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人质
走了一整天,身体的疲倦加上没能进入熊猫城学校的心理压力,让李鲨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活死人。晚饭过后,往苏泽铺出来的干草床上一躺,他就像陷进了棉花里似的,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在野外睡觉的缘故,李鲨明明累得要死,却又没有半点困意。直到深更半夜半夜,他都还看着树叶缝隙中的星星,在各类蛙虫的Bbox伴奏下,哼哼唧唧地骂着:“什么破学校嘛,得意个屁啦!以后他们就算跪在我面前唱征服,我都不来这种破地方上学!哼,我要气死他们,哼哼哼哼哼!”
球球跳到李鲨的小肚子上,打着哈欠说:“臭鲨鱼,本球要睡觉,说好的马杀鸡呢?”
“哎呦喂~球球,你怎么这么可爱~”李鲨一边揉着又软又弹的球球,一边对坐在火堆旁发呆的苏泽说:“苏泽,你也别生气了,这次是我对不起你,回去请你吃好吃的。”
“没事。”苏泽轻轻地摇着头,凝视着发白的焰心自言自语:“才过了几天好日子,生存的本领就变得生疏了。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是骗人的。”
李鲨看看苏泽费了好大劲才生起来的火,犹豫了一阵,说:“苏泽,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不是有蓝火吗,干嘛非要钻木取火?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添堵吗?”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个当不了召唤师的废物……”苏泽刚给自己的悲惨童年开了个头,就又摇头略过了这个不想回忆的环节,“总之,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世界就是这样。而那些失去了使魔就一无是处的召唤师,配不上强者。”
苏泽选择性地跳过了那些让他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的往事,他不想说,李鲨也不想逼他说。但是,不论苏泽如何强大,在李鲨的眼里,他都只是一个孤独的、无助的、渴望光明的、追寻温暖的,却又承受了太多常人所不能承受之重的大男孩。
看着苏泽刚毅、冷漠,却又稚气未消的侧脸,李鲨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揪心的痛。这让她不禁以一个女孩的身份,轻声劝道:“苏泽,你说的没错,可是世间万物并不是只有一种活法。老虎有老虎的活法,蚂蚁也有蚂蚁的活法。每只老虎都想变得更大、更强壮,每只蚂蚁也都想变得无所不能,可是再强大老虎也迟早会饿死,再强大的蚂蚁也终究敌不过蚁群。或许,你也可以依靠一下身边的同伴,比如……我?”
李鲨说的是对的,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即便罗琼从没有对他讲过这些大道理,苏泽心里也明白这是对的。可是,他却不得不在灵魂深处对李鲨的这番话打上一个大大的X。
为了生存,苏泽承受住了痛苦并残忍的三年;为了生存,苏泽已经杀掉了数不清的野兽和人类!如果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了舒适的大床、选择了依靠李鲨,那他这三年来吃过的苦、走过的路、下过的决心,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连生存的意义都失去了,那还有谁能来告诉苏泽——苏泽到底是谁?
“带来的食物吃的差不多了,”苏泽知道李鲨是出于好心,他也不想跟李鲨争吵,“你先睡吧,我去找点吃的。”
李鲨紧张地坐了起来,环视着周围的黑暗,说:“这么晚了,森林里很危险的,别去了。”
“没事。”苏泽没有迟疑,他逃避般地走进了黑暗深处,仿佛是想用行动告诉李鲨:看,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做任何事,所以我才是正确的。
苏泽刚走,三个黑衣人就顺着火光赶到了他们宿营地点的百米之外。他们站在一棵视野极佳的参天大树的主杈上,远远地看着躺在火堆旁打瞌睡的李鲨。
黑衣人甲问:“是不是那个乞丐?”
黑衣人乙说:“队长给我们三天时间,没想到第一天就被我们找到了,感谢幸运之神。”
黑衣人丙召唤出一只全身漆黑,却有两只仿若明灯的眼睛的猫头鹰,并借着猫头鹰眼中的光芒仔细比照过了悬赏委托书上的画像后,点头说:“没错,就是那个乞丐,两份委托加起来,他的脑袋值四百金币。”
三个黑衣人之所以将李鲨误认为苏泽,他们的老大——山神寿舒——需要背最大的锅,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亲自看过黑衣人丙带回来的那些委托书。
发现夜明珠表面印着人像的人是黑衣人甲,可是他刚把夜明珠表面擦干净,还没来得及认清苏泽的五官,就将其交给了寿舒。而在寿舒与黑衣人丙的对话中,只因为熊猫城里从未出现过乞丐,他就将委托书上的乞丐与夜明珠上的乞丐自动脑补成了一个人。又因为黑衣人丙拿着画有目标肖像的委托书,所以他又没有将贵重的夜明珠交给三个手下,而这一系列的误会,就直接导致李鲨变成了苏泽的替罪羊。
山神的寿舒,金樱榜上名列第二十位,实力位及一方祭祀。只因熊猫城分部的前祭祀是他年迈的老爹,所以这些年他才一直屈居队长之位。
但是,寿舒的实力是明摆着的,所以他的心腹手足的实力,自然不会弱于一般的队长,暗杀能力更是一流!
锁定目标之后,三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组成了“品”字阵型,向李鲨缓缓走去。他们的步调整齐而轻缓,草地上本就难以察觉的脚步声,在林间晚风的遮掩下,更是显得轻柔难辨。以至于他们都已经走到了李鲨附近,后者还毫无察觉。直到黑衣人甲将藏在掌心的封魂露塞进了李鲨的嘴巴,后者才突然发觉不对,拼命地挣扎起来!
李鲨的挣扎惊动了正在打瞌睡的球球,小家伙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苏泽……唔!”
封魂露虽是世间一味奇药,但它的药效却不能即时发作。正如魔法师施放魔法时需要吟唱口诀,召唤师召唤使魔的必要动作正是摆手,于是趁着黑衣人甲捂住李鲨口鼻的瞬间,黑衣人乙也以擒拿手将他的双手别在了他的背后,防备他召唤使魔。
而在听到李鲨身上的毛球开口说话时,又是黑衣人乙眼疾手快,伸出刚刚腾出的左手,像抓篮球一般扣住了球球的嘴。
魔兽会说话,这让三名黑衣人都不由暗吃一惊,可是与之相比,黑衣人丙却更惊讶它刚才喊出来的名字。看着悬赏委托书上“李鲨”二字,他疑惑地问:“他叫李鲨,那苏泽是谁?”
黑衣人甲问:“这混蛋难道还有帮手不成?”
黑衣人丙暗道不妙,一边组织两名同伴带着李鲨远离火光,一边分析道:“就凭这小子的身手,怎么可能毁掉咱们分部?说不定那个叫苏泽的家伙,才是杀掉了咱们祭祀的罪魁祸首!速速撤离此地,一旦跟实力与祭祀大人不相上下的召唤师正面对抗,就算咱们三人联手,亦无半点胜算!”
一手别住李鲨的双手,一手还得扣住球球的大嘴的黑衣人乙,皱眉问:“杀不杀?”
“不能杀!”黑衣人甲从怀中掏出破布和麻绳,一边将李鲨五花大绑,一边说:“相比一时之快,队长大人肯定更想亲手处死这个家伙。更重要的是,万一真有什么人追上来了,他还是我们自保的价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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