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腰肢弧度纤细迷人,身上香气馥郁◎
室内气氛凝滞。
被“私定终身”的余燕雪表情有些呆滞, 看了看许修明,后者得意洋洋地给了她一个“你看我帅吗”的智障眼神。
余燕雪:“……”
她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种场合。
可是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余祭酒就算嘴上说得再清高, 可眼见着就要背靠太子东山再起的太子母族,与一个除了爵位外没有任何实权的榆阳侯,二者孰轻孰重,他又怎么会分不清?
于是, 她沉默了片刻,由着许修明同样跪在了自己的身侧。
“我心悦燕雪久矣, ”许修明说,“还望祭酒成全。”
余祭酒虽然大感惊讶,可是看了看自家柔弱美貌的小女儿,很快就明了——余燕雪生得似生母赵姨娘,容貌十分美丽, 只是因为她总是一副恭敬柔顺的样子, 便叫这种美丽蒙了一层薄尘, 并不打眼。说来, 她这性子,也一直比余燕景要更适合高嫁。
余祭酒没有开口, 边上的余夫人却没忍住。她冷冷地扫过地上的余燕雪,语气轻蔑, 只说:“果然是赵氏教出来的好女儿。”
余燕雪面色稍凝, 她背脊挺直,刚要开口去反驳, 便听余祭酒呵斥了妻子:“你休得多嘴。我不来问你你怎么教的女儿, 你难道心中不清楚么?”
余燕雪先前被污蔑说与柳秦彦有染, 如今余祭酒见了许修明站在跟前, 心间愈发笃定是余燕景母女二人污蔑于她——
许国公世子虽有些纨绔之名,可到底是京中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子弟,有他珠玉在先,谁能看得上柳秦彦一个区区侍郎之子?
余祭酒念头转的飞快,旋即便低头,笑着去问余燕雪:“那雪儿意下如何呢?”
余燕雪怔了怔。她本来想的是许修明为了救自己没办法,便随口扯了个说辞……她意下如何?她还能意下如何?
难道她还真能嫁到许家做世子夫人么?
她刚要说自己要再想想,便听一侧沉默而立的太子开了口。
他看完了全程戏,如今算是一锤定音:“既然如此,今日舅父不再,孤也算许修明的家人,今日在场,便擅做主张,为他来讨这一纸婚书罢。”
余燕雪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
偏偏还是件对她有利的好事!
不出片刻,太子亲口为余燕雪与许修明赐婚的事情便如插着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宅院。
余夫人同余燕景那头恼得险些要捏碎茶杯,而本来还在为女儿要嫁为填房而哭泣苦恼的赵姨娘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余燕雪回到了偏院,见着了在门口处欲言又止的母亲,神情倒并不愉悦,好似被太子赐婚的人不是她。
后头却有个青年温润的声音道:“岳母大人好。”
赵姨娘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请许修明进来坐。许修明却故意站在外头,似叹非叹地感慨说:“……我今日莽撞,说话急了一些,贸然说出自己的心意,倒是叫三姑娘骑虎难下了,也难怪她不悦。”
余燕景脸皮抽了抽。
她自诩是个心思深沉之人……
可是向来瞧着脑仁不过核桃大的许修明怎么这么能装!
她脸色微微扭曲,似乎很想翻脸骂他一顿。
赵姨娘有些不知事情原委,甚至未曾听过余燕景提起许修明。她是个没有什么心思的妇人,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被余夫人那般拿捏磨搓。这会儿,赵姨娘瞧出了女儿的不悦,可却也知道她并非真的动怒,思来想去,只是笑着说:“世子与雪儿有话要说罢?我恰好今日还没喝药,便先回房去了。”
她路过余燕雪的时候,轻轻地搭了搭女儿的肩膀,仿佛是希望借此抚平她的愤懑。
余燕雪叹了口气,注视着母亲回房,方才回头看许修明:“许世子要不要同我解释解释?”
“啊?”许修明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迷茫,“我方才在祭酒跟前,说了那么多我心悦你的话,我自己都要害臊了,难道你还想再听一遍么?”
余燕雪彻底破防,拿了个杯子砸他:“……你快滚!”
许修明单手接了那杯子,只是望着她笑,忽地又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今天这样鲁莽,你放心,回头我会同我父母说清楚,然后挑个好日子,上门正式提亲的。”
她本来就大的眼睛因为惊讶,又睁大了一点。
许修明今日见了她许多面,见到她这般只觉得可爱,趁着她不备,抬手去捏了捏她的脸。
余燕雪的脾气又臭又硬,脸颊倒是香香软软。
许修明赶在她砸下一个杯子之前,笑着离开了偏院。
徒留余燕雪一人站在原地。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只觉得有些发热,半晌,她微微舒出一口气,像是有些恍惚。
……
柔止自从那日得知许修明喜欢余燕雪,甚至为了她,开口就是“两情相悦”,以世子妃之位相许后,心里很是感慨。
余燕雪顺理成章地与许修明订了婚,据说因为许修明这一鲁莽举动,早已金盆洗手的许国公破天荒地把自己放在兵器库吃灰的那把大刀给拿了出来,追着唯一的儿子砍了半个时辰,要不是许夫人拦着,不是累死老子,就是砍死儿子。
不过到了最后,夫妇二人还是遵循了许修明的意见,寻了一位京中口碑颇好的夫人上门为二人说亲。
婚期也很快定下来,正在次年四月,是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
这桩婚事自余家嫡女余燕景与柳侍郎长子退婚后,便显得尤其扎眼,成为了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瞎传的,”余燕雪的禁足被解除,平日里十分自由,因着不堪流言侵扰,她时常来寻柔止说话,“……今天在学中,还有人拦住我问,我身上用的什么香料,是否能叫男子神魂颠倒,想要向我买一匣呢!”
