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038
次日一早，体术大赛选手们相互告别，搭乘飞船离开赛场。
本届比赛，帝国军事学院可以说满载而归，不但包揽了前三名中的两个席位，还虎口夺食，从首都军事学院手里抢到冠军。
凯恩难得和颜悦色，给了一天假期，让队员们回去调整状态，隔天再上课。
宋春时回到宿舍，几名舍友有课都不在，她的房间虽然半个月不曾住人，但有家务机器人打理日常卫生，房内一层不染，面朝花园的窗户半开着，微风吹动窗帘，淡淡的花香迎面扑来。
她一头扑倒在床铺上，感受身体被柔软的被子包围，整个人完全放松地摊开，长长呼出一口气，“还是回到自己地方自在。”
昨晚以为今天要上课，补作业补到半夜，此时拥着被子，困意逐渐来袭，半醒半睡时，听到光脑叮咚一声，宋春时没睁眼，摸索着点开语音播报。
卡洛尔的声音传来，“哈喽哈喽，恭喜夺冠。
我看见凯恩了，你和他一起回来了对么？我让机器人把迟到的生日礼物给你送过去。”
宋春时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下一秒就沉沉入睡，等再醒来，光脑上又多了几条信息。
有艾伦刚发来的，他中午回来吃饭，见她房间门紧闭，便没有打扰，只让机器人按她的口味准备午餐，提醒她记得下楼用餐。
有莉莉发来的，表示体术社团训练暂停，约她有空出去玩。
甚至还有陌生号码，自称是某某品牌，想找她代言产品。
宋春时抓抓睡乱的头发，把最后那条信息又看一遍，“统子，不是我没睡醒对吧，有人找我代言基因美容项目？？”
【假如我没有眼花，是的。
】系统道。
宋春时无言以对，这些星际人的脑回路怎么回事？
她好好一个体术大赛冠军，不找她卖体术相关产品也就算了，就是卖个飞行器都比卖美容产品靠谱啊，至少她真能把人揍飞。
“拉黑拉黑，什么稀奇古怪的……”
她嘟嘟囔囔删除信息，往前翻了翻，发现睡前卡洛尔发来那条，看了眼时间，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换衣服洗漱。
楼下很安静，只有艾伦一人在餐厅用餐，听到动静，立刻开心地迎出来：“春时春时，你终于回来了！”
好几天没见，宋春时也有点高兴，上下打量两眼，捏捏他胳膊上的肉，点头道：“不错，看来最近训练没松懈。”
“嘿嘿……”
艾伦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多亏你比赛期间还费心思监督，不然我肯定坚持不下来。”
学校有食堂，邱远明他们中午都在食堂就近用餐，他大老远徒步跑回来吃饭，就是宋春时的训练要求之一。
宋春时轻咳两声，她不会告诉艾伦，比赛的时候还不忘催他锻炼，完全是为了互相伤害，因为艾伦一直提醒她写作业。
不过，要是不看初衷，单论结果还是不错的，艾伦身体更结实了，她的理论课也都
没落下，大家都有收获。
两人回到餐厅坐下，机器人端上宋春时的午餐，餐盘里还有个小盒子，是卡洛尔送的礼物。
她好奇打开，盒子里装着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小圆牌，有一定厚度，结构很精密。
“这是什么？”
她翻来覆去研究，是搞不懂的高科技。
“我看看。”
艾伦接过去，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从上衣内袋里取出个形状类似、大了两圈的金属牌，放在一起对比。
宋春时微讶，“好像是一样的东西。”
艾伦道：“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能量盾，而且是最新型的，市面上还没有出现。”
他又解释，所谓能量盾，其实是一种防护器具，可以装在战舰、飞船、机甲上。
也有人体可佩戴的小型能量盾，当感受到佩戴人面对极大的生命威胁，比如即将被光弹击中、即将遭遇剧烈撞击之类的袭击，便会瞬间形成一层能量罩，将伤害隔绝在外。
“原理就是能量盾上面有敏感元件，可以检测到强烈的能量波动，并作出反应。”
宋春时想了想，“就是说，如果有人拿炸弹炸我，这个能量盾感应到爆炸瞬间产生的破坏性能量，就会自发保护我？”
