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心魔
方源没有迟疑，举步踏上了第一阶。瞬间，浑身的修为和力量全都不翼而飞，仿佛回到了刚刚穿越之初，还没有开始锻炼体魄、修炼内功的时候。
而且，就连仙灵力都完全停滞！
对此方源唯有叹息。
会有这样的异象，“青云梯”很可能并非本世界的造物。能封禁仙灵力，十有八九跟仙界脱不开关系！
感受着陌生的虚弱感，方源摇了摇头。
啧！“青云梯”居然限制修为……这样一来，自己和历代其他挑战者相比，岂不没有什么优势了？
不，其实还是有一点优势的，至少他的头脑仍无比清明，神识也运转如常，只是不能外放罢了。
这样他在接下来的挑战中，想必可以占到些许便宜？
习惯了功力在身，突然变成了“凡人”中的垃圾，感觉的确很不舒服。
方源缓缓活动着身体，并调整着气息。随后开始尝试征服眼前的无尽长梯。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十分艰难，短短一百级台阶，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力量。
终于，他踏上了第一百级台阶。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有些异样，好像体力、功力、念力全都恢复了一丝。
仔细內视检查了一下，终于确认那并非错觉。功力的确恢复了，虽然只有不到原本的百分之一，但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感已经消退了许多。
第一百零一级台阶。
这一级有些特别，很长也很宽，接近正方的样子，形成了一个平台。
方源打量了一番，决定继续前进。然而，当他踏上平台之时，眼前却倏然一恍。
景物变幻，仿佛身处修罗地狱。无数饿鬼、恶魔、异兽……凭空出现，围着他撕咬不休！
种种幻象纷至沓来，但方源心念清明，丝毫不受影响。
这也就是方源，武道意志特别稳固，再加上灵力加持，才没有迷失在这足以乱真的幻境中。
若是换了普通武者，就算是“至尊”来了，只怕也没这么容易抵抗幻境。
他甚至还有闲心欣赏幻象中的种种奇观。
“哇，这只恶鬼够有创意！”
“那个恶魔太丑了，口还臭……”
“咦？这个异兽的造型，好像挺别致！不过……”方源微微沉吟，“它居然还长角，蹄子还有牙齿也似乎表明……”
心念一动，用仅存的一点灵力凝聚出一个虚影，赫然是一根娇艳欲滴的红萝卜！
结果，那只异兽见到红萝卜，顿时眼前一亮，猛地转身，扑上去大嚼特嚼，仿佛那玩意比方源香甜一百倍……
方源“哈哈”一笑：“吓唬人也不专业点。”
十分明显，这家伙虽然个头极大，长相也够凶恶狰狞，可是浑身上下，全都是食草动物的特征……
同时，方源的这一举动，也验证了他的另一个猜测：这些幻象很可能是有自主意识的。
也许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东西，魂魄被阵法拘禁在这里？
摇了摇头，方源快步穿过了平台。
随后，继续漫长的爬台阶之旅。
“青云梯”共分六段，第一段只有一百级台阶，然后就是平台。
而第二段足足有一千级台阶，之后才遇到了第二个平台。
到达第二个平台边缘时，方源的功力、体力和灵力，进一步得到了恢复，现在足足有原本的两成了。
上到第二个平台，情景再次变幻。
如果说上一个平台，只是为了吓唬人，那么这一次就纯粹是在恶心人了。
种种不可描述的东西，恶心无比，让人为之反胃。
即使是幻象，但五感实在太真实了。所以，方源虽然不受其害，心中仍不免埋怨设计者无聊。
第三段，一万级台阶。
尽管台阶比之前长了十倍，但因为功力恢复到两成的关系，走起来反而轻松了不少，用掉的时间和上一段也差不多。
第三个平台上，方源所经历的幻象是神游人间，附身在各种人物的身上，体会人间疾苦。
每个人一生，都不可避免要遭遇种种不公、不平，还有一些贫穷、病痛等落魄经历。
总之，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偏偏还不能跳过去。
方源谨守心中清明，就像在看电视剧一般，欣赏着别人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渡过了这一关。
记忆中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事实上自然不会那么久。