柔止:“……”
她忍着笑意,只是说:“那我觉得,这个问题,应当是去问问许世子呀。我看姐姐的香,对他最是管用呢!”
余燕雪无奈道:“旁人笑我便罢了,可你还不清楚么?我与他那丁点儿交集,如何称得上是什么日久生情。”
“可是我觉得他就是很喜欢姐姐,”柔止却执着地说,“我问了殿下,殿下说,许世子看着不甚正经,可性子同许国公一般,是个极为重诺之人。他不会将婚姻大事当做儿戏。”
“或许早在姐姐没注意到的时刻,许世子便喜欢姐姐了。”柔止说。
余燕雪一时间有些出神。
其实她同许修明的初见实在是很不愉快。
她那会儿为了能够多想办法攒些银子,便偶尔会将自己合的香丸拿出去卖给铺子,再由铺子兜售给各家贵族夫人小姐。
好几回,便好巧不巧地遇见了许修明带着不同的人去买香。
有时候是醉风楼的花魁香香姑娘,有时候又是某家酒肆卖酒的小酒娘……总之,每次带的人都不一样。
余燕雪实在有些瞧不上这花心的男人,后来便设计,故意将那日卖出去的香丸标价极高,本来想讹一讹他,岂料他眼皮也不眨地便将东西买了下来。
回头,他还拦住从香铺后门走出的余燕雪,勾起嘴角冲着她笑:“我几次三番光顾姑娘生意,姑娘怎么还讹我呢?”
余燕雪当时道:“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叫讹?”
后来,两人又遇到了几次,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之间,从来都是旗鼓相当。
直到后来在翔鸾书院中重逢。
“别说我了,”余燕雪最后说,“我一直都没问你,那日我匆匆把你赶走,忘了你不似我一般,常年闻各种香料,恐怕那日的春情香对你颇有些影响……后来是太子与你一道来的,可有发生什么?”
柔止一惊,立时便结结巴巴了起来:“能、能有什么呀!”
余燕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若是没有什么,你脸红干嘛?”
柔止:“……”
她委屈巴巴地说:“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呀。”
余燕雪不由感慨:“太子殿下,真是个君子。”
柔止耳朵尖红红的,小声道:“倒也不是……我那天回来,便同阿娘说了实情。”
然后林含瑛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听柔止说“文琢光瘦得有些硌人”,便好似明白了什么,神情很是古怪了半天,最后叫她平日里不可与太子太过亲密。
余燕雪听了,险些笑出声。她咳嗽着道:“你当时也是那么与太子说的?”
柔止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
余燕雪便又笑,最后才在小姑娘的求知欲里头,隐晦地同她道:“男子与女子不同,那是……那是男子对女子情动的证明。”
柔止呆住了。
她怔怔反问说:“情动?”
“是啊,”余燕雪意味深长地说,“我就说呢,你这般的小美人儿,浑身酥软地挂在他身上,他还能坐怀不乱?如今看来,虽不知神志是否乱了,可起码身体上是有些乱了的……”
她说着,促狭地往柔止身上望了一眼。
因着日子渐暖,柔止今儿外头穿的不过一件薄薄豆绿色半袖,里头系着丁香色主腰。主腰与抹胸不同,一排金扣下来,更能显出女子纤细腰身与丰满上围,雪白细腻呼之欲出,如盈盈而立的莲荷,煞是惹人怜爱。
柔止脸渐渐红了。
她蹙眉说:“可是他把我拎开了,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呢。”
“就是因着喜欢,”余燕雪却说,“所以敬你爱你,不愿过于轻薄了你。你同他如今,我瞧着是两情相悦的,可到底没有定下名分来,太子如此行事,也是理所当然。”
华柔止能够接触到的同龄异性实在是有些少,自及笄后即便有几个要来献殷勤的,也基本都被文琢光挡了回去。
是以她在男女关系上,几乎是没有任何成熟的想法。不过是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总是要与他待在一处,亲亲贴贴。
文琢光自然是不能占她这样的便宜的,所以才时时避让。
柔止说:“可我不觉得是名分的问题。”
余燕雪挑眉看她。
“我觉得,他好像始终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柔止小声地说,“是,他是年长我许多,所以他便觉得我喜欢他是一时冲动……”
可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比他小,可是却也知道,喜欢一个人并非是一时的事情。她有很努力地去表达自己的爱意,可他……
那头,许修明志得意满,十分大言不惭地与太子说:“我这个做表弟的都订婚了,太子殿下何时与华姑娘修成正果呀?”
