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风车别墅郊外。
之前，李贺猜到会有袭击，只不过没有预料到会是陨石！
现在，他也猜到前方会有人，只不过却没有想到会只是一名红袍法师。
李贺不知道的是，佩雷斯同样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那名野法师只过是孤身一人。
然而看到眼前黑衣人左手上的悬戒的时候，他知道，他错了。
这次敢于挑衅纽约「至圣所」的野法师不止一人。
至少是一名黑袍大法师外加眼前的正式法师！！
这时候佩雷斯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理智，没有跟着卡西利亚斯法师一起行动。
否则，现在绝对身首异处！！
卡西利亚斯法师现在面对的应该便是那名擅长于传送法术的黑袍大法师。
也只有高他一个级别的法师才能碾压般的从他身上撕裂衣袍一角。
两名黑袍大法师之间的对决，想想都遍体森寒。
不过，他对于卡西利亚斯法师有充足的信心。
因为，卡西利亚斯法师可是敢于违逆古一冕下的大人物。
佩雷斯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尽一切手段解决掉眼前的野法师，从而在卡西利亚斯法师面前加分。
他看都不看一旁的凡人，直视着眼前的野法师道：“野法师，你们居然敢于用陨石袭击凡人居住地，简直是丧心病狂，目无法典！！”
佩雷斯眸光湛湛，“卡西利亚斯法师和我佩雷斯法师将按照至尊法典第一条……”他顿了顿，语气冷澈，“将你们全部处死。”
一旁观望情况的托尼听到这话，脑海中关于法师神秘智慧的形象顿时破灭。
我们有病么？自己用陨石砸自己？！
托尼自然不蠢，突然明白了，眼前自称为佩雷斯的法师是要灭口！
显然，方才的陨石就是出自其和所谓的卡西利亚斯之手。
而现在，其更是要把这一切都推到他们身上！！
“你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瞒过至上尊者？”李贺这时候都感觉有些荒谬。
至上尊者·古一，那是可以观测命运的传奇法师，能够被这样欺瞒？！
他隐约间察觉到，这件事似乎不那么简单。
佩雷斯漠然一笑，如果古一冕下真的能够观测到一切的话……
这次的「法术陨石」能够施展成功么？
卡西利亚斯法师用事实证明了，至上尊者·古一几乎已经丧失了观测命运之力，这也表示其灵体和躯壳出现了难以弥补的巨大损伤。
六十年前，动用时间法术逆转一切所付出的代价可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扭转一个城市的毁灭命运，击退多玛姆……古一冕下，虽然依旧强大，但已经非是过去的至上尊者。
那么，如果下一次多玛姆来袭，古一冕下真的还能够抵挡的住么？
如果挡不住，凡人会如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恐怕根本没有活路。
而他不想死，卡西利亚斯法师也不想死。
所以这次的袭击便是一次试探，对于至上尊者的试探，试探其究竟还能不能掌控一切，哪怕没有这次的突发事件，试探依然会进行。
而这次试探的结果是，不能！
至于牺牲的人.......微不足道，只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微小尘埃。
万事万物，生死有命；时光终结，金乌殆尽。
“至上尊者只会知道野法师作乱，然后被卡西利亚斯法师剿灭，至于牺牲者，呵，很遗憾。”佩雷斯右手一握，顿时一把火焰长枪便跃然而出，“野法师，不要指望你身后的大法师会来救你，卡西利亚斯法师早已经追了上去，你们全都会死。”
他并没有着急进攻，因为他同样乐于拖延时间，况且，用言语扰乱对方，这也是战术的一环。
“卡西利亚斯没有躲藏在暗处，而是……追了上去？！”李贺闻言骤然沉默，内心念诵的咒语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而托尼则神色大变，“……佩珀！！”
原本，李贺在看见眼前红袍法师的时候，心里便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此刻，当他听到对方说出的话语声后，不好的预感更是化作现实摆在他眼前。
李贺心里突然被一股黑云团团遮住，无声息的嘲讽着他，呼吸变得沉重，面色变得阴郁……
黑雾越发的浓重，肌肤越发的惨白。
这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酒店中面对袭击第一时间握住他手的黑子，是客厅中凝视着他认真吐露心声的黑子，是……
那一幕幕画面，那一句句话语，此刻却如同击锤一般敲在他的心口……
黑子，白井黑子，那个黑子……
那个有些逞强，有些装大人样，有些坚强敏感的……
“呼——————————”
李贺长长的吐了口气，眼眸徐徐睁开，凝视着前方，“我本以为我很耐心，很理智，一直告诫着自己，活人的价值要比死人大，但是……”
他眼神中的幽光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散不开的深沉黑暗，因用力而发白的左手轻触眉心，如血一般的符号“☬”浮现而出，紧接着他右手虚抬顺势一翻，“但是现在——”
“——我要你死。”
佩雷斯手握火焰长枪，嘴角上翘，还以为是什么，这种大话，他早就……
“嗯？”
突兀的，似乎有什么不太对，佩雷斯残存的意识奋力向他传达着信息。
虽然他情急之下也说不出所以然，但是硬要说的话，就是本来应该存在的东西不见了，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
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是他自己！
原本看不到的身体就在自己前方，熟悉的面孔不知为何有些陌生。
为什么每天醒来睡前都会看到的面孔会如此的陌生？
佩雷斯残缺的眼珠转了转，哦，原来如此……
他终于察觉到面孔陌生的原因，
是因为那张面孔只有一半！
他终于察觉到本来应该存在却消失的东西是什么，
是他身体的右半边！
“——！”
其如同一开始就没有一样，整个不见了！
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疼痛的可怕感觉灼烧着他残存的全部意识。
因为被撕碎的肺部漏光了所有的气力，所以佩雷斯嘴巴虽然作出了惨叫的口型却发不出声音，反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不知道是不是想逃脱死亡的命运，他那对仅剩的单手单脚抽搐般胡乱摆动着，就像是小丑的最后低舞。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那名法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穿透了虚空而去。
最后的最后，浮现在佩雷斯意识当中的是一个闪着红光的符号，那是维度……
“………………”
作为正式法师的佩雷斯就这样死了，与他曾经漠视的人一样，像是一粒尘埃一样，随风而去。
留在原地的托尼则看到了更多……
他看到了，身边的人仅仅手一翻，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副油画一样被撕裂成了两半。而佩雷斯便如同画卷中的人物同样随着画卷一分为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他看到了，遥远的一点，无数道火蛇向佩珀吞噬而去。而那位少女则突然，几乎没有犹豫的挡在了佩珀的前方，眉心即将刺入一把猩红箭矢；
他，看到了，李贺穿透空间，将那把猩红箭矢骤然捏碎。
紧接着，被撕裂的画卷徐徐合上……托尼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其久久没有出声。
黑子突然感觉脸上溅到了什么东西，她睁开双眸，是血！
谁的血？
疑问还没消失，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话语声，“黑子，想被箭射中的话，难道不应该找我么？”
她蓦然呼吸一滞，凝视着眼前的人影，褐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了一滴液体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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