见艾伦点头，她不由惊叹，“还真是个高科技，那现在是不是每个人都很安全？”
“并不是这样，能量盾很难普及，”
艾伦摇头道，“能量盾造价不菲，受大小限制，个头越小价格越贵。
像我手上这种小型的，当时买的时候花了300多万信用点，而且每次只能发射一次能量罩，用完需要充能，单次充能费用不低于10万信用点。”
“这是拿钱买命啊。”
宋春时轻轻吸了口气，“卡洛尔怎么会想到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
艾伦将自己那个能量盾重新收起来，圆圆的脸上写满认真，“我这个是我姐姐送的，在帝国，一般只有长辈才会送给晚辈作为礼物，诺菲教官很关心你。”
宋春时面色怔忡，而后愉快地笑起来。
长辈特意送给晚辈的礼物，和护身符拥有相同寓意，她相信，卡洛尔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一定是个非常称职的家长，当然，现在他也是个很好的大哥哥一样的人。
她当即给卡洛尔发了视频通讯。
“嗨小冠军，好久不见。”
卡洛尔红色的头发出现在画面中，露着一口大白牙，“比赛视频我都看了，很遗憾不能去现场支持你，但你的表现真的非常好，出乎意料地好。”
宋春时开心道：“谢谢你卡洛尔，还有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就是太贵重了，下次不要这么破费。”
结果卡洛尔却摇摇手指：“安心安心，是费迪南德研究室的最新产品，还没上市，我顺手拿了一个，不花钱~”
宋春时顿时哭笑不得，难怪艾伦说市面上还没见过，原来人家根本没上市。
还有，卡洛尔拿他哥哥的东西也太顺手了吧，作为受益者，她真的不会被债主找上门吗？
“你哥哥不会生气？
”
卡洛尔耸耸肩，满脸无所谓，“他经常生气，习惯就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卡洛尔又问她赛场上的一些细节，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
下午艾伦准备去上学，宋春时想想反正没事，上的又是实践课，索性也一起去。
见到久违的同学，大家纷纷对她表示恭喜。
开学之后，宋春时一直表现低调，现在通过一场比赛，又渐渐成为学员们的话题中心。
两大节实践课上完，离开教学区前，宋春时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艾伦被两三个陌生学员拦着，为首那人顶着刺猬头，表情不屑地说着什么。
“艾伦，怎么了。”
她大步走过去。
刺猬头看见她，扯着嘴角嘲讽道：“瞧啊，小胖子的鸡妈妈来了。”
宋春时没理会，只询问地看向艾伦，以往面对这种挑事的人，他都能轻松对付，这次不知为什么，意外地沉默。
刺猬头仍在冷嘲热讽，“废物就是废物，就算侥幸挤进最好的学校，也只能跟在别人身后当个可怜的应声虫。
我真的很好奇，你这样活着，不会觉得羞耻吗？”
宋春时眉头重重皱起，语气冷硬：“艾伦，打他。”
在场几人都是一愣，刺猬头瞪大眼睛，冲她叫嚷：“打我？你以为这是哪里，你敢打我？！”
宋春时看也没看他，只命令艾伦：“快点，我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现在就打他。”
“可是，春时……”
艾伦迟疑。
“马上动手！”
宋春时低喝。
艾伦一惊，身体本能做出反应，这几个月的训练并未白费，他以不合符体型的灵活动作，鞭腿、冲拳、抱摔……几分钟内就将挑事的三人打倒在地。
那几人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躺在地上痛呼叫骂。
艾伦剧烈喘息，愣愣看着他们，仿佛还没回神。
宋春时走过去，问他：“什么感觉？”
艾伦呆呆转头看她，喃喃道：“我打了他们？”
“对，这是你第一次跟人动手？打得很不错。”
艾伦傻乎乎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在地上几人叫骂声映衬下，整个人有种异样的亢奋，“这就是打架的感觉吗？春时，我觉得好痛快，以前从没有这么痛快！”
其他学员看见这副场景，赶紧避开，只敢远远站着指指点点。
