞争的家伙?”
楚幽说出了自己的假设:“或许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根本无所谓对手是谁,也不屑于做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嗯。”苏泽点头承认了楚幽的说法,“换成是我,也确实不屑在跟召龙者战斗之前做什么准备。智慧和计谋,本来就是弱者应对强者的手段。强者之间,大概是真的只想毫无保留地全力一战吧。”
接下来的一周,苏泽除了每日陪伴楚幽,就没有再做任何事。大战之前的最后一晚,除了贝利亚,估计黑猫镇上的所有人都紧张得睡不着觉。就连口口声声最信任苏泽的范浅和苏杏儿,都忍不住三番两次敲开楚幽的房门,不停找苏泽询问他的战前准备情况。也不怪他们一惊一乍,毕竟召魔者至今都还是个谜,人们总是恐惧那些似知未知的存在。
对召唤师来说,魂力就是战斗的本钱。所以对苏泽来说,只要每天吃得饱、睡得香,也就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战前准备了。
不过,毕竟是最后一晚了,沉稳如苏泽,终归也还是会忌惮那些不知藏身何处的召魔者们。所以入睡之前,他破天荒地敲响了贝利亚的房门——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他的同伴,苏泽也不例外。
奇的是,今夜,贝利亚居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头打着哈欠发呆,仿佛正在等候苏泽的到来一样。“召神者,说吧,想干什么?”
苏泽走到贝利亚面前,看着床头柜上摇曳的灯火,开门见山地说:“明天就是迎战召魔者的日子,稳妥考虑,希望贝利亚学长能出手相助。”
贝利亚撇撇嘴,一脸不耐烦地问:“怎么帮?是要我跟你并肩作战呢?还是要我把那群什么什么召魔者给宰了?不妨实话告诉你,区区召魔者,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我也不方便对他们出手。一路上有吃有喝有床睡,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提前跟你把话说清楚,免得你明天说我袖手旁观。就这样,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得知贝利亚不便对召魔者出手,苏泽不禁眉梢一挑,隐隐有些不安。不过贝利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小媳妇,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战斗方面的事,我还有点自信,不劳学长费心。但是我们这边事前预测召魔者不止一人,我若全心投入战斗,恐怕会顾不上身后的同伴,说不定会被召魔者钻了空子。所以,我不希望贝利亚学长能与我并肩作战,只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好他们,不要让我心存后顾之忧。”
“给那帮小鬼当保镖么?哼,你小子还真会使唤人。”贝利亚伸个懒腰,思索了片刻,然后才点头答应:“行,你去战斗,我来保护他们。战斗结束之前,我保证此刻旅馆之中的所有人安然无恙。但是,我们的约定只到此战结束,一旦召魔者被你打败,我的任务就算结束了。假使之后再冒出什么召鬼者、召仙者,我都不管,你没意见吧?”
依照英灵达尔文从《圣经》碎片上翻译出来的预言,罪孽黄昏就是决定世界存亡的终极一战,只要打败了召魔者,就能让萨梅恩大陆继续和平繁荣千百年。千百年后,苏泽的骨灰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再冒出什么召鬼者、召仙者,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一言为定。只要贝利亚学长能在明日一战中保他们安然无恙,日后苏泽必定再不来打扰学长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再来叫学长起床,希望你今晚能做个好梦,晚安。”
苏泽退出房间之后,贝利亚揉揉太阳穴,颇为无奈地自言自语:“说起来,你小子人还不错,挺讨人喜欢的。只可惜,天让你成为召神者,你我注定势不两立。明日一战,你必死无疑。只盼你最好能死在召魔者手中,不然,你将亲眼看到罪孽黄昏的降临,吾父必将赐予世界毁灭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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