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要迁都

　　顾荣说：“看样子，胡人是指望不上了，我们必须另想办法。”

　　众人都是点头。白马寺一战，胡人怕是屎都让李睿给打出来了，提到李睿的名字就要尿裤子，想借他们之手干掉李睿，那根本就不可能。就算胡人能再次鼓起勇气与李决一死战，李睿也不大可能再上战场了，这还怎么整？

　　只能自己上了。

　　好在他们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胡人身上，暗地里还是作了最坏的准备的。现在，胡人指望不上了，那些暗子时候全部激活，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了。

　　就不信他们这么多士族门阀联手，还斗不过区区一个寒家奴！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门阀的自我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良好，都让李睿和胡人联手打压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了，他们依旧固执地认为李睿只是一个低贱的寒家奴，压根就不配跟自己相提并论！

　　在他们看来，这天下依旧是世家说了算的，李睿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只要干掉李睿，一切就可以回到原点了。

　　然而，李睿并不打算给他们出手的机会。他又不是马甲文里的傻逼女主，每次在对手出招攻击自己的时候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到事态发酵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了才开始还击。在他看来，这种行为极度愚蠢，也就装逼打脸文里才有这样的情节，否则放到现实中，那些每次都等对手顺利打完连招并且掀起浩大声势了才知道还击的傻逼坟头的草都得有两米高了。

　　找准机会抢在对手出手之前一铁锹将他拍进井里再浇上一百吨水泥，叫他永远翻不了身才是王道！

　　回到南阳的第二天他便派人放出了白马寺之战的一些细节，于是很快，整个南了的老百姓都知道了那一仗打得有多险。很多人都为之诧异：“胡人怎么会对我军的部署如此清楚，随手一击便打中了我军要害，打穿了整个军阵，几乎冲到大丞相面前？若不是近卫军早有准备，大丞相很可能就惨遭不测了啊！”

　　马上便有人吸了一口凉气：“我军的部署该不会事先泄露了吧？否则胡人根本就不如能对我军部署如此了解的！”

　　大家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纷纷愤怒地嚷了起来：“有内奸！肯定有内奸！必须把内奸给揪出来！”

　　老百姓都愤怒了。

　　那些府兵可都是他们的子弟！

　　李睿军改一个非常重要的核心就是严抓军纪，强调军民一体，几年整改下来，晋军虽然还做不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是劫掠乡里欺男霸女这类事情基本绝迹了，而且每天发生大规模的天灾，军队都要腾出手来帮忙抗灾，所以老百姓对军队的印象那是越来越好了，真心将他们视为自家子弟。现在有人暗中搞鬼，害得那么多自家子弟兵死的死伤的伤，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当即便有人愤怒地表示：“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并且彻查，将内奸给揪出来！”

　　这一观点迅速得到了无数人的认同。西晋败亡得这么快，跟大批大批文臣武将、名士豪杰叛国投敌，替匈奴人卖命是脱不了关系的，老百姓可是恨透了那些叛徒。现在局势一点点的好起来了，可那些叛徒又冒出来了，他们还想再来一次永嘉之乱！

　　这没法忍！

　　数以万计的民众涌到了丞相府门外，怒吼着要求彻查白马寺之战中晋军部署泄密一事，严惩叛徒。他们的吼声震天动地，不知道多少躲在暗处玩弄阴谋的家伙吓得瑟瑟发抖！

　　北宫静问李睿：“你打算对他们动手了？”

　　李睿说：“是的。”

　　北宫静说：“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啊。那些人都有着很大能量的，前线激战正酣，你在这个时候对他们挥起屠刀，他们必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一旦双方彻底撕破脸皮，士族门阀全力反扑，国家定然会发生动乱，到时候就难以收拾了！”

　　李睿哼了一声，说：“现在各地都有府兵驻扎，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又大多被安置在宛城，我谅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要是他们真的狗胆包天，想要起兵作乱，我不介意送他们一程的！”

　　北宫静见他杀气腾腾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巧得很，她也为在白马寺之战中被人出卖，阵亡了近万府兵而愤怒不已，本来按照晋军事先制订的战术，是要跟胡人打防守反击，先是利用坚不可摧的步兵方阵进行防守，在防守中以坚固的盔甲和凌厉的弓弩大量消耗胡人的箭矢、勇气以及弓弩部队，等到胡人疲惫不堪了再出动生力军进行反击，这种打法比较保守，但伤亡基本可以控制在一万五千人以内。然而，由于部队部署的机密被泄露，这一战他们付出了两万多人伤亡的代价，光是阵亡的和负伤后救治无效而死的便多达近万人了！