宋春时却觉得就该这样，受了欺负还忍气吞声，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转身离开，示意艾伦跟上，“既然觉得痛快，以后下手干脆点，别婆婆妈妈的。”
“嗯嗯。”
艾伦边走边笑，“听你的肯定没错！”
两人打完人潇洒离去，结果还没回到宿舍，就收到凯恩发来的视频通讯，
刚接通，凯恩便语气嘲讽道：“有人举报你们两个校内殴打学员，严重违反了校规。
很嚣张嘛体术冠军，这是前些天没打过瘾，今天继续打？”
“校规？”
宋春时听着这两个字有点
傻眼，那是什么？
凯恩用眼神表达鄙视，“虽然我早就知道你肚子里没几滴墨水，但是含墨量还是低到让我惊讶。
校规第一条，校内严禁私下斗殴，但凡你看过一眼，应该就不会忘记。”
宋春时呆滞地扭头问艾伦，“真的吗？”
艾伦已经从先前的兴奋中清醒，在凯恩的视线下缩着脖子，小声道：“是的，不允许斗殴，不允许精神力欺凌。”
“那之前集训的时候……”
她也打了人，好像没事呀。
艾伦声音更低了，“那时候我们不算正式学员，不用按照校规行事。”
所以艾伦刚才迟疑着不动手，并不是不敢打人，而是怕触犯校规？
而那个人叫嚣你敢打我，也不是因为他爸是李刚，而是因为校规？
想明白这点，宋春时小心翼翼偷瞄凯恩，正好与他视线对上，心虚地笑了笑，“那什么，我不知道……”
凯恩咧嘴道：“我知道你不知道，本来这事不归我管，但是其他教官一看，体术冠军，而且刚回来不到一天，就趁着热乎把你丢给我。
违反校规是要受罚的，你知道吧？”
艾伦弱弱发言：“教官，春时没动手，打人的是我。”
凯恩点头，“我知道，她没动手，就是负责教唆而已，所以判定她是主犯，有不同意见吗？”
艾伦还要说话，宋春时扯扯他，认命点头，“没意见。”
今天确实是有点冲动，虽然并不后悔，但罚就罚吧，反正学校的惩罚不外乎警告、记过，或者跑圈、关禁闭，她都能接受，当长记性。
谁知凯恩龇着白牙笑道：“看在你初犯，又不懂校规，这样吧，给你们两天时间，把81条校规，2509个字全背下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宋春时瞬间泪眼汪汪，“凯恩！
我们都老交情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就是老交情才照顾你，”
凯恩笑得跟老狐狸一样，“赶紧去背吧，少废话。”
说完就切断通讯，十分冷酷无情。
宋春时感觉魂都被他带走了，肩膀垂下来，有气无力走回宿舍。
“春时，对不起……”
艾伦跟在后面惴惴不安，“是我连累了你。”
“跟你没关系。”
宋春时摆了下手，深刻反省，“今天冲动了，下次应该把他们约到校门外打。
校规只规定校内，不管校外吧？”
“呃……好像是的。”
她又问：“你跟他们有旧恩怨？”
艾伦沉默了几秒，闷闷道：“我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带头的那个算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我从小天赋不好，又受姐姐照顾，他们因此看不惯我。”
宋春时恍然，难怪以往被欺负，艾伦都会搬出他姐姐，这次却什么都没说。
之前听说艾伦与他姐姐同父同母，她还以为他来自父母恩爱的婚姻家庭，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这都无所谓，她只问他：“下次他们嘴贱，你还敢动手吗？”
艾伦略微迟疑，想起刚才打完人的感觉，那种痛快感，他二十年来第一次体会，以往被人欺负，就算事后姐姐帮他报复回来，也从不觉得像今天这样开心。
他眼里似乎有光逐渐亮起来，语气坚定道：“敢！”
“这就对了。”
宋春时赞赏地拍拍他的肩，“报仇这种事，肯定得自己上手才痛快。
不就是校规嘛，不就是两天背下来，不就是81条，不就是2509个字——”
她语气逐渐哽塞，热泪盈眶，“呜呜呜，凯恩，这么久的交情，你好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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