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魔法，夺舍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活得像苏泽这般充实，短短三年，转眼便悄悄溜走。

　　每天都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身体锻炼，每天都吃着富含高蛋白的海味山珍，每天都听罗琼讲述着外面世界的尔虞我诈，十三岁的苏泽已经彻底脱下了孱弱少年的外衣，变成了一个挺拔精壮的少年。

　　只是，与他那身塞满日月精华、山海灵气的肉体不同，他的眼眸已经彻底黯淡无光，空洞的眼睛就像是两洞喷涌着漆黑阴霾的无底深渊！

　　当然，不管苏泽变成什么样，球球都会坚定不移地跟在他身边。在许多噩梦缠身、难以入眠的夜里，苏泽都会想，如果没有天真可爱的球球整天缠着自己，自己会不会已经变成了一个破坏一切的疯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罗琼便不再捕捉野兽、魔兽给苏泽残害了，而是把捕食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他。不管怎么说，这应该算是对苏泽的实力的一种肯定。

　　这天傍晚，苏泽拎着两只断了气的山猫回到村子，意外地发现平时无所事事的罗琼，竟然扫清了海边一处晒鱼用的小广场，并用木炭在地上画着什么。画的内容，他看不懂，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些画很神秘，也很危险。

　　“又是山猫？等等，拿到旁边去杀，别毁了我的魔法阵！”经过三年的非人特训，苏泽走路几乎已经没有了脚步声，罗琼也是通过夕阳下那道长长的影子，才发现了向自己走来的苏泽，于是停下手、直起腰，遗憾地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吃到猴头熊掌之类的东西了。”

　　“是啊，每天上山狩猎，聪明点的家伙早就跑没影了，不然等我们把它们吃绝种么。”苏泽在一旁放下山猫，手脚麻利地开膛破肚，随口嘀咕：“要是能再往山里去，估计还有很多野兽和魔兽吧？”

　　“那是以后的事，你现在别想。”罗琼继续埋头创作，同时用略带些后怕的语气说：“那可不是普通的森林，贸然深入，就算是为师也必死无疑啊……”

　　“哦。”这样的警告，苏泽早就听麻木了。

　　“哎——呦——喂——！”苏泽刚刚起身，糯米团子一般的球球就从村子的废墟里弹了出来，抖抖身上的灰尘，一脸惊喜地往苏泽这边跳。

　　三年过去，球球似乎一点都没有长大，只有“说话”变得利索了一点，最多都可以吐出三个字了！

　　随着苏泽长高长壮，他宽厚的肩膀早就变成了球球的VIP专座。看着蹦蹦跳跳的毛球，他终于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略有点傲娇地问：“球球，我上山狩猎就离开你一小会儿，至于这么粘我么？”

　　“嗯——呐！”见苏泽站在那等自己，球球便十分熟练地在他的膝盖、手肘上连点了两下，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头，还用自己毛茸茸的脸蛋蹭着苏泽的脸，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对主人的想念。

　　“别闹了，痒。”等球球坐好，苏泽才拎着处理好的山猫去海边清洗。他并没有着急下水，而是先把山猫的头和内脏用力抛入海中，眼看四五只体型不小的鲨鱼凶猛夺食，这才趁机下海清洗山猫的肉——这三年，苏泽都把这些鲨鱼养肥了。

　　苏泽没有学过打渔的本事，即便如此，靠自己活下来的这三年间，他也摸清了很多大海的规则，比如每到傍晚就会有鲨鱼群靠近海湾，比如深夜点灯可以引来无数小虾小蟹，再比如鱼翅没什么味道，但鲨鱼肉却有一股尿骚味！

　　回到晒渔场，苏泽一边架火烤肉，一边问：“师尊，你究竟在画什么？”

　　罗琼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慌不忙地回答：“为师不是早就答应过你，要帮你成为召唤师吗？这三年看着你不断进步，为师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召唤师？这还真是一个经常从罗琼口中听到，却几乎要被苏泽忘却的词语。

　　我终于能够成为一名召唤师了吗？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有成为召唤师的可能性之后，苏泽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和狂喜，或许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召唤师应该是高尚的、圣洁的，而他自己却已经变得肮脏、扭曲……

　　“嘿，你怎么一点不激动啊？”罗琼无所谓地说：“我承认，你现在已经拥有了夺人性命的本事，但是对付召唤师还是得靠使魔，毕竟人是不可能战胜巨龙的。”

　　龙么，听说铜皮铁骨，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苏泽在心里默默地吐着槽。

　　见苏泽不予回应，罗琼也没什么想法，只说：“忙活了一下午，大阵也完成了七八成，等吃过晚饭，为师挑灯夜战，今夜一定帮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召唤师！”

　　“今晚？”苏泽把山猫肉在火上翻了个面，顺手撒点海盐调味，随口说：“明天不行吗？今天抓这两只山猫，我已经很累了。”

　　“不不不，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一旦条件达成，自然片刻都等不得！”背对着篝火，罗琼的五官已经兴奋得扭曲，“不要推辞为师的心意了，这种事，最适合晚上做。”

　　夜幕降临之前，罗琼终于完成了大阵，当他点燃渔场周围的火把，苏泽很容易就能看清地面上那一大一小两个相互交叠的圆形魔法阵——这两个法阵均以六芒星为底，佐以数十种极为复杂的花纹和字符，除了大小不同，其余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内容却是上下颠倒的。

　　刚好吃完手上的山猫腿，苏泽问：“我需要怎么做？”

　　罗琼非常满意苏泽的主动，先一步站到小圆阵的中心，抽出匕首划破手掌，让血液不断低落六芒星的中点，然后才把刀抛给苏泽，说：“你站到大阵中心，像我这样划破掌心，用鲜血激活法阵！今夜为师便要以血为引，唤醒你体内沉睡的魂力！”

　　“哦。”苏泽平静地点点头，既没有因为“划破手掌”这样的字眼而退缩，也没有因为“唤醒魂力”这样的字眼而兴奋。好歹也是经常与丛林猛兽肉搏的人，皮开肉绽、獠牙剔骨的重伤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点小场面又算的了什么？

　　相比苏泽的镇定，球球却显得格外狂躁，虽然它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魔法阵有什么用，但野性的直觉却让它觉得，这个魔法阵绝逼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怀里躁动不安的球球，苏泽一边安抚它的情绪，一边说：“别闹了，师尊这是要助我成为召唤师呢，难道你不希望我成为召唤师吗？”

　　球球听懂了苏泽的话，前一秒还龇牙咧嘴，下一秒便静如处子。

　　“乖，在这等我。”为了避免意外，苏泽把球球留在了火堆旁，然后只身走到了大圆阵的中心，匕首一抽，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滴答！！

　　不知为何，血液砸进沙土的声音，竟如敲锣打鼓般震痛了苏泽的双耳，紧接着，鲜红的血液便如活物一般流入了木炭所绘的符文。然后，整座魔法阵突然亮了起来，乌黑的炭迹竟变成了血液一般的红色，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唔……怎么……”当苏泽下意识地想要用手遮挡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事情的发展太过诡异，哪怕苏泽已经不再是孩童心智，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他也着实慌了，连忙大声呼救：“师尊，我为什么不能动了？”

　　“哼哼哼哼……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罗琼心里一直盼望着这一天，此刻他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地本性了，“苏泽啊，你的魂力于你而言实在是太浪费了！不要挣扎，不要抵抗，乖乖地把魂力和肉体统统献给为师吧！黑魔法，夺舍大阵，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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