文琢光却说:“……她还小。”
许修明不由摇头,只说:“华姑娘年纪不小了,只是父母娇宠,加上你又一直以兄长自居,才把她当成个小孩子看待呢。不过,殿下,你真打算这么一直同她相处下去么?她懵懵懂懂的,你不去点拨她,你就耐心地等她长大?”
文琢光反问道:“有何不可?”
“倒是没什么不可,”许修明说,“不过嘛,你守着珍宝,自然要惹人觊觎。王脩之是彻底没戏了,可华姑娘那勾人的模样,对男子有多大的吸引力,你也是男人,难道不知道么?没有王脩之,也有赵脩之,李脩之,娇花一日停留在枝头,自然一日有人会起妄念……”
文琢光不悦地皱眉。
他不喜欢旁人讨论柔止的样貌,哪怕是许修明也不例外。
许修明被他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闭了嘴,最后却说:“我觉得你怕的那些东西,简直是无稽之谈。你怕自己如陛下辜负皇后那样,辜负华柔止么?他是他,你是你……而且,这天底下,当真还有第二个男的,敢娶华柔止,不被你一刀劈了么?”
太子皱眉沉思半晌,方才道:“那倒的确没有。”
先前王脩之被打的事情,自然是被太子压了下来,如今他正躺在家中养病,而太子一脉的人则开始动手清算王家。
文琢光行事作风一贯狠绝,能够容忍王家那么久,不过是因着王家是个庞然大物,不好随便去动。可随着齐州疫情愈发严重,再加上王脩之的事情,文琢光早就忍不下王家了。
自然,他这番动手,也多少是掺杂了一些私人恩怨的。
太子自己也并不避讳此事。
许修明:“……”要不要夸夸你有自知之明啊。
他最后只能说:“唉,我言尽于此啦。我听你身边的观棋说,你这些时日又有些回避华姑娘的意思,要我看来,则大可不必。你一手养大的姑娘,自然是放到你自己身边,才最叫人放心。而且孙氏总想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你娶了华柔止,也不会有半分后顾之忧。”
文琢光默然,最后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已是夜深了。
太子盥洗后,便躺在榻上,阖目入眠。
可今夜的梦境,却猝不及防间闯入了柔止的身影。她攀着他的脖颈,乖乖巧巧地坐着,忽地又将嘴唇凑到他耳畔,小声说:“哥哥,我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避着我呢?”
她还是穿着那日的衣裳,腰肢弧度纤细迷人,身上香气馥郁。
她的嘴唇同他那日所察觉到的一般柔软温暖,轻轻地擦过他唇畔,她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文琢光猛地睁眼。
天已然蒙蒙亮,屋内弥漫起暧昧难言的气息。
文琢光起身,回身看了看,破天荒地感到一丝烦躁。他脸色冷得要命,一直到官员们进东宫来议事,都无人能得见太子半丝笑靥。
观棋贴身伺候他起居,自然知道事情的原委,可见太子烦躁却不敢说话了。
最后还是太子把满屋子的人都遣散了,揉着眉心开口,说:“……把柔止去给孤接过来。”
观棋应下,刚要出去,却听外头宫人来报,说是华柔止来了。
文琢光不由一怔。
作者有话说:
大家注意太子对女鹅的称谓。
还有,上一章没放。
元代曾瑞著有《麈腰》诗,云:“千古风流旖旎,束纤腰偏称襄王意。翠盘中妃后逞娇娆,舞春风杨柳依依。喜则喜,深兜玉腹,浅露□□,拘束得宫腰细。一幅锦或挑或绣,金妆锦砌,翠绕珠围。卧铺绣褥酿春光,睡展香衾暗花溪。粉汗香袭,被底无双,怀中第一。”
麈腰就是文中所写的“主腰”,其实就是古代女子内衣的一种。
有些东西写了容易被锁,言尽于此,大家自己想象叭
◎最新评论:
【看到这里,其实对文中很多人都不爽,比如扇扇父亲那边的亲戚,燕雪的父亲。但是这些人好像都不能狠狠地报复,只能很憋屈】
【原来瘦的硌人是这个意思。。】
【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什么称呼我没看到哈哈哈哈 手动星星眼。多给你浇浇水,还请茁壮成长啊,小树苗。】
【称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混着喊,有时叫柔止,有时叫扇扇】
【撒花】
【】
【啊啊啊啊啊啊太子殿下终于要上了吗,加油冲冲冲!!许世子很可以啊,好好哄哄燕雪啊】
【好耶!还有的看!!】
【名字再核对一下,错字】
【没睡果然有文看!!!
】
【没睡果然有文看!!!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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