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惊世医术

　　二舅舅的医术也不是盖的，伤了腿骨的那个已经被处理的七七八八了。只等着麻醉药煎好，才方便接骨。而这边穆未晚也已经将那个被唤作小七的年轻男子的伤口清理了个差不多。那男子虽然痛得满头冒汗，却硬是一声未吭。还时不时地在疼痛的间隙说几句俏皮话。倒是让原本凝重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不多时，紫樱与麦冬就端着已经煎好的药走了进来。穆未晚接过药碗，亲自服侍那年轻男子喝下。那边自然是黄精扶着那男子喝下了那麻醉药。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穆未晚拿出一根银针在那男子的指针刺下，那男子本来皱紧了眉头，准备忍了这一针，却意外地没有意料中的痛感传来：“咦，这个是什么神奇药水，居然能让人不痛？！”闻言，那边正在忙碌中的柏云海也抬起了头，面露诧异之色。似是不信，迈步往这边走来，边走边问道：“当真不痛？”如果这个药果然有如此神效，那许多人也不用生生的忍受那骨伤救治之痛了。况且还有不少人因为不能忍受那椎心之痛，而挣扎乃至于骨头错位，不得不再承受一次痛苦的。

　　一边问着，一边拿起穆未晚用来测试的银针又一次扎到了那男子的食指指腹上。而且还很无良地将那银针捻了捻。看得一旁的穆未晚直咧嘴：虽说是不痛，可这样做似乎也不太厚道吧？那男子却是个洒脱的：“柏神医，这药还真是神奇，有感觉，却是没有痛觉。”柏云海望着那男子的神情不似做伪，却终归有几份信不过，意欲再做些别的试验。却被一旁的穆未晚给制止了：“二舅舅若是对此药尚存疑惑，不妨等这几个伤患处理完了自己也喝上这么一碗药试验一番。这两个病人失血过多，若是再不救治，只怕是来不及了。况且这麻药也有时效，过了时辰，痛觉便会恢复，那时候再施行手术，便晚了。”

　　柏云海这才悻悻住手。穆未晚方才指挥着紫樱、麦冬二人将手术需用的一应器具一一取了出来。麦冬手脚麻利地帮着穆未晚套上了一件几乎从头裹到脚的罩袍，又在脸上带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小方块类似面巾却又不是面巾的东西。眼见着柏云海瞪大了眼睛，一副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情。穆未晚及时掐掉了这个小火苗，不然这手术还怎么进行呢？“二舅舅的一切疑惑，晚儿将在手术后为二舅舅一一解答。请二舅舅稍安毋躁。若二舅舅那边进展顺利，可在一边观看晚儿的手术。”

　　柏云海只得纳下心中的困惑，转身也如穆未晚一边用银针刺向手指，试探那男子的反应。见那男子果然亦如小七一般并无痛感，便迅速地将那腿骨接好，敷了药，又用木夹板将伤处固定了，方才急不可待地转向穆未晚这边。

　　穆未晚这边手术却正进行到紧要处，男子胸腹的创伤很大，又有好几处，穆未晚才将那几处不打紧的伤口缝合完毕。正在处理那距离心脏最近的一处伤口。听到脚步声，知是柏云海过来，忙给麦冬使了个眼色。麦冬会意，忙在柏云海到达手术床之前将他拦下，轻声道：“手术前姑娘吩咐，若是二老爷想要观看手术，须得带上这个口罩方可。至于原因，小姐会在手术后一并给二老爷解释。”柏云海虽不免满心困惑，却还是听话地按照麦冬的示范带好了口罩。

　　穆未晚此时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古代的这个照明真真是要命，纵然是已经收罗了一大拨的银烛，却依然无法与现代手术室的无影灯相提并论。穆未晚只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仔细的将一条条血管对接，而后缝合。奈何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身板，若不是强撑着，这会子只怕是已经累倒下了。

　　总算是完成了最后一条血管的缝合，长吁了一口气，方才回头认真地又将已经缝合的血管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开始整个胸部外伤口的缝合。这外部的伤口虽然看着恐怖，实则较之那血管的缝合容易的多。不多时，穆未晚就将那伤口缝合了起来。完成了最后一针，穆未晚就觉得脚下一阵发软，头也是一阵阵地发晕。浑身上下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伴随着一阵阵的眩晕，穆未晚猛地抓住了紫樱的手臂，身子也紧紧地靠在了紫樱身上。紫樱吓得大叫：“小姐，小姐！？”