　　祖逖打下整个山东，死亡的晋军也不过六千！

　　这笔账总得算的，既然李睿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就尽快开始清算吧！

　　三天后，这事几乎传遍了整个荆州，而且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江州、湘州、扬州等地传播，消息所到之处，民众都是一片愤怒的咒骂声，尤其是南阳，简直就是一座喷发的火山，那汹涌的民意，那滔天的民愤，无不让参与此事的人心惊肉跳。

　　也正是在这一天，朝会开始了。

　　这些年天子不怎么上朝的，重要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李睿、北宫静、羊崇、韦泓、贾攸、裴宪、祖逖等等一众重臣商量着办，他这个天子就是个吉祥物，在这些大臣拿出章程之后拿起玉玺往上面盖印就行了，上个屁的朝，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或者多练练武艺！

　　这些年他上朝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呢。

　　对了，跟以往相比，上朝时间也作了很大的调整，早朝一般是早是九点钟开始，上到中午十二点，退朝后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两点半继续上，傍晚五点半退朝，妥妥的朝九晚五。放以前哪个皇帝敢这样干，铁定会被一大堆臣子指着鼻子骂他懒政，不关心国家大事，要知道以前早朝早上五点多就开始了的！不过司马诠这样摆烂却没人骂。

　　因为上朝时间是李睿定的。

　　李睿表示朝九晚五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还想让我早上四点多就爬起来洗漱穿衣，出门上朝？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颇显简陋的大殿上，群臣鱼贯而入，按部就班的站好，然后山呼万岁。

　　司马诠喊了声众卿平身，然后便闭上了嘴巴。

　　他身边的宦官尖着嗓子叫：“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司马睿便出班行礼，大声说：“臣有要事启奏！”

　　司马诠眼皮都没抬：“讲！”

　　司马睿说：“自洛阳城破至今，已有七年了，这七年来，陛下一直住在宛城这简陋的皇宫中，皇城地广不过一里，宫殿高不过三丈，实是寒酸之极！当初胡虏猖狂，这才不得已定都于宛城，如今中原地区已尽数光复，许昌、洛阳亦已夺回，陛下再继续留在宛城这弹丸之地就不大合适了，臣恳请陛下择吉日迁都！”

　　司马诠眉头一皱：“迁都？往哪里迁？迁回洛阳吗？”

　　司马睿笑说：“洛阳历此浩劫，已然残破不堪，不花个几年时间重新营建，是不能定居了。不过长安城遭到的破坏并不算大，宫殿尚算完整，臣提议迁都长安！”

　　王导出班说：“臣附议！长安自秦汉以来一直都是国都，八百里秦川丰饶无比，又被条条险峻的山脉包围，更有黄河阻隔，易守难攻，陛下若迁都长安，不仅可以摆脱四面受敌的窘境，更能收到一石数鸟之奇效！”

　　王敦说：“此言大善！如今我军已经收复潼关，下一步就是渡过黄河攻略平阳了，迁都长安可以就近指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同时又可以震慑关中、凉州地方势力，避免他们内耗，岂非一石数鸟！”

　　司马诠微微点头，说：“听起来不错。”目光投向李睿：“大丞相，你认为如何？”

　　李睿笑了笑，说：“迁都长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关中才发生过一次严重的饥荒，连草根都吃完了吧？”

　　司马邺苦着脸点头：“是的呢！去年自开春以来整整七个月，关中几乎滴雨不下，连最耐旱的野草都枯死了，长安城中鼠雀被饥民捕食一空，本王也饿到只能靠砸碎酒曲饼煮粥充饥，撑了差不多二十天，直到大丞相运来十万斛粟，饥荒才稍稍缓解！”

　　打从永嘉之乱以来，关中就没有一天消停过的，战乱、天灾、瘟疫接连不断，简直不给人留一丝活路。尤其是这几年，匈奴人不断进攻长安，关中平原很多灌溉设施被破坏掉，大量田园就此荒芜，再加上连年干旱，干旱再催生蝗灾，一套连招下来，曾经富饶的关中平原生生变成了赤地千里的人间地狱，全靠中原地区通过商於古道往关中输送粮食，这才勉强没有崩盘。去年也是，连着旱了七个月，别说田里的庄稼了，就连山上的竹子都能旱死，关中平原几乎是颗粒无收，连司马邺这个关中最为尊贵的人也只能靠砸碎酒曲煮粥充饥，普通老百姓就可想而知了，连茅坑、臭水沟里的老鼠都逮来连皮带骨的吃清光了，要不是李睿分三批往关中输送了三十万斛粟，估计得闹出人相食的悲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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