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进退两难
钟雅是有些许愣神的，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文一鸣竟会是这么的单刀直入。
继续听下去，钟雅才知道这场坦白局上，文一鸣是需要坦白到哪一步的。
“我有四错！一错在欺骗你说我是同性恋，然后达到要你联系方式的目的；二错在请求周遭朋友同事陪我演戏，只为了和你继续维持关系；三错是利用你的同情心，编谎骗你来我家；四错是趁你酒醉纵容自己……纵容自己吻你，其实并不是酒醉，我当时并不是完全不清醒，有自己的主导意识！”
竹筒倒豆子一般，文一鸣将自己犯错原因和所达目的一一陈述，自己开庭那天没有见到的伶俐口齿和清醒头脑算是在这一刻给钟雅展示个清清楚楚，即便如此，他像是不打算停下话头：
“我考虑了，也自省了，我之所以敢这么隐瞒欺骗、自说自话又自导自演，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刻意进入你的生活，又用自己的方式强加干涉，全是因为自己太自我太放肆，仗着对你的了解在你的身边肆意妄为并且得寸进尺。”
……
一时之间，钟雅整个人都是懵的。
懵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又该说什么话；懵到不知道想不想让对方道歉，自己又该不该接受道歉；甚至懵到摸不清自己的情绪，更不知道情绪里的点点滴滴的喜和闪闪烁烁的忧都从何而起。
这确实是一场坦白局，在这个局上文一鸣把前前后后说得明明白白。
在他自己的总结里，他是有错的，错有一、二、三、四条之多。
错在哪里、为什么会错他也交代的清清楚楚，条理清晰且前后通顺。
即便是没有过多的解释，钟雅还是在这一二三四条款里弄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他的性取向，比如他多此相助，比如他的刻意靠近，再比如今天的坦白，和昨夜哪场热吻。
所以，这哪里是什么临时起意，这标标准准就是蓄谋已久。
长长久久的一阵沉默，钟雅开口，话里没有原谅或者理解，竟是文一鸣完全没有想到的歉意：
“对不起！一鸣！我也是应该好好跟你道个歉的！”钟雅抬起的头再低下去：
“其实原本你是没有必要这样做的，错不在你，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如果没有那个谎言，我是不可能加你联系方式的。不说你之前和邢东的矛盾，还有我们之间未解的题，其实不管他当时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再复杂了！尤其是那个当下，我没有余力！”
往事和当下冲撞起一个又一个波澜，钟雅一颗心是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所以钟雅不是不懂，为什么文一鸣要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扯谎，为什么在后来的相处中小心翼翼，为什么有后来的种种，全是因为文一鸣担心自己的取舍。
他怕的是自己成为被舍掉的那一部分，所以只能在自己想要争取的感情里面步步为营。
事情有前因才有后果，这里面有一个不怎么愉悦的前因。
多年之前，文一鸣在钟雅的邀约下帮安雅食品公司建立完整制度和法务体系，将公司从草台班子正式提上台面，用最齐备的标准化惯例替安雅做成闭环，然而做成之后便引来最后那一场闹剧。
这场闹剧成了文一鸣消失的导火索，数年里面没有人提及，但却在今天重新回到两个人思绪里面再次上演，回忆里，全是邢东的高喊低叫：
“文一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有什么目的我不是不清楚，但是钟雅已经是我老婆了，她是我的女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邢东，你在说什么！你是疯了吗？一鸣，你别理他！”
“一鸣？一鸣！你叫的还挺亲热，钟雅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不惯了，你要是对他也有意思，还守在这儿干什么！”
“你是失心疯了吗？文件才做好，你就准备过河拆桥是吧？”
“我过什么河？他帮我们不是已经得到报酬了吗？你天天围在他身边，他该享受的不是已经享受完了吗？”
“邢东！你没有廉耻！”
“他才没有廉耻好不好！忙是帮了我承认，但那是我拿老婆换的，我还要怎么感谢他？趁着我没有说出更难听的来，识相的赶紧滚！”
……
对话是邢东和钟雅之间的对话，一旁的文一鸣始终未发一语，从开始的邢东挑头，到最后的邢东跳脚，文一鸣能做的只是放下手中的东西默默离开。
这场闹剧钟雅使了好几天的性子，邢东便也低声下气的哄了好几天，那几天里从没有做过饭的邢东进了厨房，从没有洗过衣服的邢东争先晾了衣服。
后来他说，他是因为嫉妒，是因为太在乎，是因为担心害怕，所以他才叫、才闹、才会赶走文一鸣。
作为一个人的老婆，钟雅自然年清楚自己不该让自己的老公害怕，不能让自己的老公嫉妒，不能对不起邢东的在乎，所以后来的后来，她从未再和文一鸣有过丝毫来往，哪怕名字都是没有再提及的。
往前追溯，最近的一次，就是离婚那天，邢东拿这个名字来刺激钟雅才再次想起，多年之前，还有一个默默退出的文一鸣。
前面有那么一场闹剧，钟雅怎么可能在刚刚离婚那个特殊当下去同意文一鸣的好友申请，就算当时全是邢东瞎说，但这里面毕竟还有太多不清不楚的东西。
“没有什么真的假的，邢东他没有说错，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可是你懂？懂什么叫进退两难吗？”
从回忆里面跳出来，文一鸣继续道：
“从那之后我不再出现，不是因为你或者邢东，是因为我自己对你的心意，我不能让你难做不是吗？后来你离婚了，我们第一次遇到就是邢东的订婚宴，那时候我故作平静送你回去，然后我等在你们店门口很久很久。即便是等了很久，我也知道你是不会添加我的微信了。”
“第二次遇到，我才拿了性取向的说法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我当时能确定的是，如果没有这个说法，你是一定不会加我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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