　　穆未晚虚弱地摇摇头：“喊什么喊，我没事，只是太累了，歇一下就好！”柏云海也是一个箭步上前，却见穆未晚小脸煞白，额头的汗珠不要钱地往外冒着。一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用把脉，柏云海便明白小丫头怕是累的有些虚脱了。忙道：“快扶你家小姐到隔壁屋子去休息休息。”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汗颜：“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解决不了问题，却要一个小丫头累死累活地去完成。”

　　也顾不得帮穆未晚解下身上的罩袍和口罩，麦冬与紫樱一边一个架着穆未晚往隔壁屋子走去。隔壁也是一间病房，供有病人需要在此长期治疗时住宿之用。床褥自然都是新换的。不过若是与穆未晚的闺房相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就简陋的不得了了。紫樱、麦冬二人虽是不满，却也知道这不是讲究的时候，索性被褥是簇新的，只得扶了穆未晚往床上且先半躺着。

　　柏云海上前把了把脉，确定小丫头确实只是累到了，才放下心来。穆未晚此刻已经慢慢缓解了些，疲惫地低哑着道：“还请二舅舅着人将那有些年份的老山参熬了汤来给晚儿，还有一个病人也得马上手术，再拖下去，只怕是神仙也无回天之力了。”那柏云海听了此话，却是瞬间红了眼圈。也不说话，只冲着外头立着的黄芪、黄精二人道：“将我存在那七宝阁里的老山参速速煮了汤来与晚儿。”黄芪、黄精二人自是忙不迭地答应着去了。紫樱不放心，嘱咐了麦冬仔细服侍小姐，自己亲自去为穆未晚煮参汤。

　　穆未晚勉强笑道：“二舅舅不必紧张，晚儿不过是累着了罢了。没有什么大事。况且剩下的那个伤势要比这个人轻很多，不会太费力气的。”柏云海只红着个眼圈说不出话来。

　　穆未晚也并未多劝，只道：“方才那人虽然手术是成功的，但手术后几天之内也得小心护理才是。尤其要小心发热。我这里还有一个方子，是防止发热的，须得连着服用一周。如无发热，方才算得上手术真正成功。再慢慢将养着，待伤口恢复即可。”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

　　柏云海忙道：“晚儿不必起来，舅舅别的忙帮不上，写个药方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如晚丫头口述，由舅舅来写，如何？”

　　穆未晚自然是求之不得，便低声口述了一个消炎的方子。虽然有很多不解，但看着穆未晚满是疲倦的小脸，柏云海硬是忍住了满心的问号。拿着药方转身出了房间。麦冬赶紧扶着穆未晚躺下：“小姐赶紧趁着这会功夫休息一下，奴婢帮您在门口守着。”穆未晚也着实累得狠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仍然不忘记交待：“若那参汤熬得了，可千万记得叫我起来，人命关天，一丝一毫也含乎不得。你家小姐我累点，要不了命；那人要是再晚一会儿，只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麦冬纵是心疼自家小姐，却也知道此事确实马虎不得，因此也是郑重地点头应是后方才转身出了屋子。

　　仿佛才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见紫樱端了满满一碗参汤走了过来。麦冬叹了口气：“盼着小姐能多睡会子，却又不敢耽误了小姐救人。只恨我们没有小姐那一身的医术，不能替小姐分担一二。”紫樱也是满心的不忍，却也知道这事怕是由不得自己。只是略微踌躇了片刻，便毅然地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穆未晚累极了，睡得正熟。紫樱到底不忍心直接叫醒小姐，将汤碗放在桌子上，转身轻声吩咐麦冬道：“厨房里有温水，去打些来，好让小姐净面。”

　　麦冬自是二话不说地转身就去了。那柏云海此刻也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进来。紫樱轻声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柏云海见人进人出还不见穆未晚醒来，自是明白这丫头只怕是累得狠了。自然也是心疼得紧，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紫樱的想法。

　　麦冬打了温水进来，紫樱绞了面巾轻轻地给穆未晚擦拭着脸，被人打扰了好梦，穆未晚自然是不舒服的，却是眼睛也不睁地嘟囔着：“别闹！人家还没睡好呢。”一边说着，一边翻个身又睡了。正在几人面面相觑间，床上的人儿却突然坐了起来，倒把几个人唬得吓了一跳！

　　“快把那参汤拿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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