星河证实了这一点：刚刚那一关，大约花费了一炷香时间。
方源略感意外，但也可以理解。
人的意识是最神奇的东西。神游时，一瞬千万光年、一秒亿万载，全都只是等闲。
接下来，是第四段征途。
这一次的台阶长度，赫然达到了十万级！
但这时的方源，功力也已经恢复了接近一半，走起来反而比之前更快了。每一次跳跃，都向上攀升了几百级台阶！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爬“青云梯”的，反正对方源来说，难度不如想象中大。
当然，这也和他超卓的功力、灵力修为，以及强悍的体力有关，很多难关不知不觉之中就忽略过去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青云梯”越往上越难。体力、真气的消耗，还有九天罡风的存在，以及其他种种原因。
而方源的情况，却正好反过来了，越往上爬，他恢复的功力就越多，也就越发地轻松。
毕竟他不用考虑消耗的问题。至于九天罡风？随便开启个气罩，就可以无视了……
第四个平台，还是幻境。
恍惚中，自己在不久之后，修炼莫名其妙地遇上了瓶颈，直到老死也没能突破。
地球始终没有办法回去，爱侣、儿女们也在数十年后，纷纷寿元耗尽，离开人世。最终，他带着对父母、爱侣、儿女们的思念郁郁而终。
笑傲江湖数百年，终究难免黄土一堆埋枯骨！
另一世。
他落魄江湖，命犯天煞孤星。与家人生离，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与爱侣死别，与朋友反目……
若干年之后，衰老病痛而死。
又一世。
他富贵在身，资质超凡脱俗，却在即将飞升时，遭遇背叛，伤重而死。
……
一连十几个轮回，没有一世能得偿所愿。
方源身处剧情之中，心中却异常清醒。没有沉沦、绝望，反而更加坚定了求道之心。
只有努力修炼，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破碎虚空”、“白日飞升”，才有机会摆脱生死大限，并泽及家人、朋友和爱侣们！
……
接下来，是第五段征途，足足一百万级台阶！
但方源的功力也在走完第四段之后，恢复了足足八成。
所以，当他发现这一段路程实在太长，不光暗骂了一声设计者“不要脸”，还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式。
这样，只需要大约一盏茶时间，就能到达第五个平台。
其实，“青云梯”是禁飞的，至少单纯靠武道修为是飞不起来的，哪怕“至尊”来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爬。至于“瞬移”之类的技巧，更加无法运作。
但方源的情况不同，他的灵力抵消了“青云梯”的部分禁制，其中恰好包括了禁飞的部分……
方源沿着“青云梯”悠哉悠哉地飞着，心中也慢慢明悟。
随着在“青云梯”上越爬越高，功力也在一步步恢复。这等于重新体会了一遍修炼之路，对于心境的提高，自然非常有好处。
然而，“青云梯”的神异之处，远不止此。
当方源飞抵第五个平台的瞬间，他的功力、灵力、体力全都暴涨起来，不但恢复到了完满状态，甚至还略有超过。
也就是说，突破了上限！
瓶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打破了。
这一刻，方源的武道修为终于步入了“至尊”境界。
喜悦吗？当然。
激动？有一点。
更多的，是踏实感。
从此刻起，他终于有了问鼎“破碎虚空”的资格。
按捺下雀跃的心，方源踏上了第五个平台。
情景变幻。
温暖的民居，电视的噪声，饭菜的香气……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父亲、母亲、小妹……
方源心中剧震，眼前不由得开始模糊。
这是……家！
自己穿越之前的家！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
这一次的幻象世界特别真实。
不，事实上，这一幕的确曾经发生过。这是他的亲身经历！
方源有心魔，一直都有。那就是“回家”。
因为执着，所以一往无前。然而，过于执着，也就有了破绽。
方源终于心神失守，彻底沉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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